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各奔东西

    如果人生是一场旅行,我们却不知道旅程的终点在哪里;如果青春是一次相逢,我们却不知道邂逅的代价是多少;如果生活是一场欺骗,我们却不知道欺骗背后的真相是否依旧心痛;如果岁月是一面明镜,我们是否能接受镜子里的生活;如果有如果,我们的人生是否会从此不一样;太多次的重复,我们会不会不厌其烦。小城的故事还在继续,很多人都会离开,去各自选好的地方开始新的开始,新城的美丽会不会掩盖旧乡的不舍,走的太远会不会忘了回家的路。车子行驶在熟悉的街道上,张珂看着熟悉的事物,仿佛两个月的时间小城都在变化,也可能是他乡有了牵挂,才让故乡有点陌生吧。

  刚到家,张珂给李玉东打了个电话得知李玉东的通知书已经下来了,两人晚上约好去了老地方吃起了散伙饭,晚上出了家门,细蒙蒙的雨丝零零散散的飘落着,空气中弥漫着泥土的芬芳,路边的柳树轻轻摆弄着柳枝,好像一位位美丽的女子跳着临别的悲伤舞曲,张珂一个人静静的走在小路上,湿漉漉的空气打湿了他平日飘逸的头发,让他显得有些狼狈,他的眼神中却是有着对未来的向往和对过去的不舍,经过这两个月的训练,张珂对部队的生活更加憧憬了,回忆起这两个月的训练,除了洛佳怡陪她训练的情景历历在目在,自己的进步也让张珂很是费解,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索性什么都不想了。

  来到餐厅,张珂一眼超看到了坐在角落的李玉东,李玉东说着自己最近的境况,问着张珂这两个月的经历,张珂得知李玉东一直在工程队打工赚学费,不由的伤感,立马打算给李玉东转钱,因为自己马上要去部队了,用钱的地方也不多,老爹平时给的也够多,但李玉东坚持不要,说

  “你是我兄弟,不是提款机,你收起来吧,兄弟还没到揭不开锅的地步呢”,张珂见李玉东如此坚持,也就没有强求,

  “东子,需要钱了给我说,不要难为自己”,说着各自的故事,聊着自己的理想,李玉东接了个电话,脸色有点紧张,看样子有很着急的事,和张珂说了声便匆匆离开了,张珂总感觉李玉东有点不对劲,结了帐便匆匆跟了出去。

  命运似乎永远是最不公平的,有时候会突然让你措手不及,让你来不及反应的给你一记重拳,它却不会回头看你一眼,李玉东静静的跪在母亲的病床前,默默祈祷着上天的眷顾。李玉东很小的时候父亲就撒手人寰,当时的蔡秀兰感觉天都已经塌下来了,因为丈夫平时能干好学,成为村里面少有的技术人员,父亲生前李玉东家境还算可以,在八十年代改革开放的浪潮下,李玉东父亲因为好学自己开了家汽车修理店,本以为日子会越来越好的蔡秀兰每天高高兴兴的看着腹中的孩子,想着以后的幸福生活,命运就是这样,在你最幸福的时候突然改变方向,生下宝宝不久,父亲李昌军便在一次使用机床的过程中出了意外,本来好好的一个家就这样垮了,雪上加霜的是因为开修理店,李昌军几乎把能借钱的亲戚都借了,李昌军尸骨未寒,所有的亲戚都开始向蔡秀兰催债,蔡秀兰几度想寻了短见,但是看着还在襁褓中的李玉东,心里又是万般不舍,最后变卖了所有家当,还清了债务,独自一人带着李玉东离开了没有人情味的家族,开始漫长而艰难的求生之路,这期间蔡秀兰吃尽了人间疾苦,忍受着一个女人不该忍受的痛苦与煎熬,好在李玉东从小便很懂事,上小学时就开始帮母亲卖菜赚钱,做些力所能及的事,上了初中便开始每个假期都坚持打工,以减少母亲的负担,因为没有亲戚,李玉东把朋友看的很重,上了高中认识了张珂之后更是视为亲兄弟,本来想着自己好好读书,等大学毕业了找个好工作出息了,把母亲接过来好好享福,可还没等到自己成长起来呢,母亲就已经累倒了,张珂拉着母亲的手,眼泪止不住的流了下来,哽咽的说道:

  “妈,孩儿不孝,这些年让你受了这么多罪,我真的太没用了,这么大了还不能照顾你”,张珂默默在病房外听着,感觉到鼻子酸酸的,

  “没想到东子的情况比我想的还要糟糕”此时的张珂感觉到自己实在是太幸福了,也觉得这么多年愧对父母,一个人默默走在医院的走廊里,陷入了久久的沉思中,过了好久才缓过神来,走到医院值班室问了医生情况,医生说大问题没有,小问题挺多的,都是长期劳累落下的病,张珂去了收费室,结了医药费,也没有上楼打扰李玉东,一个人呆呆的走回了家。

  回家的路上,张珂脑中一直回想着自己的童年过往,感觉自己确实亏欠父母太多了,也在恼怒自己应该早猜到李玉东的情况了,没有及时救济,虽然他知道李玉东是个很要强的人,不会轻易接受别人的施舍,就这样进了家门,张珂看到父母还没睡,轻声的说了句:

  “爸妈,你们辛苦了,我以后一定不会让你们丢脸的”,说完就上楼回卧室了,张钟国被儿子一句没理头的话搞的有点摸不着头脑,对着媳妇诧异的说道:

  “这孩子不是受什么刺激了吧?”,何静则是欣慰对张钟国说道:“孩子可能真的长大了”。

  临近秋分的时节,夏日的酷暑散发着最后的余晖,秋日的风已经开始蓄势待发,一两片发黄的落叶似乎期待着秋意的到来,李玉东和杨梦熙在张珂的送别下踏上了西行的火车,临别之际,张珂悄悄把李玉东拉到旁边,塞给他一张卡,被李玉东拒绝了,他说想靠自己,张珂看着渐渐远行的火车,心里无限感慨,最后终将要离别,心里默默嘀咕了句:

  “东子,你咋这么犟呢”,

  自己也马上要离开这片生活了十几载的地方,当你生活在这的时候感觉不到什么,只有有一天你要离开了,才发现原来自己是那么的不舍,不知是对故土的不舍还是对父母的依赖,好像离开之后你就不是一个小孩了,更像是离开父母怀抱的雏鹰,想飞向更加广阔的天,见到更加宽广的大地。

  西行的火车上,李玉东看着杨梦熙,久久的说不出话来,这一刻李玉东想了好多,想到了母亲,甚至想到了分手,他不想让自己喜欢的人跟着自己这个穷小子受苦,也许是因为母亲的缘故,他认为女人就应该被人捧在手心里,不应该沾染世俗的污垢,也可能是莫名自尊心在作怪,总之他想了好多好多,多到他都开始怀疑自己有没有能力给杨梦熙幸福,看着车窗外一棵棵挺拔的戈壁白杨极速向后闪去,好像富有灵性的在一一送别他的离去,茫茫戈壁也似乎用凄凉在诠释他的苦衷与无奈。

  杨梦熙看着一言不发的李玉东,轻声问了句:“东,你没事吧,感觉最近你怪怪的,有什么事不能和我说说吗?”,

  李玉东看着杨梦熙皎洁的眼眸,好似天山清泉一般的清澈,不带一丝尘埃,心里放下了最近所有的不开心,强迫自己微微笑道:

  “傻瓜,别胡思乱想了,可能最近太累了,有什么我会不和你说嘛,”就这样拉着杨梦熙的手,自己有一个全世界最伟大的母亲,还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了,仿佛所有的困难都已经过去了,所有的事也都是小事了,杨梦熙轻轻靠在李玉东的肩膀上,李玉东摸着她那乌黑的秀发,没来由的说了句:

  “我一定会努力让你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的”,杨梦熙也是听的很诧异,今天还是感觉他怪怪的,但还是幸福的笑了,杨梦熙毕竟还是个小女生,听到甜言蜜语还是和其他小姑娘一样,虽然有点害羞,心里却是非常满足的。

  在得知李玉东他们已经到了西北联合大学后,张珂也收拾好了东西,踏上了专门接新兵的列车,从此开始他的军旅生涯,临行前想给洛佳怡打个电话,最后还是放弃了,自己马上要进部队的,以后也没时间了,就不要打扰人家的生活了,最主要的是自己还不确定心里到底是把洛佳怡当成妹妹还是别的,就这样带着些许遗憾离开了小城。

  我们其实都是在别人的故事里是智多星,而到了自己的故事里面有时候就显得更像个精神分裂者,感觉有很多个自己在斗争,不知道哪个才是真实的自己,那个才是最真的想法,可能这就是所谓的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吧。

  小城的天最近一直很晴朗,或许是想为远去的游子照亮前方的路,又更像是让归家的浪子看清来时的方向,不要迷失在了茫茫的大千世界里,小城有故事,游子有不舍,我们更像是远去的游轮,家乡也许就是远方的灯塔,他会在我们最迷茫的时候指引着前进的方向,亦或者让我们可以看到曾经刚刚离开避风港时的样子,当我们在他乡的社会中努力拼搏的时候,家乡盼你回家的眼神会让我们在冰冷的寒夜中感到一丝慰藉,这也许就是大多数他乡游子心中最后的执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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