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枫叶如霞
每天上班必经的路口,无论冬夏,总能看到一个追着车跑的穿着破棉大衣的疯老头,两手提着露屁股的烂裤子,在路边流浪。
看样子大约六七十岁,微驼的背上顶着一头乱蓬蓬的草窝似的头发,烧焦似的黑炭脸,了无生气,似乎从来没理过发,没洗过脸。
如果你菩萨心肠,施舍给他一个面包,一不小心碰了到他的脸,保管你的手像戴了一只黑手套。一双眼睛在乱草丛中时隐时现,只有跑过去追车时,混浊的小眼才发出亮光。
就这样一个疯子,一个脏兮兮的滑稽小丑,有一次差点被打死。
那是一个大雪纷飞的冬天,树上,屋顶上积着厚厚的雪,路上结一层薄薄的冰,那个疯子一瘸一拐地追一辆小车,这时横向“飞”过来一辆豪车,由于路滑,刹不住车,把他撞到了。
“这下可好,这个倒霉的疯子要见上帝了,再也不用遭罪了”,路人中一个声音说。
“是啊,死了就不会受罪了,也没个人照顾”,有人附和。
再看那辆车,滑行很远才停下来,从车里走下一位衣着考究的帅小伙,手里拿一个三尺来长的钢筋棍,满脸杀气地走到那个可怜的人前,揪着他的衣领,摇晃他的头,好像是看他是不是还活着?
没想到那个疯子摸一把脸上的血迹,又惊慌的爬起来了。这一下可惹祸了,那个小伙子抡起钢筋棍就打过去,疯子一个趔趄扑倒在地,不等他爬起,钢筋棍就雨点般地打将下来,头上,腿上,浑身上下无一处幸免。人们唏嘘着,哀叹着围上去,但没人阻止,也许是不敢,也许是觉得疯子该死……
后来警车来了,几个警察夺下小伙暴打疯子的钢筋棍,把他拽到一边,
“你小子撞了人,怎么还动手打人?”一个黑猫警长样的警察充满正义地吼道。
“谁让他挡我的路了!”小伙怒视着疯子。
“你丫想打死他呀”,另一个警察给了他一拳。
“早死早超生!不就陪几个钱吗,打不死才麻烦呢!”小伙眼睛朝天看都不看警察,从鼻腔里哼出一句。
这时候,风越刮越大,雪下得更紧了,树枝上积了一层厚厚的雪,围观的人们把头缩进衣领里,地上的疯子像狗一样蜷成一团,哆嗦着,气若游丝。眉毛上,头发上的雪似乎结了一层薄薄的冰。
“你爸是李刚呀?这么横!”一个高个警察实在看不下去了,檚了小伙一警棍。
“我爸不是李刚,是赵刚!说出来吓死你”,小伙傲骄道。
“甭跟他废话,带走!”一个肥胖的头头模样的下命令。
“谁敢抓我,老子让你吃不了兜着走……”小伙威胁道。
最终,小伙被推搡着押上警车,他暴戾的叫喊淹没在风雪中。
后来救护车来了,疯子被抬上救护车。人们舒了一口气,
“干得好,真是大快人心!”
“是啊是啊。人民的好警察!”
“是啊,甭管什么官二代星二代富二代,肇事者一定得受到惩罚。”
“李刚的儿子,李双江的儿子,这些靠老子横行霸道的,最终都被惩罚了,还喊他爸是赵刚哩?哈哈……”一个“愤青”讥笑道。
人们眉飞色舞地议论着,渐渐散去了,雪地上只留下一片殷红的血迹。
半年后,那个疯子又奇迹般出现在路口,依然追着车跑,只是瘦的像麻杆,走起路来瘸的更厉害了。
那个肇事者呢?有人见他依然开着豪车和朋友飙车,听人说,他老子是个高官。
那天办案的警察局副局长被撤职了,参与办案的警察都被扣发一个月的工资,取消半年的奖金。
简书大学堂无戒90天挑战训练营第9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