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意已浓,郭德纲和曹云金的对撕,让不明真相的群众又吃起了将要下市的瓜。吃瓜群众中,有人关心女记者是谁,有人抨击人身依附的腐朽,有人赞叹师徒的文笔,也有人讥笑老郭没文化。
说老郭没文化是因为在他们晒出的家谱中出了很多文字错误,如“关系”繁体应为“關係”,误为“關系”;“令人髪指”误为“令人發指”;“情有独锺”误为“情有独鐘”;“朱鹤松”误为“朱鹤鬆”,“武松”也误为“武鬆”;“不准”误为“不凖”;范振玉误为“範振玉”;“以儆效尤”误为“以警效尤”等等。
这些错误里面,除了“以警效尤”的“警”可能是原稿中的错别字,其余应该都是电脑将简体转化为繁体时出现的错误。
老郭选用繁体字编家谱应该是表示要维护某种道统。如果真的要按照传统来,老郭应该去请人雕版印刷,不该用电脑打印。
要弄清这些错误,就要去了解上世纪50年代推行简化汉字时到底对汉字做了些什么。
现在很多人指责简化字的实施,理由是“爱无心了(爱由愛简化而来)”、“亲不见了(亲由親简化而来)”,很是可惜。其实,字形的简化仅仅是简化方案中的一个手段。
就是字形的简化也有两种情况,删减部件是其一,如大家熟知的“爱”和“亲”。还有一种是部首的简化,如“言”字旁简化为“讠”,“豕”旁简化为“犭”等。
很多人不知道的是,有一种简化方法把多个字合并简化为一个字,如“锺”与“鐘”,一起简化为“钟”;“隻”和“衹”一起简化为“只”。这种情况在电脑中要把简体字转化为繁体字时就容易出错了。在德云社家谱中,“令人發指”和“情有独鐘”就是这类错误。“發”是“发展”的“发”,“髪”是“头发”的“发”。“令人发指”是说“让人生气到头发都竖起来”,所以应该用“髪”。
“锺”表“喜欢”,钱锺书在抓周的时候抓到一本书,父母希望他一辈子喜欢书,故以“锺书”名之。“情有独钟”的“钟”也是“喜欢”的意思,故繁体应用“锺”。“鐘”是“钟表”的意思。
还有一种情况是以字形较简的同音字来代替某个或某些繁体字,而这个较简的字的原意也还一并保留。这也是简体转繁体时容易出现错误的,往往把本字转换为别字的繁体了。这个在德云社家谱中出现多次。“朱鹤鬆”和“武鬆”的“鬆”,“不凖”的“凖”,“範振玉”的“範”都是这种情况。“松树”的“松”在古代即用这个字形,“鬆”是“松紧”的意思。“准许”的“准”和作姓氏的“范”,也是古今同形。“凖”表示“瞄准、水准”,“範”表示“规范”。
像这种给原有的古字套一个别的繁体字的错误在生活中很是常见。很多书法家在写“鹏程万里”的时候写成“鵬程万裏”。他们不知道“裏”表示“里面”的意思,表“里程”,原来就用“里”。
第一种部首的简化也不能一概而论。相同的部首,有的时候简化,有的时候不简化,如:“讓”简化为“让”,而“瓤”却不简化。同一个部首有的时候简化为这个部首,有的时候却简化为另一个部首,如:“鸕”简化为“鸬”,而“盧”简化为“庐”。这类情况在书写的时候容易出错,电脑转化却不会出现,因为字库里没有。
前文提到的“爱”,其实是在上述简化手段之外的一种。古时有些字有多个形,简化时取最简的一个。古字本来就有“爱”,跟“愛”并行,简化时规定为“爱”。“仙人”的“仙”古代也是“仙、僊”并行,简化时确定用“仙”。
文字学是一门专门的学问,就像相声四门功课“说学逗唱”中的“唱”指的是唱太平歌词,模仿歌手唱流行歌曲是“学”的功夫一样,不是本专业的人搞不清楚细节,这没有关系。只是如果要打继承传统的旗号,不妨把功夫做得精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