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看了。。。打算改中长篇了
“乾三连西北开天,坤六断西南八地。兑上缺西方双泽,巽下断东南无风。艮覆碗东北齐山,震仰孟东方四雷......”
天朗气清,李府后花园的桂花开了,幽幽的香气惹得那房檐上的猫儿都懒懒的翻着肚皮,任凭檐下的丫鬟小梨怎样逗弄,都是决心不下来。
秋千上的男孩打着哈欠,懒懒道:“它吃饱了,人是不能强迫猫去做任何事的。”
小梨气鼓鼓的撅着嘴,她走到男孩面前蹲下,又仰头看看日头道:“阿琰,太阳要上来了,干嘛要在这儿坐着?”
阿琰扬起头,微风伴着桂花的香气,檐上的橘猫张着嘴,露出了尖尖的牙,小梨蹦了起来跑到房前,可那猫却只是坐了起来“喵咪”一声,小梨掐腰瞪眼的瞧着那猫,却又听到了一种闷闷的铜铃声。
铜铃不都应该是清脆的吗?
小梨向长廊处望去,长廊处是二少爷李敬山带着一个女孩子,李敬山不似几年前那样的狂纵,如今的他,成为了国师的助手。李敬山今天穿着藏青色的长衫,整个人也稍显稳重,他看了眼秋千上的阿琰,淡淡道:“常羊呢?”
小梨的眼睛还在盯着那个女孩看,女孩穿了一套黑色长裙,她的腰间挂着一个类似于倒三角的铃铛,头上戴着一朵小白花。
女孩的眼睛大大的,她轻抿着嘴唇,好似有些不开心。
她忽然抬起眼眸,那双眼睛中泛着盈盈水光,小梨不知为何,对这个初见的小女孩产生一丝怜悯之心。
李敬山又问了一句:“常羊呢?”
小梨这才回过神来,傻笑道:“去逛街了,大夫人的生辰快到了。”
李敬山又点点头,看了一眼正在荡着秋千的阿琰便走了。
阿琰回眸看向李敬山,而那个小女孩也突然回过头,两人目光相对,阿琰有些愣怔。
小梨叫不动房檐上的猫,便拉起秋千上的阿琰道:“太阳要上来了,和我去大夫人那儿吃果子吧。”
“阿琰?”小梨轻声叫道,阿琰这孩子,独处的时候总是会发呆,现在又愣神儿了,小梨轻叹口气,揉揉阿琰的头大声道:“去大夫人那吃果子啦!”
阿琰如梦方醒,他呆呆道:“好”,阿琰应着小梨,可眼光又不自觉的向长廊深处看去,那女孩好像在对自己笑?
李常羊刚回到李府,他经过二叔家的院子,便听到了里面的争吵声。
李常羊走到院门口,只见李敬山领着一女孩儿从里面冲了出来。
他看到李敬山,牵起嘴角笑道:“回来了?”
李敬山匆匆的点点头,李常羊跨进院子,就见自己的二叔正坐在石桌前叹气。大热的天,他的二叔被气得咳嗽了起来。
李敬山的二叔这两年也稍显老态,他猛喝了一口酒,却咳得更加厉害,李常羊上前便夺了酒道:“二叔,你怎么总是不听话,现在喝酒是自杀!”
李二叔叹了口气,道:“这臭小子,一年回不来几趟,回来就与我对着干,他不知从哪儿带来个女娃回来养,我不想多说什么,可是我只是问问那孩子的身世,他就摆一张臭脸,不到几句就和我吵。”
“咳咳”
“二弟,气大伤身”原来李夫人路过也听到了院内的争吵。
李二叔平息了一口气,道:“他不想说,我也懒得知道!大嫂,他要将那孩子留在自己院里抚养,我们这院子里都是大男人,那孩子怎么说也十岁了,再过两年也是到了要出阁的年纪,留在我们这里对人家小姑娘的名声也不好,你看......”
李夫人当然明白李二叔的意思,她点头道:“我去和敬山说说,把那孩子带我院里养,正好和阿琰做个伴儿。”
李夫人说罢,笑看着一旁的李常羊,李常羊苦着脸道:“娘,你别想,阿琰和我住一起。”
李常羊到了婚娶的年纪却迟迟不娶妻,在此间却带了个四岁的娃娃回来,李夫人当然是有理由怀疑这孩子是李常羊的。
阿琰一直都是乖巧懂事的,与阿琰相处的这段时间,有时候李夫人甚至觉得阿琰有些成熟过头。没有娘的阿琰一直深受李夫人的疼爱,所以她一直想把阿琰接到自己的院子抚养。
李敬山带回来的女孩叫于莲心,这孩子不但长得漂亮,小嘴也是像抹了蜂蜜般,说句话便能让人甜到心坎里。
李夫人常常叫这孩子甜蜜饯儿。
李府中一下子热闹了起来,家中多了两个孩子,模样出众又惹人怜爱,最重要的是大夫人喜欢,所以李府中无论是小厮还是丫鬟,都对这两个小孩儿极尽宠爱。
阿琰这孩子总是与众不同,即使全府的人都巴结着他,他也只是喜欢自己一人呆在安安静静的小园子里,坐在秋千上,对着桂花树一幅若有所思的样子,一坐便是一整天。
小梨是个倔强主儿,那橘猫每天都在房檐上,她就每天都来看看,逗逗,誓要把橘猫搞到手。
“阿琰,你有没有和那小姐姐一起玩儿啊?”小梨手中拿着狗尾巴草,对着檐上猫晃了晃。
阿琰抬起头,好像是在想哪个小姐姐。
小梨补充道:“就那个莲心,比你大不了几岁的。”
“你有没有和她一起玩啊?那孩子也好乖啊,只是,有时候怪怪的......”她说罢,表情又变得有些奇怪。
阿琰好像记起了那个姑娘,便也随口问道:“哪里怪?”
虽然阿琰才四岁,但说起话来总是很有条理,比小梨这个大姑娘都要成熟,小梨最近遇到什么事,都喜欢跑过来让阿琰给自己出主意,虽然有时候阿琰不喜欢搭理她。
小梨又跑到阿琰面前蹲下,阿琰低下头,小梨便捧着脸道:“前几天,我去敬山少爷的院子寻莲心,哎呀,你也知道,那孩子总喜欢去敬山少爷的院子。”
阿琰大大的眼睛还是盯着她,也不知道他听没听得进去,小梨又道:“我找了一圈,最后在假山后面寻到了她,她背对着我,蹲在一堆杂草里。”
说到这里,小梨便压低了声音:“我想吓一下那孩子,可是一走近,却看见那孩子手中拿着一个木棍,在捅着一个.....一个,一个蜈蚣!”说到蜈蚣,小梨忽然提高了音量,可是阿琰却没被吓到,依然面无表情道:“小孩子都喜欢拿着棍子弄死几个虫子的。”
小梨“唉”了一声,又道:“我走过去问她,在干什么,那孩子忽然对我笑了一下,那笑吧”小梨不自觉的抱紧了自己的胳膊道:“反正现在是八月,可是我却觉得有凉风嗖嗖的”
“莲心对我说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她想看看是不是真的。”
“小梨姐姐!”莲心忽然出现在长廊上,她对着小梨甜甜一笑道:“大夫人找你。”
“诶!”小梨僵直的站起,又看着阿琰道:“要不要和我去吃果子?今天有鲜花饼哦~”
阿琰摇摇头道:“我帮你看着猫。”
小梨又走到莲心身旁,莲心却也笑道:“我也想看猫哦。”
莲心一直看着小梨走出小花园,她漫步到阿琰身后,轻轻推着秋千道:“听说你是大少爷抱来的孩子?”
阿琰没有回答,莲心又问道:“那你是不是大少爷的孩子?”
阿琰淡淡答道:“不是。”
莲心忽然从背后将阿琰推下秋千,阿琰趴在了地上,他回过头,却见莲心已经坐在了秋千上:“那你就是个野孩子,不知道父母是谁,野孩子,你以为你扮乖装可怜就可以一直混在这里吗?等你长大后,他们就会卖了你!”
莲心说完最后一个字,阿琰已经站了起来,他用力的一推,莲心也从秋千上直接仰了下去。
莲心愣了愣,便大哭起来。
李常羊手中拿着两个糖人,刚路过,就听到了于莲心的哭声。
现场一看就是阿琰欺负了莲心,他只好哄着莲心,又不忘将手中的两个糖人都送给了莲心。
李常羊状若生气的将阿琰拉回房内,他瞪着眼道:“为什么推小姐姐?”
阿琰撇过头道:“那孩子自己找打。”
李常羊低头叹了口气,语气一下子软了:“你怎么好和一女孩子置气?”
阿琰皱了皱眉:“她在试探我。”
“试探你什么?”
阿琰幽幽的看着李常羊道:“试探我,是不是一个真的小孩子。”
李常羊看着他,忍了半天,捏着阿琰的小脸道:“有什么好试探的,就是个小孩子,你不要总觉得人家在害你啊,放松些,她就是个小孩子。”
“啊!”李常羊一声惨叫。
阿琰忽然紧张道:“怎么了?”
李常羊失望的捧着脸:“都怪你,我那俩糖人都是莲心的了。打算留一个给你玩的。”
阿琰拍了拍李常羊的肩说得是语重心长:“自己想吃就说自己要,我不会笑你的。”
为了证明自己不是很想吃糖人,李常羊将莲心与阿琰叫到了小花园,他拿了两个糖葫芦道:“呐,吃了糖葫芦就是好朋友,以后不准打架了。”
阿琰接过糖葫芦道:“不喜欢吃甜的。”
于莲心忽然转过头,做了个鬼脸道:“你是不想和我和好哦?”
李常羊板着脸,阿琰只好咬了一口,这一口下去,阿琰的小脸痛苦的拧成了包子,李常羊忽然哈哈笑道:“辣的好不好吃?厨房的阿荣说今天新买的辣椒粉,特别辣!我特意给你弄了点。”
“噗”一旁的莲心竟也忍不住笑了出来。
待莲心走后,李常羊拿着糖葫芦道:“真不吃了?我就在第一个上面放了辣椒。”
阿琰不打算理这个人,可李常羊却歪头道:“你要是能够看到未来,那为什么不知道糖葫芦里有辣椒?”
阿琰抬头看看天道:“天只能大致安排你的一生,而人本身就是有自主意识的动物,人的行为本身就不可控。”
李常羊似懂非懂的点点头:“你有预测未来的能力,若是你有意识去改变未来,天对你的行为也是不可预测,所以你躲过了七年前城楼上的箭。”
阿琰转过头,又道:“所谓大致的一生,就是何时死是天意,人不能逃过一死,逃过命途的人都会遭到惩罚。”
李常羊听得有些头痛,又不忘问一句:“那你当时为什么......”
“人是不可控的,有时候人连自己都控制不了”
偌大的房子内都被黑色的纱幔围绕,于莲心看着眼前的男人,一股恨意与另一种想亲近的冲动交织在脑海,她握紧了拳头,问道:“不可控制?所以你就诱惑了我的母亲,然后生下了我?”
男人并不想与她争辩这些,他只是问道:“那个男孩儿,他脖子后面有没有红色印记?”
莲心冷哼道:“那只不过是一个说几句话就会动怒的怪胎,四岁的孩子,故作深沉的也有的是,你何必在他身上浪费时间。”
于莲心不懂,他的亲生女儿就站在他的面前,可为什么自己的父亲张口闭口关心的却是其他的孩子?
出了阴和殿,李敬山便带着于莲心逛长安城,于莲心显然是对街上的东西不感兴趣的,两人在街上走了不久,莲心便提出要回去了。
小孩子的哭声响彻深巷。
两人寻着声音走过去,只见一肥胖的女人正拿着棍子打着一个瘦弱的跪在地上的小女孩儿。
小女孩儿的脸上有一片青色胎记,女人狠狠的打着女孩:“给你吃的东西还不够多吗?竟然敢偷老娘的鸡蛋!你个便宜货,生你做什么。”
女孩的哭声越发惨烈,李敬山看不下去,便上前夺了棍子道:“小孩子难免会犯错,教训一下就可以了,不至于下如此重手,若是打伤了,也不好医治不是?”
女人看了眼李敬山,又骂道:“我教训自己的孩子,关你什么事?她偷吃东西,打死她,我还少养一个。”
女孩哭哭啼啼,口齿不清道:“我...我没,我饿。”
女人欲要上手,却又被于莲心喝住道:“大娘!”
“我现在十岁,根本记不清自己三四岁时的模样,我娘说过,她养着我就是在与我一同经历童年。”
莲心扶起了小孩,替她擦去了眼泪,又用双眼盯着女人道:“大娘也是女人,这孩子所受的苦莫不是大娘小时也同样受过?”
莲心的眼睛里仿佛是深不见底的漩涡,女人一时间好像陷入里面无法出来,一瞬间,女人忽然惨叫了起来:“别打我,别打我!”
李敬山看着渐渐跑远的女人,又问道:“这孩子怎么办?”
莲心将小孩子向李敬山怀里一推道:“带到李府,你们李府不是喜欢收留孤儿吗?”
明月高悬,秋水连波。悠扬的笛声由李敬山的院子传出。
李常羊坐在树下,听着那笛声,不禁感慨:“敬山变了不少,从前的他,最不爱看书,也最不喜音乐。”
阿琰坐在他旁边,点头道:“是啊,你倒是一直没变。”
李常羊听此,眯眼笑道:“哪里没变?”
阿琰笑道:“智商一直没变。”
“......”
一曲作罢,李敬山竟对月叹气,于莲心走到他身边道:“在上古,乐器是人与神交流的工具。”
李敬山低头看着手中的笛子道:“他说,神舍弃了人,他们站在高处,看着人间的一场场闹剧,把一切悲剧都当做玩笑。”
莲心看着李敬山,他这样的表情,让自己想起了已故的母亲。
李敬山忽然抬起头问道:“你的母亲...是什么样的人?”
莲心坐了下来道:“一个温柔又漂亮的女人,却永远的不到一个疯子的爱。”她将目光转向李敬山,道:“他觉得自己独一无二,所以不会把心思留给凡人。”
莲心的一句话,好似在道破李敬山对那人的爱慕,也似道破了自己与那人仅剩的血缘关系。
连续三天的暴雨让长安城成了水城,李敬山看着窗外的大雨,心中思量再三,还是决定出去,莲心幽幽道:“他算错了。”
三天暴雨过后,便又是连续了一个月的炎炎烈日,长安城由繁荣之城忽又变成了需要外城接济的旱城,皇帝下令要国师七日内必须解决天灾。
一国的首府出现祸事,这是要牵动整个国家的,如今朝野震动,皇帝自然是迁怒于国师。
一口水却微微泛苦,李常羊叹了口气:“府中的水都是如此,城中的百姓可是要过上什么样的日子啊。”
他说罢,又转了换眼珠道:“你是不是有办法?”
阿琰扭过头,道:“没有。”
李常羊不信道:“这场大旱在你的预料之中吧?那道士不知,看来你也不老实。你为什么不把这件事也写上啊?现在皇帝还下令封城,只准进不准出。”
阿琰将杯中的水搅了搅道:“有个问题,如果有一个特别深的坑,你跳了进去,没有绳子,没有梯子,你打算怎么上来?”
李常羊被问得莫名其妙,他愣愣道:“怎么上来?”
阿琰道:“只需要一根针,将针扎到你的脑袋里,然后就会流出水来,水将坑填满,你也就可以上来了。”
李常羊迷迷糊糊的点点头,又拍手道:“你是说,我们脑子里有水?”
“......”阿琰看着李常羊,只觉自己当年是脑子进了水才会遇到他。
门外忽然变得很热闹,下人们风风火火的好似在准备着什么,阿琰跳下椅子道:“现在有人要解决这件事了。”
两人走出房门,小梨便跑了过来,她好像很高兴:“少爷,快出来啊,二少爷要设坛求雨。”
“胡闹!”李二叔拖着病身也出来了,李常羊马上向前去搀扶他,一家人走出府,就见宫廷的轿子已在门前准备迎接了。
神坛中,于莲心穿着一身黑袍,她头戴着白花,嘴里念念有词,她将手指指向某个方位,便有人带着工队去挖井,而仪式的最后,于莲心忽然将手指天,“砰砰”几声巨响,李夫人看着天道:“是爆竹?”
不到一炷香的功夫,本还晴空一片的天忽然凝聚了许多的乌云,轰隆隆的雷声让城中人欢呼不已。
大雨如注,这场雨来得太过及时也太过难得,一夜之间,于莲心便被城中人传颂为天女。
于莲心被宫中的人接走了,而李敬山也从国师助手成了天女的护法。
夜间,星星隐没于云里,李常羊捧着书道:“你看,古时求雨中有用到爆竹。”
阿琰道:“你若是夜观星象,也会知道何时会下雨。”
李常羊用手点额头,问道:“袁道士应该也会夜观星象,他怎么就算不出?”
“他拿着天书,自然也会日夜研究五行想参破天机,可若是你认知的五行于天机就是狗屁不通,你又是否敢去相信天象?”
阿琰忽然转过头看着李常羊,他的眼神中有些悲悯,李常羊被盯得有些发毛,手又不自觉的搔搔脸。
袁道士走入阴和殿,殿中黑色的纱幔都被换成了红色,他皱着眉刚要动怒,却见大殿之中是一个大浴桶。
桶中的人背对着他,可那鲜红的印记又让袁道士激动得忘记了言语。
于莲心转过身,嫣然道:“妄图参透天机的人便会受到天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