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子和馥奚站在香榭丽舍酒店大堂的二楼,倚着栏杆俯视着一楼。馥奚垂着脑袋,耳环的吊坠摇曳着。
大堂的一楼铺着酒红色的地毯,靠墙的位置布置着鲜花,香槟和蛋糕,墙上射灯打出优雅地光,四角的音响里偷偷放着古典钢琴曲,很安静。
一楼的宾客都不怎么说话,各自坐在周围的沙发上。偶有三四个人走到大堂的中间,低头观察一阵,交头接耳,发出的声音嗡嗡地在四处回响。
大堂的地板中央,躺着一个巨大华丽的吊灯,倾斜地栽在毛绒地毯上。吊灯的金属支架已经折了一多半。水晶吊坠撒得遍地都是,反着射灯的光。吊灯的顶部,有严重烧灼的伤痕。
吊灯已经被黄色的警戒线围了起来,像个展览品一样安静地被安放着。吊灯下,有人用白色的涂料画出了一个人形的形状。脑袋的部分藏在吊灯的水晶吊坠下,一条手臂和一条腿夸张地弯曲着。看个头,应该是个成年男子。
英子和馥奚至始至终沉默着,馥奚的表情有些呆楞。钢琴曲不知什么时候停了下来,空气有些安静得可怕。馥奚侧过头看向酒店大门的方向,大门口有几个穿着警察制服的人徘徊着,时不时吸上几口手里的烟。外面天空阴雨朦胧,路面潮湿,树枝缓缓地摇曳。远处的山峦呈蓝紫色,在水汽氤氲中若隐若现。
馥奚的双肩开始抖动,下颌流下无声的泪水。英子轻抚着她的后背,半晌沉默无语,只望着她年轻的侧颜。馥奚的眼妆有些晕开了,脸颊上印着一道道泪痕,湿润的发丝贴在雪白的颈间。英子拉过她的手,抚摸着她无名指上崭新的订婚戒指,低头说道:“微笑着送他走吧,下辈子他有几百种选择决定自己怎么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