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字之光】不敢说爱你

文/月华笼露华



无法说出的话更想表达,如何忘记她……

雨一直下,思绪就不在书上了,他慢慢地合上了书页。

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像在诉说什么,窗帘时而随风飘起,伴随着一声声细微的风铃声,像是引诱荆卫去看看窗外的世界。他端起茶杯走向窗前,把窗开的大一点,微风就夹着一点点雨气拂向了脸颊,荆卫无意识地到处看了看,学校里的人真少。

对面教学楼里,走出来几个背着书包的女孩,三三俩俩的,最后低头走出来一个女孩,长长的麻花辫子,一身那种洗的很旧的蓝色布裙,最特别的是,她撑着一把很浅很浅的天蓝色雨伞,像难得一见的蓝天。

于是,他不免就多看了几眼,荆卫最喜蓝色。

拿着茶杯暖在手心,荆卫就开始注意这个女孩了,他留意到那双看上去很新的、浅黄色的平底鞋踩在雨水中,轻轻溅起了一点点雨花,有一些小雨花就不舍地停留在鞋面上,那层浅黄就有点亮了,那微微的光芒,像水墨画中晕染的色彩,或是青莲,或是粉荷,一眨眼就亮了整个画面。

女孩好像也注意到雨有点大了,抬起了头,把小伞整理了下,一双雾蒙蒙的大眼睛,悄然停留在荆卫这边窗外的树丛,好似在和荆卫对望一般,那淡淡的愁绪飘然而至。

“原来是她!昨天在图书馆偶遇的女孩,文科班的班若。”那天他们只是对一本散文诗集有了零星的交谈,只记住了那双清秀的大眼睛。

荆卫回忆着当时的画面,放下杯子拿起门口的伞,沉思了一会,便拿了一本要归还的图书,下了宿舍楼。

这样的雨天,是什么让女孩的眼睛起了雾,难道是心里有了伤?可以让雨天成就一份“偶遇”吗?

岳青青是班若的室友,正从食堂走出来,她帮班若带了一份午饭,也看到了从教学楼里走出来的班若,便朝她的方向走去。

荆卫冒冒失失地朝着班若走过去,轻轻接过班若的小伞。“蹭一下呀,同学。”

班若吃惊地看着这个突然从自己伞下冒出来的男生,发现原来是昨天图书馆遇到的荆卫。“你从哪冒出来的?要去哪里呀?我要去图书馆,你不和我同路吧?”

荆卫其实是昨天从图书馆出来时,听到班若和图书管理员说今儿要再去图书馆,才拿上了昨天借阅的书去还的。虽然昨天才认识这个女孩,但不知为什么荆卫就特别想去了解她,他想知道的是,为什么这个姑娘有一双这么忧伤孤独的大眼睛?

“没有呀,我正好要去图书馆,你顺便捎带上我喽……”班若听这男孩开朗的声音,突然不知道怎么去拒绝,就把自己退的有点远,不想彼此太靠近了。

荆卫注意到了女生的退避,就特地把伞举的很高,又很偏,全部遮挡住班若那边的雨水。

岳青青看到这一幕,立马上去把自己的伞还有饭盒,都塞进了班若手里。“若儿,午饭哦,今天菜不错呢,我先回宿舍了,伞给你!”没容班若说些什么,岳青青就奔跑着回了宿舍。

班若有了岳青青给的伞,就把自己的伞给了荆卫,两个人一路无话,很快到了图书馆,各自去看书了!

下午回到宿舍后,班若一进门,就被岳青青围住。“快点老实交代!那个帅哥是谁呀?他把伞都用来给你遮雨了哦,自己都淋湿了,你不知道吧?”

班若很吃惊,然后低下头,默默地说:“只是路上碰到的一个同学,没带伞,就顺路呀……”

可实际上,班若当然知道荆卫的情况,她知道荆卫的优秀,全科第一,每年都拿奖学金,家里世代都是医生,连校长都敬畏他家几分!可是她自己这样的小草,连生活费都每月不够,而且荆卫只是和自己有过两次偶遇,虽然看着很亲近,但毕竟还是属于两个世界的人,还是离得远一些的好。

“我去餐厅上班了呀,青青。”班若拿上小包,和岳青青说了一句,就出了宿舍门。

荆卫下午拿走了班若的小伞,想着去还给她,顺便也能有个理由见她一面。走到女生宿舍,正好碰到岳青青出来,寒暄了几句,才知道班若去了餐厅打工,于是立马赶去了餐厅。

透过餐厅的玻璃窗户,他看到了班若忙碌的身影,荆卫也不打扰,坐在门口的树荫下,就这样看着女孩。

班若下班打了卡,走出餐厅后门,才发现天空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下起了小雨,这次她真的没带伞,青青的伞还在宿舍,她自己的伞……

突然,她的身旁有了一丝温暖的气息,荆卫正撑着自己的伞,在她身旁出现,她的心里多了一份感动,但不想让荆卫看出来,只是冷冷地说:“你怎么来了呀?”

“去宿舍还你伞,青青说你来餐厅打工了,就想帮你把伞送过来。” 荆卫把伞塞到班若手里,就骑着小黄车离开了。班若有点怅然若失,默默看着离去荆卫的背影。

后来的两个多月里,荆卫都会在班若晚班的时候,等在餐厅门口,陪她一起回学校宿舍,有时候也会偶尔一起吃个小吃。荆卫话不多,但温柔的话语,慢慢走进了班若的心,她心里开始接受荆卫的陪伴,但不想他了解到这些。

这两个多月,荆卫一直风雨无阻护送着班若,也慢慢知道彼此有一样的兴趣爱好。只是若儿还是那么冷漠,像个刺猬不让人靠近。只是偶尔能看到若儿流露出的快乐,少女的羞涩,让他常常心动的整晚都在数星星。

有一个晚上,荆卫想给若儿一个惊喜。他说动了父亲,帮若儿在学校图书馆找了一份兼职,但班若却执拗的不愿意接受。“我自己一个人可以,不需要你去求你家里人为我做什么,你知不知道?我不愿意你这样,我只想一个人!”

荆卫看着脸色苍白、情绪激动的女孩,再也克制不住自己的感情了。他猛然上前一步,霸道地搂住若儿的身体,用嘴堵住了正在诉说的女孩的小嘴,甜蜜和苦涩的感受,一并袭来。

荆卫顾不得很多,他只想用吻宣告自己的爱情。“别说了,你不知道我的心意吗?我不想你再上晚班了,太累了,我心疼!”

班若吃惊地感受着这突如其来的吻,心跳的很快,自己都可以听到。她努力想推开荆卫,却感觉双手不听使唤了,不由得闭上了眼睛,眼泪也随之静静地流淌……

她的温柔开始蔓延,但心底的一个声音却让她惊醒。“他和我是两个世界的人,我不能接受他!”最后,班若还是用力推开了荆卫。

怎么会这样?荆卫被若儿的泪水吓到了,往后退了几步,就这个时候,若儿已经跑开了很远……


隔天,荆卫一大早就去女生宿舍楼下守着,却只等到了岳青青下楼,青青和荆卫说起了若儿的身世和经历,荆卫才明白自己还是太急了。

原来,班若很小的时候就失去了父母,是奶奶辛苦的养大若儿。对若儿来说,她只有奶奶一个亲人,她只想好好读书,可以顺利毕业,找到一份好工作。对若儿来说,可以让奶奶不用那么辛苦在田地里干活,不用为自己操心,胜过一切花前月下的浪漫。

爱情对班若来说,像云,太飘忽,也太不现实,她对自己每天说:她没有资格恋爱,也不敢说爱!荆卫的出现,打破了她生活的平静,她想回归原来的生活轨迹。

班若躲着荆卫,很快办好了转学手续,她不愿意让自己沉浸在他的爱里,想把自己藏起来。

荆卫很快发现女孩消失了,连岳青青都一直躲着他,宿舍里只剩下那把班若曾经用过的小伞。他把伞带走了,在心里发誓:他一定会找到若儿的……

四年后,班若在一个出版社找到了工作,沉静的个性和她的勤奋,很快得到了前辈们的认可。那天,上司说出版社换了新社长,大家一起快去门口迎接。

班若安静的站在一旁等待着……当她看到从车上走下那个熟悉的身影,班若惊讶地捂住了嘴,把自己退到了人群的最后面……

但班若不知道,荆卫找了她四年,整整四年。和父亲顶撞,放弃从医,改修和班若相同的专业,几乎和家里决裂。后来凭着优秀的成绩和在各个出版社的实习经验,他获得了老师的推荐,来到这个小镇的出版社做社长。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班若。

这次,他不会再允许班若逃避他们的感情。

他不会允许她再逃走了,荆卫大步走向班若,一把搂过班若的小身体,丝毫不顾及在大庭广众之下和他社长的身份。“班若,我不会再允许你避开我了!”

“让我照顾你好不好?这四年,我把自己变成了你的影子,不要再拒绝我了,我知道你也爱我,只是你不敢对我说,奶奶那里我去见过了,你和奶奶以后都由我来照顾!”荆卫一下子对班若说了很多心里话。

班若被荆卫这样不管不顾的勇气,感动的哭成了泪人。此刻,在荆卫怀里,她突然发现自己再也不想挣扎了。因为这四年来,班若也无时无刻不再想念着荆卫。

身旁响起了此起彼伏的鼓掌声,听到同事们都在说着“在一起”,班若害羞地躲在了荆卫的怀里,再也不敢抬头,只是轻轻地说着:“谢谢你找到了我,谢谢你让我有勇气对你说,我爱你!”

荆卫带来了之前班若的那把小伞,此时此刻,他不想再和其他人分享他们的甜蜜,他撑起那把小伞,把自己心爱的女孩搂在怀里,深深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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