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5年的中秋节,张爱玲去世一周后,在美国一所普通公寓里被发现,那年,她75岁。
晚年的生活,对张爱玲来说,就像是一条幽深幽暗的通道。充斥着黑暗通道的,应该是孤独的吧,那些安静寂寞的日子,过去的一天和未来的一天并没有区别。
偶然点亮着通道的,只有那些凄美绝伦的文字和她烟花般绚烂而短暂的爱情回忆。
我总在想,那个年纪轻轻便嚷嚷着出名要乘早的张爱玲,那个穿着红色香云纱对襟短袄,绿色香云纱裙,衣不惊人死不休的张爱玲,岁月逼着她交出青春交出爱情交出生命的时候,难道,她连同那一点点世俗的功利心和凡俗的女人那一点点虚荣心也早早交出去了吗?
不然,那些住在公寓的邻居们,又怎会每天看见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孤单安静的进出,最终沉默的死去。
是的,是沉默的死去。她写故事,写爱情,写生命,但在死去时,却没有为自己留下只字片语。
就像有篇文章的题目:没什么事我就先死了。
写到这里时候,泪水悄悄的润湿眼底。
假如,假如我在时光里和张爱玲相遇,假如她沉默着从我的眼前走过,我会揪住她说:其实生活很美不是吗?
生活很美吗?生活是一袭华美的袍,上面爬满了虱子。放佛听见她淡漠的说。
我沉默了,任她远去。
看着她的背影,我想,除了倾世才华,其实,她是通透的,清醒的。就像她的文字,冷静,理性,睁着一双细棱棱的眼睛,看遍凡尘俗世里的红男绿女,然后说,不过如此。
那个人来了又走了。来时带着对她的崇拜,对她的景仰。24岁的年纪呵,即使经历过世间最多的宠爱,即使经历过至亲最深的伤害,她还是满心欣喜的收下了他对她的喜欢。
她喜欢的,是他喜欢的她的样子吧。原来她,那么多才华,原来她,在他眼里熠熠生辉。
而她对于他,只不过是一段普通的情事,他去撩,花了些许心思,带着对她的好奇,带着她的作品。而她在他眼里,与周姓的护士,与范姓的女子并没有什么区别吧。
这段对张爱玲来说刻骨铭心的爱情,让她低到尘埃里的爱情,像极了烟花,瞬间释放出所有的光华,点亮了她艰难而寂寥的人生。又在瞬间熄灭,回归寂寞。
“我不爱你了,而你是早已不爱我了的”当她登报解除和他的婚约时,她是冷静的吧,那个给过他无数次希望又让她无数次失望透顶的人,今生今世,从此,与他再无纠葛。
我总在想 这一段被后来的人们诟病也罢,赞美也罢的感情,给张爱玲带来的是什么。除了初时的欣喜,后来的痛,真正在她人生里有着怎样的影响呢?
也许,对后来的她,只是,一切只不过如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