壁画小镇——彻梅纳斯
已经晚了,后面的图腾柱没细看,赶紧拍两张就离开邓肯了。但我并没有急着去托菲诺(Tofino),而是直奔壁画小镇——彻梅纳斯 (Chemainus),这是早就计划好的。
从1号路下道,转入景区公路(Hwy1A),车窗外马上变得风光旖旎起来。每年成千上万的游客在这条路上穿行,来小镇欣赏举世闻名的户外壁画,了解彻梅纳斯丰富多彩的历史。
彻梅纳斯位于温哥华岛东海岸,考伊琴河谷(Chemainus River Valley),依偎在山脉和海洋的怀抱中。她靠近轮渡码头,坐落于主要公路旁,在省会维多利亚和温哥华岛上第二大城市纳奈莫(Nanaimo)之间。这段1号公路多为山路,比较崎岖,开车时间长了有点累,很多人就来这停一下,吃个冰激凌或者品尝下午茶,顺便看看街景。这个秀丽的滨海小镇,点缀着岛屿的港市,随时都做好了迎客的准备,可30多年前却不是这样……
其实,彻梅纳斯的故事可以追溯到更远——小镇的名字和街上的壁画不时在提醒我们——土著人很早就住在这,山谷里的原住民已有几千年的历史了。连彻梅纳斯(Chemainus)这个名字,都来自“Tsa-mee'-nis”部族,他们曾生活在如今的彻梅纳斯河(Chemainus
River)河口。再往前追溯,他们的祖先,来自遥远的蒙古高原,越过白令海峡,到达阿拉斯加。经过长期的不断迁移,散布在整个北美大陆。而撒利希人等部落,则来到加拿大西海岸,在资源丰富,气候宜人的温哥华岛定居下来。
1858年首批欧洲移民到达彻梅纳斯,在现在的老城区建镇,那时这就有一个叫Shts 'emines的印第安人村庄,以捕获库乐特湾(Kulleet Bay)的鲱鱼和贝类为生。
聪明的早期定居者,很快就意识到,木材和造纸的利润非常丰厚,他们的财富就蕴含在广袤的森林之中,那里有取之不尽的雪松、松树、云杉、铁杉和冷杉。而在彻梅纳斯市中心,又具备建厂的有利条件——运输非常方便,木材能很容易地飘到马蹄湾,铁路不久就会铺到小镇;市里还有一条50英尺的溪流,直接落入海湾,能提供足够的动力来驱动水车。
转眼到了19世纪50年代,温哥华岛大兴土木,伐木业开始兴起。1862年,在小镇东南的马蹄湾(Horseshoe Bay),新建的锯木厂投产。这个工厂由水轮驱动,将木材源源不断地运往温哥华全岛,带动了其它行业的蓬勃发展,彻梅纳斯迅速成为一个兴旺的小镇。从此,小镇的命运,就和木材厂的运营息息相关,而彻梅纳斯的现代史,则完全由周围的森林来书写。
可到了20世纪80年代初,经过一个半世纪的辉煌,历史却朝着相反的方向发展,小镇人的骄傲变成了尴尬。突然间,森林产品竞争加剧,需求和价格大幅下降;恰好从那时起,国人对树木的过度砍伐感到忧虑,担心失去宝贵的森林——他们心中的教堂。加拿大人不高兴了,纷纷采取抗议行动;他们将卑诗省称为北方的巴西(Brazil of The North),因为他们滥伐温带雨林,就像破坏热带雨林的巴西人一样,正在摧毁植被丰富的亚马逊流域。
浓雾笼罩了海湾,阴冷徘徊在小镇。在这种形势下,锯木厂只剩下很少的业务,给日本建筑商提供木材。从1879年到1981年,工厂亏损了1750万美元,加拿大林业和造纸业巨头——麦克米兰.布洛德尔公司(MacMillan
Bloedel Company)别无选择,只能关闭彻梅纳斯赖以生存的锯木厂。在这个单一伐木的社区,靠资源为生的小镇,几乎找不到任何工作,居民无法生存下去。有些人准备卖房子,有几家已经搬走,人去屋空,彻梅纳斯即将成为鬼城,或者要从地图上抹掉。
在这危急关头,年轻市长——格雷厄姆·布鲁斯(Graham Bruce)上任了,并马上投入到小镇的复兴工作。他热情能干,显示出非凡的决心和毅力。经过征求全体市民的意见,最终采纳了“转向旅游,用艺术驱动经济和社会”的方针;聘请艺术家在墙壁上画小镇的历史,启动加拿大历史上最大的壁画项目。
这个美好的远景,是由卡尔. 舒茨(Karl Schutz),一个当地企业家描绘的。1971年他和妻子去罗马尼亚旅游,在修道院看到美丽的壁画,吸引了来自世界各地的游客。作为建筑师的卡尔,却具有丰富的想象力。他恍然大悟——“我想,我的天哪,多么奇妙的想法,在彻梅纳斯开发旅游业” (“I thought, my goodness, what an idea to
have a tourism industry inChemainus”)。
回到小镇,他就提出这个奇妙的念头,却没有人理会他。当地人都热衷于伐木、采矿、捕鱼,那时的小镇,甚至连一把画笔和刷子都买不到,“艺术”这个词并不在他们的词汇里(the
word ‘arts’ was not in their vocabulary),更没有人能看到旅游的价值和潜力了。
“每个人都认为,这是他们听过的最愚蠢的想法” (Everyone thought it was the dumbest idea they ever heard),卡尔沮丧极了,却没有办法,只能等。可这一等就是十年,直到小镇濒临倒闭,直到远见卓识的布鲁斯市长上任,直到卡尔被任命为壁画幕后的建筑师,协调小镇这个生死攸关的项目。
1982年,省政府投资彻梅纳斯,扶助城镇振兴计划,改善疲惫的老街道为商业街,吸引顾客。市政厅经研究决定,拿出10万美元,邀请著名的画家,在市中心的水车公园(Waterwheel Park)附近,绘制第一批5幅壁画,主题为“小镇的历史”。卡尔要求画家避开政治和宗教的内容,免得引起争议。他给大家提供了一本书——《水车轮上的流水》(Water over the Wheel),作为参照的摹本;这是彻梅纳斯的历史,作者为奥尔森(W.H Olsen),后来几乎所有的壁画,都来自书中的老照片。
经过不懈的努力,小镇历史上的第一幅壁画—蒸汽驴在工作(Steam Donkey At Work)诞生了,由弗兰克.刘易斯(Frank Lewis)和南希.拉加纳(Nancy Lagana)共同创作。作品描绘的是早期的伐木工——赫伯特 奥尔森(Herbert .M. Olsen)正在操作绞盘的手柄,要从布满岩石、沟壑和树桩的森林中,把倒下的树木拉出来。
另外4幅壁画是33米的滨贴画(The Thirty-Three Metre Collage),通过高架桥的蒸汽火车(Team Train On Bridge Over Chemainus
River),鸿兴码头商店(The Hong Hing
Waterfront Store)和底切冷杉的伐木工(Fallers Undercutting A
Fir ),其中的鸿兴码头商店较引人注目。
鸿兴杂货店的店主是冯仁路(Fong Yen
Lew),生于19世纪末的中国,于1915年来到彻梅纳斯做生意。从开始的洗衣房,杂货店,到卖走私酒,最后开设赌场。他心地善良,允许赊账,尽管损失了些钱财,却赢得了信誉,交下了朋友。那时当地人都称他为鸿兴(Hong Hing),用他商店的名字,可见他当年受欢迎的程度。连壁画的作者保罗.马卡诺(Paul Marcano)都非常喜爱这个人物,就把他加到了壁画中,站在他饱经风霜的店铺前面。
1983年,在当地企业,联邦和省政府的资助下,小镇又完成了原住民遗产(Native Heritage),“驯鹿号”驶入马蹄湾(Arrival of the “Reindeer” in Horseshoe Bay),公牛与伐木业(Logging with Oxen)等7幅壁画。这批壁画主题鲜明,艺术水准高,前两幅甚至引起了轰动,吸引了大批观众;原住民遗产后来成为彻梅纳斯的明信片,对以后绘制的壁画产生了深远的影响;而“驯鹿号”则是我最喜欢的画面——一位披着雪松树皮斗篷的印第安公主,站在岸边的山丘上,默默地向大海凝视;一艘贝雕般精美的三桅船,正缓缓驶入港湾。这幅画柔和静谧,意蕴无穷,令人顿生向往和无限的遐想……
第一批壁画完成以后,逐渐吸引了游客来小镇。他们不仅欣赏作品,也看艺术家作画,这是一种超值的享受,和难得的交流机会。在街上漫步,经常能看到这样的场景——一群拿着相机的游客,围着握着画笔的艺术家,在亲切地交谈,有时问几个问题,然后听画家讲解,间或给疲惫的作者以鼓励,让他们再接再厉,完成作品。
第二批壁画完工后,吸引了更多的游客。这些壁画有生动活泼的艺术魅力,充满了早期浓郁的伐木风情,使游客留恋不舍,也使默默无闻的小镇声名大噪,吸引了更多的画家来作画。有些艺术家并不计报酬,能来小镇画画,本身就是一种荣誉,更是一次珍贵的画展。在一片赞叹声的鼓舞下,小镇再接再厉,接下来的9年中,又完成了20幅壁画。
这是多么宏大的场景,来自四面八方——当地、国家和国际的艺术家们,汇集在一起,在三十年期间内,用他们的才华和多样的艺术风格,创建了一个令人惊叹的街道艺术画廊,开辟了独特的室外开拓者文化。令人难以置信的艺术魔法,将彻梅纳斯变为“奇迹小镇”(The Little Town That Did),不但成功地将自己留在地图上,还和托菲诺,邓肯一道,被列为温哥华岛必游的三个小镇。
七百年前,佛罗伦萨几位艺术家的梦想,引起了席卷整个欧洲的文艺复兴;三十多年前,一位建筑家的创造性意念,将一个前景黯淡的鬼城,变成一个朝气蓬勃的小镇,枫叶之国的旅游天堂。今天的彻梅纳斯,依山面海,小岛风情,如同加州黄金海岸的卡梅尔(Carmel),柔和的粉彩,营造出优雅的艺术氛围。这个在劳动者手中诞生的小城,在仅有的行业退出后,向世界展示了绝不服输的精神,并在艺术家的画笔下获得了新生。
到现在为止,小镇已有40多幅壁画,10多件雕塑,成为世界上最大的户外壁画和雕刻作品聚集地,吸引了众多企业进驻,还有络绎不绝的游客。华丽转身之后的小镇焕然一新,公园安放了长椅,街道铺满了鲜花绿草,城镇被重新粉刷,到处是免费停车场;餐馆,酒吧,宾馆,商店林立;还有博物馆,音乐厅,歌剧院,艺术家工作坊等文化娱乐设施。和图腾之都邓肯一样,这里人行道上也有黄脚印,引导游客寻找下一幅壁画,就像一个拾荒游戏。不同的是,黄脚印的两侧,有许多雕像、雕刻和纪念碑,还有一些餐馆、礼品店和古董店。
彻梅纳斯的壁画,并不是即兴的涂鸦,而是雅致的艺术作品;能给人们带来光明的心情,尤其在一个晴朗的日子,令人想起海岛令人愉悦的过去,原始般浪漫的伐木生活。这些壁画既有高超的技艺,又符合大众的审美情趣。对小镇的历史,文化和传统的完整描述,获得了全球性的赞誉。彻梅纳斯每年都举办规模盛大的壁画节,1998年还承办了首届全球壁画会议,接着2012年的第八届,可谓声名远扬。
而小镇壁画的创始人——卡尔. 舒茨更是双喜临门,不但“艺术旅游”梦想成真,还获得了巨大的荣誉——被任命为卑诗省旅游形象大使,获加拿大艺术家联合会杰出奖(Award of Excellence from the Federation of Canadian Artists,),入选1997年加拿大50名风云人物(50
Canadian Men of Influence in 1997),还被授予伊丽莎白纪念奖,由英国女王亲自颁发,以表彰他对社区和国家做出的杰出贡献。
这是一个难得的机遇,了解小镇并不久远的过去,就像一个穿越时空的来客,经历一遍你永远都不会重遇的历史。你不用去图书馆,翻开尘封的档案,你也不必去博物馆,看那些褪色的黑白照片。小镇的历史,已经在墙上复活,从餐馆、商店,到医院、火车站更多的地方;遍布城市各个角落,几十幅房子一样大的壁画——从早期的第一民族村庄,到冬天富勒湖上的溜冰场,从第一座公立小学的孩子们,到马蹄湾等待帆船归来的少女,从第一次通过高架桥的蒸汽火车,到欧洲前线战壕里的恐怖记忆,百年小镇的历史与风土人情,和小镇今天的生活,一起融合进画面,栩栩如生地展现在你的面前。
小镇最吸引人的壁画当属原住民遗产(Native Heritage),由著名的艺术家保罗.伊嘉图(Paul Ygartua)绘制。这是彻梅纳斯的地标,整个室外画廊的代表作。下道驶入小镇,百米外就能看到这幅壁画,她一下子就穿透了你的内心;就像一个停车标志(Stop Sign),几乎所有的游客都下车观望。离开时,我还忍不住回望一眼,把她长久地保留在我的记忆中。
原住民遗产位于遗产广场(Heritage Square)东侧,画在一面特殊的墙上。这是一个盆景般精致的小花园,壁画前有喷泉和雕塑,花园边上生长的绿树,看起来是壁画里的一部分,而壁画中的图腾柱,似乎安放在公园中,构思之奇妙,令人拍掌叫绝。
这是典型的土著文化主题——简洁原始的图腾柱背景,衬托出活力四射,英姿飒爽的原住民。眼中闪烁着不屈的目光,面容充满了力量和激情,一派印第安人的英雄气质。
壁画中的肖像都是土著,生活在考伊琴山谷的真实人物。靠左侧图腾柱,拿着一根木杆的是Ce-who-latza,瓦尔迪斯岛(Valdez Island) 莱克森村(Lvackson village)的酋长,紧挨着他的是一名印第安保护区的警官,画面中间是一名皇家海军领航员,他的右面是前彻梅纳斯乐队主任Clay-sa-sa-luke,挨着他的是一位萨利希妇女,右上角的女人是玛丽.赖斯(Mary Rice),来自库帕岛(Kuper Island)的佩内拉库特部落(Penelakut tribe)。
玛丽从小就在岛上的长屋长大,祖父是酋长,父亲是部落的长者,经常讲述土著的历史传奇。她后来离开部落,搬到彻梅纳斯生活,遇到了贝丽尔.克莱尔(Beryl Cryer),就把部落的历史讲给她听。贝丽尔据此写出了系列印第安传奇故事,于上世纪30年代,在维多利亚的《开拓者日报》(Daily Colonist)连续发表,一时影响很大。
画家保罗.伊嘉图(Paul Ygartua),就学于利物浦艺术学院(The Liverpool
School of Art),获得工业设计学位(NDD-Industrial Design),毕业后立即转为绘画。他是一位具有国际声誉的画家和壁画家,艺术活动遍及加拿大、英国、法国和西班牙。他的绘画风格灵活多样,作品能激发出强烈的视觉和情感的反应。保罗擅长用调色刀,善于利用线条和颜色表达深邃的主题,用充满激情的画面,捕获你的灵魂。
创新,是保罗的追求,也是他的生命。1966年,保罗移民到加拿大,定居在温哥华。从70年代开始,接触当地的土著人,并从此转向以印第安人为主题的创作。深入了解土著的生活后,他发现了这个充满激情和力量的种族,一直在为自己的身份和生存而奋斗,就像西班牙北部的巴斯克人(Basque People),具有强烈的民族意识,保罗的父亲就出生在那里。
根植于大自然的原始艺术,充满活力的原住民文化,给保罗带来了无尽的灵感,创作出了一系列的原住民遗产,表现出了土著的气质和尊严,这为他带来了巨大的声誉。
尽管早已成名,原住民遗产却是保罗的第一幅壁画。以后他又绘制了15幅壁画,展示在加拿大、美国和欧洲的公共场所。温哥华地铁最著名的艺术品——千禧传奇(the Legends of the Millennium),就是由保罗绘制完成的。这是世界上最大的壁画,超过9000平方英尺,画在海滩碎浪(Beachcomber)大厦,两个连续的墙壁,有史以来最大的画布上。保罗的绘画,得到世界各地收藏家的认可。作为一种荣誉,他的作品,曾在1986年温哥华世博会期间,画在联合国馆的外墙上。
在马路的另一侧,原住民遗产的对面,竟然看到一幅华人主题的壁画,不少人围着观看;身在异国他乡,不由得倍感亲切和自豪,算是一个意外的惊喜。这幅画叫做——一个中国男孩的回忆(Memories Of A Chinese
Boy),作者是华人艺术家程树人(Cheng Shu Ren)。
这幅壁画,就画在一家华人杂货店的墙上,描述的是在拓荒时代,这家商店开张的场面。这个“三利店”( “Sam Yick
Kee”),主要面向当地华人,出售国内进口的食物和小商品,这里还是华工经常聚会的场所,可见当时华人的数量很多。这个店的店主叫常宁(Ning Chang), 父亲在当地煤矿打工,店主的孩子后来接管了这个店,一个多世纪后,常宁的后裔仍住在彻梅纳斯。城市街头的壁画在不断增加,而小镇的故事也得以代代相传。
继华工之后日本人和印度人也陆续来到彻梅纳斯,在林中和渔船上工作,去矿井里寻找财富。在克罗夫特街(Croft Street)的两幅壁画——寂寞的童子军(The
Lone Scout)和获奖的花车(The Winning Float),就是早期日本社区的生活写照,真实地记录了当时小镇丰富的多元文化。
位于柳树街(Willow Street)墙上的隐士(The Hermi),是保罗.伊嘉图的另一幅杰作。这幅画面有一种深邃的美,还有几分神秘感——一位从心所欲的老者,沿着幽静的隐士小径(The Hermit Trails),走向密林深处……
这条小路边覆盖着苔藓和地衣,还有枯死的树木;沿着艾斯丘小溪(Askew
Creek)前行,穿越五颜六色的野生花园,偶尔能看到原始的长凳,你可以坐下来,倾听林中鸟儿的鸣叫,顿觉尘念已消,只有山水的清音……
这位老者叫查理·阿博特(Charlie Abbott),小镇很少有人知道他的名字,只是称他为“隐士”( “The Hermit”),甚至没有人知道他的存在。他于70年代来彻梅纳斯,径直走进小镇周围茂密的森林,不与人来往。他独自开辟了穿行森林的“隐士小径”,后来成为慰藉小镇人的地方。慢慢地,他又开始修建花园,在枫树和冷杉林中,种野花,铺石板,修台阶,年复一年地清扫落叶和降雪,过着“山中无甲子,寒尽不知年”的日子。
隐士热爱这片森林,愿意作她的守护人,因爲森林给予他太多,他一直在这片静谧的山林中,独自隐居,再也没有走出来……
在柳树街和作坊街(Willow &
Mill Streets)的交口,有一幅著名的壁画,名字为前方来信(Letters
From the Front),讲述的是当地邮局的故事——在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他们努力保持家庭和前线士兵的联系;奇妙的是,这幅壁画就画在小镇邮局的建筑上。
画面的左下角,是一位骑着自行车的平民邮差,他右上方是两张带邮戳的邮票,显示邮差在投递前方来信。他的左上方是正在读信件的家人,远景是从田野里往家赶的母女。信的内容在画面的右上角出现——冲上索姆高地的加拿大“冲锋队”,正在突破德军的坚固防线。
在邮递员的右面,是两艘皇家海军的海外护邮军舰,画面的右侧,是欧洲战场的军队邮车,一位勇敢的战地邮递员,背着沉甸甸的家乡来信,勇敢地走上前线,送来亲人们的焦虑和思念。
画面的中间,是维米岭战役(The Battle of Vimy Ridge)的指挥官——阿瑟.柯里(Arthur
Currie)中将和他的军官们。正是他们非凡的贡献,士兵们的拼死搏杀,才取得了这次战役的胜利,鼓舞了协约国的斗志,为当时还为自治领的加拿大赢得了荣誉和骄傲——1919年,获得了巴黎和会的席位,1921年加入了国家联盟,并最终获得了完全的独立,可以说,新生的加拿大,就诞生于维米岭的战壕里。
可是,为了独立和荣誉,加拿大付出了太多;阿瑟将军肖像的背景,就是一封苍白的阵亡电报,两朵殷红的罂粟花——象征着加拿大军人的流血牺牲。仅在维米岭战役,就有一万多加拿大士兵倒下了,而当时全国的人口只有800万,损失非常惨重。
这幅壁画,以彻梅纳斯邮局为纽带,将加拿大西海岸和法国前线,紧紧地联系在一起;画家将多幅鲜明对比的剪辑——家中默默看信的妇女,战场上冲锋陷阵的士兵,小巷里平和地骑着脚踏车的邮差,大海上行驶着浓烟滚滚的战舰,巧妙地运用蒙太奇手法组合在一起,描绘出一战中加拿大的全景画面。
这幅画的作者是戴维.戈特利(David Goatley),加拿大著名的肖像画家。他的作品有商业巨头,艺术界精英,包括孩子和家庭的肖像,在美国和加拿大随处可见;他的名作——金.坎贝尔(Kim.
Campbell),加拿大唯一的女总理,北约第一位女国防部长的肖像,至今仍悬挂在渥太华的下议院。
戴维出生在英国伦敦,后定居在加拿大的维多利亚。一来到彻梅纳斯,他就有了创作的激情,这是一个有灵感,又能使他专注的地方。
虽然戴维画了很多室内作品,包括私人收藏和教堂,但前方来信却是他的第一幅室外壁画。
“加拿大和第一次世界大战,这是一个令我震颤,长久无法平静下来的主题,”戴维后来回忆说。
“我去过伦敦帝国战争博物馆(Imperial War Museum),读过许多有关一战的书籍。”他接着说。
“我能感受到它的恐怖,我听到过祖父一战战壕里的痛苦回忆。”戴维目前似乎仍被这些恐怖所笼罩。
正是这些澎湃的激情,难以忘怀的痛苦记忆,才促使他创作出前方来信——这幅醒目悲怆的壁画,令人过目难忘,并感到强烈的震撼。
其实,除了壁画,小镇还有许多可去的地方,毕竟这是个颇有特色的旅游城市,景色优美,紧靠海边,许多人夏日里来这露营、度假。喜欢艺术的,你可以去彻梅纳斯戏剧节,走进意大利风格的歌剧院,在圆顶大厅下,欣赏多个舞台——从获奖的喜剧和音乐剧,到古典戏剧和首次推出剧,还有孩子们的表演。喜欢独自欣赏风景的,你可以伫立在枫叶街(Maple Street)尽头的沙滩上,看白帆静静地从岛屿和海湾中掠过;实际上,随便你走到哪里,景色都美如壁画,背景是蔚蓝的大海。喜欢徒步旅行的,你可以去南岛森林(South Island Forest),行走在溪水潺潺的山间小径。喜欢大海的,你可以去西蒂斯岛(Thetis Island),进行帆船,皮划艇和独木舟活动;当然,你还可以去海湾岛(Gulf
Islands)观光,潜入海底探险,观赏100多种海底生物。可许多专门为此而来的游客,一到了彻梅纳斯,就迷失在美丽的壁画世界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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