01
我是娃娃,我爸爸是个中国人,我妈妈是个瑞士的女人,他们结婚了,于是生了我这样一个容貌略显不同的女儿。
我从小就是黄头发,五官深刻,活脱脱像玩具店里橱窗上摆放的洋娃娃,于是,那小子打小就叫我娃娃。
02
那小子是谁?那小子跟我在一趟平房里长大的,叫林思成,他是个人人皆知的混世魔王。仗着一股子浑劲,往邻居家里水缸撒尿,拿钳子给别人的猫拔牙,拿火柴棍点小姑娘的头发。他唯独没有点过我的头发,他说黄头发不是拿来烧的,你看煤都是黑的哪有黄的。
03
那小子上到高一就不上学了,我比他小三岁,那时候我在上初三。我和妈妈很像,长了一副高挑的身材,皮肤白皙,浓眉大眼。于是常常在打开笔袋的时候,拿到作业本的时候,多出来一张纸条,书桌堂里也会莫名其妙的出现一些来路不明的小零食小礼物。
那时候我人出挑学习又好,还会唱好听的外文歌,经常的抛头露面崭露头角。我是父母的骄傲,老师的焦点,我也拥有女生嫉妒的目光和男孩心跳的关注。无可厚非,我成为了有些女生的眼中钉肉中刺。
04
有天我放学,出了学校的大门,就遇见了麻烦,不过我也遇见了幸运。她们把我的书包摔在地上,还没有怎样我,那小子就出现了。他把自行车直接冲着气焰最嚣张的那个甩过去,她们几个在地上倒了一溜。那小子丢掉嘴上叼的香烟,目露凶光。“不想让我记住你脸的赶紧滚蛋。”这句就刻在我脑袋里。
再后来啊,我就坐在那小子的后车座上,搂着他的腰,走街串巷。街坊邻里的,闲话八卦比风刮的都快。按我奶奶的话,那小子一看就不像个好人。爸妈气的第一次双双上手打了我,然后就是很少再见到那小子了。
05
我不知道这是不是我的初恋,它短的只有那几条巷子那么点故事,可是我的难过又难么长,有很久我走到校门口都会等到人走光了在回家,万一那小子来了呢。可是再后来,他的自行车上又有了别人。其实是又有了很多人,那些骚浪贱,她们不是像我一样坐在后面,而是坐在那小子的车梁上,被那小子包裹在怀里。
06
可是我的大脑还是删除不了那小子,我上了高中,再后来考了大学,我都没有谈恋爱,我会不自主的把身边所有男性和那小子做比较。
直到现在,我已经25岁了,半年前家里给我介绍了温良。温良三十岁,在大学里做讲师,他的父母和我的父母是互相熟知的好朋友。
人如其名,温良长相温和性格善良,谈吐不凡举止温文尔雅。虽然没有什么心动的感觉,但是过马路温良第一次抓起我的手的时候,我的心跳还是露掉了一拍。
07
一个月前,我和温良好事将近,双方父母都着急看我们成家立业。就赶着过年举行了婚礼。按奶奶说的,这小子一看就是个好孩子,值得托付终身。
婚礼当天,我一大早就起床化好妆,早上八点,温良接亲的车队开到我家,伴娘小心翼翼的扯开后面的白纱,本以为我就这样上了温良的花车。
人群里走出一人,不顾其他任何人,拦腰打横将我抱起,是那小子,还是一副看起来玩世不恭的样子。
08
他抱着我一边走一边说:“咱家这里的习俗,家里姑娘结婚,出一家门,进一家门,脚不能落地,要哥哥抱上花轿交给她的丈夫。娃娃,哥不能耽误你一辈子,可是哥惦记你,于是哥只能一直走在你的对岸,今天哥来在送你一程。”
我已经泪流满面,到了花车前,那小子放下我亲手交给温良“我记住你的脸了,以后对我妹妹有半点不好我都能找上你。”又扭头看向我“这小子看起来不错,娃娃你嫁的好,哥才能放心。”
那小子为了不打扰我,始终走在我的对岸。
小的时候从来不会担心未来,后来才知未来是猜不透的。我们某时某刻定会感到悲伤,我们放任,我们沉沦。而时间总是愿意给悲伤一个好归宿,或许是我们自己愿意给自己一条归路。
花姑娘:95年工科女,理想不纯粹,现实不彻底,爱物质更爱精神,唯一综合征晚期患者,啤酒味的哈尔滨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