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古典名著《红楼梦》中,有一个人物没有任何直接的外貌或性格的描写,甚至在小说刚开始不久,就已经去世。但是这个人物却是带动情节发展的一个重要的起因,也是书中真正的“白富美”。这个人就是林黛玉的母亲,贾敏。贾雨村评价黛玉时说“度其母不凡,故有此女”。我们也由此可以推测贾敏是个并不寻常的人。在第三回中,有这样的描述:
“不免贾母又伤感起来,因说:‘我这些儿女,所疼者独有你母,今日一旦先舍我而去,连面也不能一见,今见了你,我怎不伤心!’说着,搂了黛玉在怀,又呜咽起来。”
由此可见,她也是贾母最小,最宠爱的女儿。
这一节的前面,又有林如海说的一段话:
“那女学生黛玉,身体方愈,原不忍弃父而往,无奈他外祖母致意务去,且兼如海说:‘汝父年将半百,再无续室之意,且汝多病,年又极小,上无亲母教养,下无姊妹兄弟扶持,今依傍外祖母及舅氏姊妹去,正好减我顾盼之忧,何反云不往?’”
我曾私下想着,是否林如海和贾敏的伉俪情深也是他不愿续弦的原因呢?
顺便一提,我个人觉得林如海是红楼里少有的好男人——家世、学历、德行,样样不差。
“这林如海姓林名海,表字如海,乃是前科的探花,今已升至兰台寺大夫,本贯姑苏人氏,今钦点出为巡盐御史,到任方一月有余。原来这林如海之祖,曾袭过列侯,今到如海,业经五世。起初时,只封袭三世,因当今隆恩盛德,远迈前代,额外加恩,至如海之父,又袭了一代;至如海,便从科第出身。虽系钟鼎之家,却亦是书香之族。”
祖上世袭不说,更难能可贵的是林如海自己能力非常优秀(至少和书里贾府那些男人比起来)。不仅自己考上了探花(“探花”是中国古代科举考试中对位列第三的举子的称谓。与第一名状元,第二名榜眼合称“三鼎甲”。),还做了(没有靠世袭的)大官。而且看后文中,谈吐文雅,不以权势欺人,真真是很完美了。也怪不得贾母会把自己最疼爱的小女儿嫁给他!
在《红楼梦》第七十四回里,作者又透露出贾敏生在贾府鼎盛时期,真正“白玉为堂金作马”的时候——
“王夫人叹道:‘你说的何尝不是,但从公细想,你这几个姊妹也甚可怜了。也不用远比,只说如今你林妹妹的母亲,未出阁时,是何等的娇生惯养,是何等的金尊玉贵,那才像个千金小姐的体统。如今这几个姊妹,不过比人家的丫头略强些罢了。通共每人只有两三个丫头像个人样,余者纵有四五个小丫头子,竟是庙里的小鬼。如今还要裁革了去,不但于我心不忍,只怕老太太未必就依。虽然艰难,难不至此,我虽没受过大荣华富贵,比你们是强的……’”
王夫人是谁?是堂堂四大家族王家的大小姐。从她口中说来,可见一斑。贾敏可以说是当之无愧的“天之骄女”了。
那么,作为贾母疼爱的女儿,贾敏的性格到底是怎样呢?
我们来看看贾母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儿。
第五十三回:荣国府元宵开夜宴:
“贾母于东边设一透雕夔龙护屏矮足短榻,靠背引枕皮褥俱全。……外另设一精致小高桌,设着酒杯匙箸,将自己这一席设于榻旁,命宝琴,湘云,黛玉,宝玉四人坐着。每一馔一果来,先捧与贾母看了,喜则留在小桌上尝一尝,仍撤了放在他四人席上,只算他四人是跟着贾母坐。故下面方是邢夫人王夫人之位,再下便是尤氏,李纨,凤姐,贾蓉之妻。西边一路便是宝钗,李纹,李绮,岫烟,迎春姊妹等。”
后一回中:
“贾母便说:‘这都不要拘礼,只听我分派你们就坐才好。’说着便让薛李正面上坐,自己西向坐了,叫宝琴,黛玉,湘云三人皆紧依左右坐下,向宝玉说:‘你挨着你太太。’于是邢夫人王夫人之中夹着宝玉,宝钗等姊妹在西边……”
第七十一回:
“南安太妃笑道:‘既这样,叫人请来。’贾母回头命凤姐儿去把史,薛,林带来,‘再只叫你三妹妹陪着来罢。’”
贾母喜爱的小姐,无非是这几个——黛玉、湘云、宝琴(私以为探春在贾母心中地位稍微弱一点,没有那么多亲密的表现)。而这几个人差不多有很共同的特征:漂亮、聪明、机灵、有才华等等。
再来看看贾母喜欢的丫鬟。第七十八回中:
“(王夫人说已经把晴雯赶出去了)贾母听了,点头道:‘这倒是正理,我也正想着如此呢。但晴雯那丫头我看他甚好,怎么就这样起来。我的意思这些丫头的模样爽利言谈针线多不及他,将来只他还可以给宝玉使唤得。谁知变了。’”
贾母明明白白的表示说,在她心目中,只有晴雯这样模样漂亮、针线活好、言谈又爽利的人才配给她的宝贝孙子宝玉使唤。后面贾母又说了:
“原来这样,如此更好了。袭人本来从小儿不言不语,我只说他是没嘴的葫芦。既是你深知,岂有大错误的。”
不言不语的袭人“枉自温柔和顺”,却不是贾母的菜,只是觉得她服侍的很好罢了。
说到贾母喜欢的丫鬟,就不得不提她的得力助手鸳鸯。(“老太太离了鸳鸯,饭都吃不下去呢!哪里就舍得了!”凤姐语)鸳鸯是贾府的“家生子”,父母哥嫂都是下人。从书中描写看,她的亲人绝不是什么有文化素质的群体。然而鸳鸯本人不仅德行受人敬重、做事精明能干,也是理财的一把好手,而且是一个很不错的“令官”(四十回里还帮王夫人说了一个令)。这些素质自然不是她与生俱来的,肯定也不是家庭教育带来的,而是贾母一手培养出来的。
以此类推,贾敏应该就是一个有着天仙般的容貌气质,言语爽利活泼,性格机灵,行事精明的女孩子,说不定在贾府当小姐时也和贾母年轻的时候一样,爱玩爱闹,擅于作乐,享受生活。而且嫁给了一个很优秀的男人,婚后生活又琴瑟和谐,十分美满。
这样的风流人品,这样的幸福生活,在红楼诸芳中,应该说是唯一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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