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她的故事,发生在她碧玉年华时的故事。我只是一个倾听者,听她讲述着她忘不了的人和偶尔想起的过往。
一、
不是每个人都适合与你白头到老,有的人,是来帮助你成长的;有的人,是和你一起来生活的;有的人,却是值得你用一辈子来怀念的。
——小染
夕阳斜照,万物涂染红妆。投放在走廊地板上的影子渐渐伸长。那个影子是一个女孩的模样,她抱着本子,慢慢地行走着,俏皮的风撩动着发丝,时不时地扫过耳垂。
一个人影突然出现在她的面前。
“小染,我帮你抱一点儿作业本吧。”说着,热情如米州州,一把将任染手上的作业本抱走了一部分。
“诶,大米粥,你这可是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啊。”任染带着微笑半开玩笑地说。
米州州冲她眨眨眼睛,回之一笑“小染啊,你这词用得也太不的当了吧,这明明是叫赠人玫瑰手有余香”。
“哈,嘴贫”。
“彼此彼此了”。两人心照不宣地再一次在脸上绽放着笑颜。
任染看着米州州的笑容看出了神。这让她想到了她们初识的时候。
那天,天晴云淡,任染刚进校门口就碰到两个女孩推着车子并肩而行,其中的一个女孩笑得非常很开心,那个笑容落在任染的眼眸里,渐渐氤氲、消散。
这大抵是任染见过的最具纯净的笑容之一了。而那个笑着的女孩就是米州州。爱笑的女孩运气大抵是不会太差的。
米州州和任染被分在了同一个班,她们很有幸的做了前后桌,再之后她们形影不离。安梓鑫当时开玩笑说,你们俩这样子啊就宛似连体婴儿。她们俩丝毫不介意安梓鑫的玩笑话,常常一起出去玩。两个人在宿舍,挤到一张床上,不停地悄悄说着耳语,时不时地传出一阵阵笑声。
“喂喂喂,小染别发愣了,快看那边!”米州州兴奋的指着不远处。
任染回过神,顺着米州州手指的方向,看到了安梓鑫,穿着洁白的衬衫,嘴角微微向上扬着,清澈的眼睛透着温柔不偏不倚地落在她的身上。
她的脸上微微有些红晕。
米州州,轻轻碰了下任染的肩膀,递给任染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说:“来来来,我们的小染同学,快把本子都给米粥大人我吧!”说着米州州抢着抱下她所有的本子,带着一阵风匆匆而去。
而安梓鑫此时也已走向了她。轻轻地说,走吧,该回家了。
她点点头,露出浅浅的笑嫣。
任染觉得自己是童话里的公主,有知心的朋友,有爱自己、自己也爱的人,这大概就是幸福了吧。
二、
她是什么时候喜欢上安梓鑫的,大概她也不清楚吧。或许是在和安梓鑫同桌的那段日子里吧。
有时候做她的同桌真的是一件很衰的事情。因为她平时就是个话唠,总是不分场合不分时间的说着各种各样的事情,因此有许多人都是厌烦她的。
但他从不会烦她,总是静静的聆听着。
也许就是那个时候她对他有了一丝好感吧。
她说初中和他坐同桌的那段时光她真的很难忘很开心,尽管现在现在分开了,可她依旧是那么喜欢他。
他们一起学习,一起打闹。去食堂吃饭时,安梓鑫会让她坐在座位上,自己则去买两个人的饭。体育课上,任染看着安梓鑫打篮球的身影,也不禁小小的犯着花痴,偶尔安梓鑫也会在打篮球时默默地用目光注视着任染。
当然他们之间也会有吵架。
任染上课总是很努力很努力地在听课,而安梓鑫和她恰恰是相反的,他总是在睡觉。
可是每一次考出来的分数却又总是反过来的。他的分数总是很高,而她的分数总是很低。任染向安梓鑫抱怨说,书上说的都是骗人的,什么“一分耕耘一分收获”都是假的。
她噘嘴鼓气,他反而笑了。
看见安梓鑫笑她,她突然莫名地就生气了。
后来,索性不理安梓鑫,默默地做起训练题。
任染属于那种极度缺少安全感又爱胡思乱想的那种女孩,于是,想得多了便曲解了一些含义,造成的误会也就如家常便饭了。
所以,当安梓鑫看见任染不愿理他的样子自是知道她误解了他的笑。
但他实在是不擅长哄人,便给她写了个纸条:对不起,我刚刚只是觉得你噘嘴时的样子很可爱,没有别的意思。
轻轻碰碰她的胳膊,将纸条递到她正在写的训练题的上方。
而生气后的任染立马就有些后悔了。当她做卷子的时候,余光时不时的看着他的手在不停地写着什么。
原来是张纸条。
她打开来看,他清秀的字迹她是那样的熟悉。
她心里很清楚,安梓鑫并没有嘲笑她的意思,只是她,她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了,总觉得安梓鑫身上有千万般好,只是这种“好”让她总有种遥不可及的感觉,或许又是想太多了。
当她讲给米粥听时,米州州对她说,那种感觉应该是自卑吧。
她点头默认说,遇上他她总是那么地小心翼翼,那么地卑微去爱。
任染写了一张纸条作为回复:对不起。
她注视着安梓鑫,安梓鑫看完纸条后对她又是微微一笑,阳光照在安梓鑫的脸上,折射在她的眼瞳里,让她一阵欢喜。
任染之于安梓鑫,就好似张爱玲之于胡兰成。遇到他,她变得很低很低,低到尘埃里,但她心里是喜欢的,从尘埃里开出花来。
也许,每个女孩在学会去表达爱之前,都会是这般吧。
三、
安梓鑫到底有多好呢?
真的不知道。但是米州州却知道有个叫做任染的女孩心里面满满装着的都是这个人的影子。
她说,她喜欢每日的下午课上看着安梓鑫在课堂睡觉的样子。
阳光照在他的眼睫毛上是那样的动人,落入她的眼里让她的心不禁微微一颤。
可大概她总是上课看安梓鑫睡觉,连自己走神,心思被老师发现都不知道吧。
安梓鑫是她认识的最好最好的人。这句话她总是放在嘴边,偶尔米州州笑她犯花痴,她仍是“风雨不动安如山”地说着这句话。
所以当安梓鑫让任染做他女朋友时,她一脸惊讶,觉得这幸福来的很是突然。
不过纵然他在她眼里有千般好,可两个人仍是免不了要吵架的。
他们过节的时候会去公园里玩儿,但这几乎是少数情况的。因为安梓鑫不太喜欢出去,出去也只是去打打工,除此之外他基本上都是在家呆着,为此两个人没少闹过矛盾。一个喜动一个喜静,所以偶尔都得彼此相互迁就些。
他们一直都是分分合合的,任染说分手时,安梓鑫都会告诉她说:我等你。但并不会做一些什么挽留。
安梓鑫是守信用的,不管任染何时回头,他都在那里等待这她,不离不弃。
所以几次下来,他对她的耐心,她对他的不舍,描摹着他们青春年少时的爱。
只是,万物归根,总归还是该爱的爱了,该错过的错过了。
四、
北方的夜空不像南方的夜空总是繁星密布如同银河,它显得单薄,可稀稀疏疏的三两颗星星挂在夜空里,却也如同稀世的夜明珠成为点睛之笔。
任染一人走在人群稀少的大街上。左顾右盼起来,她是怕黑的,尤其是自己一个人走夜路。
突然她听见有一个人似乎和她的步调一致,她向前走,那个脚步声也先前走,她向左拐,那个脚步声依旧紧紧地跟着她。
她慌了神,开始不安起来。
她拿起手机,拨通安梓鑫的电话。一声两声……没有接,再打还是没有人接。
可那个脚步声却还是似有似无的在后面响着。
她干脆直接打了母亲的电话。
母亲让她到附近的一家超市等着她来接她。她松了一口气,紧绷着的神经也渐渐平复下来。
她走进附近一家超市的门口。透过玻璃门看到了那个跟在她后面的男人,他向路口前方走去。
或许是顺路吧,她想。
但似乎这样的理由还是无法说服自己的恐惧。
心有余悸的她拿起手机再次拨打安梓鑫的电话,还没有人接。她被吓的神经已经失去了控制开始胡思乱想起来。
他是不是和别的人在外面?可他从不和我出去啊。难道,他喜欢上了别人?不,不可能,可他为什么不接我的电话呢?为什么呢?
思绪如同乱麻的她被一句“染染”打断了。
是母亲骑着车过来了。
她飞奔过去抱住了母亲,默默地流下眼泪。
以后晚上我接你回家,别自己一个人在走夜路了。听着母亲的温柔话语,她心安了很多。
那晚,她回到家,又给安梓鑫打了几通电话,只是都没人接。
她有点儿烦躁,忽的,又像是个失去心爱东西的孩子默默地哭起来。
安梓鑫啊,为什么,我最需要你的时候却找不到你呢?
她的眼睛里藏了雨雾,下定决心似的咬咬嘴皮子。说出一句不着边的“再见”便再无任何声音。
她渐渐沉睡了,只是泪还悄无声息的滴落着。
当她再次醒来时,第一件事便是打开手机,亮光处显示的是,有他的短信。
X:染染怎么打了那么多电话,发了那么多短信啊?才几天不见就这么想我了?
R:安梓鑫,你刚刚去哪儿了?
X:哪也没去在家睡觉了。
R:我们,结束吧。
X:?染染你没有开玩笑吧?!
R;这回是真的。
……
安梓鑫打来电话,她不接,后来索性关机。可是任染的眼睛里却溢满了透明色的液体,滴成珠,穿成串,落在枕头上。这一次,她是真的狠了心了。
安梓鑫不知道她昨晚经历了什么,他以为任染还会像以前一样回到他身边,可是,他这回错了。
任染从小缺乏安全感,她怕黑,在黑色的世界里她看不清楚路。对于在乎的事情,她也是多疑的。
她最怕的不是别的,只是没有安全感罢了。
她曾经做过一个梦,梦里她被挂在悬崖的半腰上,任凭她如何哭喊求救,周围一片死寂,没有一个人来救她,后来她听到悬崖上方传来安梓鑫的声音,于是她拼了命地喊他的名字,可他就是没有出现,最后承载她的树枝折了,她掉了下去,幸而在落地之前梦醒了。
她心有余悸,只能抱着自己的身子蜷缩起来,起码这样还能让自己感觉到心跳。
她是真的不舍他,可她又是真的害怕,怕极了失去,怕极了没有安全感。
倘若是会失去你,还不如提前放手。可是对是错,心乱如麻也不自知。
五、
米州州听了她说他们的事情后,对任染说,“我不管你以后是否还是缺乏安全感,十年之后若他未娶你未嫁,我定要把你们撮合在一起。”
任染笑了,她知道,无论她成了什么样子,总有一个叫“大米粥”的人对她不离不弃。
米州州说,任染用你十年去开创属于你的天地,待到内心强大归来时,静候你佳音。
任染抱着米州州不语,米州州能感觉到她在流泪,她也没吭声,她知道任染现在只缺一个拥抱,一个无言却温暖的拥抱。
而安梓鑫,他真的不清楚自己哪里做错了,可他还是在默默地等着她,只望她心中的芥蒂能除掉。
但是,女孩如同玻璃,表面看似牢固坚韧,可一旦没有保护好便一碰即碎。
所以,亲爱的陌生人啊,如果你的身边有一个缺乏安全感的女孩,在她惆怅时,不要吝啬,请给她些关怀,给她个拥抱吧。
女生有的时候在喜欢的人面前很作,其实她们就像小孩子,面对糖果或者喜欢的玩具时总会展现出任性霸道无理取闹的一面。
在情初窦开的年华里,谁都动过这样或是那样的情感。我们渐渐长大,渐渐明事。有些人从我们的生命里悄悄路过,有些人或是与我们还有这样或那样的交集,但最后却又都在我们的生命里消失。我们错过却亦是怀念,可就是没办法去说出挽留的话,亦没有勇气说出喜欢。
我们单枪匹马打青葱的岁月里走过春秋和冬夏,最终抵达白色的屋脊,却依旧无法忘记从前爱过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