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才是温暖的港湾。
吃过晚饭,一家人坐在一起烤着火,闲话家常。说着说着,叔叔夏海东就不由得拿夏芃做例子教训起儿子夏茗来,婶婶在一旁打毛衣,想拦叔叔的话头都拦不住。夏芃偷偷跟夏茗使了个眼色表示抱歉,他倒是一副已经习惯了无所谓的样子。过一会,夏芃把话题引到别的地方,说自己有个大学同学怀孕快当妈妈了。这个话题婶婶刘翠玉很感兴趣,趁机还打听侄女有没有谈对象,夏芃吐吐舌头说:“我还小嘛,婶婶,你们该先催哥哥.”“他?哼!”婶婶提起这个也是气不打一处来,夏茗都上班两年了,两年都不知道处了多少个,短的个把礼拜,长的三两个月,完全没个正形。夏茗一听他妈又提这个老生常谈的话题,忙一副惹不起我还躲不起的态度,起身回自己房间了。
夏芃去爸妈坟前祭扫了,跟爸爸妈妈说了很多话,她相信,爸爸妈妈一直在天上看着她。
大年初四,一些中学同学约着一起去给孟老师拜年。两个原来在班上见面就掐的同学竟然成了男女朋友,让他们大感意外,直呼这世界怎么了。班长马文斌正在读中文系的硕士,当场为老师赋诗一首,代表大家敬谢师恩,同学们纷纷拍手叫好。孟老师笑着说:“小马你这中文系的大才子还真有两把刷子。不过夏芃是可惜了,我教语文这么多年,最得意的门生呀!”
该走访的亲友都走访了,夏芃原打算初六就返回学校的,两个博士师兄任务紧,初五就已经到学校了。可是邻居文茜姐姐初八出嫁,专门到她家来请她做伴娘。他们老家的习俗,女孩子出嫁那天,总是要有几个要好的未嫁女子一路从娘家陪着到婆家的。文茜与夏茗同龄,跟夏芃从小也是一起玩大的。夏芃年少时,一度以为文茜在暗恋着夏茗,因为每次文茜名义上是来找她玩,注意力却总在夏茗那里。无奈神女有意襄王无心,夏茗一直嘻嘻哈哈没个正形。文茜读完中师后在镇上的小学当老师,新郎是他的同事。送嫁的那天,夏芃才发现,新郎家就在他们镇上的另一条街上,虽然坐着新娘载着嫁妆的车队在小镇的街道上七拐八拐行走了半天,其实笔直走路过去也不过十分钟。她心里还想,在娘家念叨个婆家的不是,没准婆家人从门口走过就能听到,因为两家实在太近了,多没意思!多年之后,她才明白,自己是多么幼稚,这样知根知底的嫁是何其幸福。
叔叔婶婶要送她去车站,她坚决不让,最后折中的结果就是由夏茗送她去。夏茗嘴上说你们就偏心吧,手脚却麻溜地提上她的箱子背上她的包,让她跟后头当甩手掌柜,到车站还帮她买好票,又塞一包零食给她让她在车上吃。夏芃要把票钱给他,他佯怒道:“你哥有钱,以后缺钱了跟哥说!”她便也不跟他推辞了。
回学校后上网,才跟肖君砚联系上,知道他在那边一切都好,虽明知相互倚重的人之间往往是报喜不报忧的。家里的网线因夏茗日日玩到凌晨不睡,日上三竿不起,叔叔一怒之下剪断了。
春天来了,暖风和煦,精神却慢慢颓靡起来。每天游走于教室、实验室、宿舍之间,仍是忙忙碌碌的。W大附近的荡山湖,一片“无风杨柳漫天絮,不语棠梨满地花”的盛景,很多同学课余相邀着去踏春赏花。见她经常眼圈黑黑,困乏无力的样子,熟稔的同学问她是不是身体有恙。她一概摇头,心想也不能再继续这样的作息了,否则身体迟早会垮。她和他,五个小时的时差,白天的时间都是身不由己的,只有到了晚上,他刚刚下班,她这边却已是深夜。她已是困顿的不行,却还勉强打起精神来与他闲聊一会。寂静的夜,时间在敲击键盘的噼里啪啦声中一下就溜走了,待她醒悟过来,却怎么也抓不住了。他劝她早睡,她说好,从明天开始。明天又是明天,他心疼,无奈,却也是不舍。某天,洗过澡,吹头发时,她忽然抓到了好几根白发,生生地想起那句诗:思君令人老,岁月忽已晚。用力地拔去,却是半天回不过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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