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之后,再没有寒暑假,再不会做那个有关毕业的梦。工作的好处就是,总是有做不完的事情,学不完的东西,然后日复一日的循环,迭代。坏处就是,你像是一个螺丝钉一样,被偌大的社会机器绑架着,很难再有去世界旅行走走看看的理想。小时候总是想着长大了改变世界,造福人类,终于长大了,却发现,别说改变世界了,想不被世界改变都很难,这个社会会用它特有的残酷对待你的棱角,把你打造成毫无特色的鹅卵石。
这段时间,我总是不经意间想起那晚和李静冲动下的那些场景,总感觉半真半假,可毕竟不是梦,而我这段时间却真的难以倾情于她,总是有点刻意的去逃避些什么。最近也不常见泡沫君的踪影,他好似很忙,忙的整天都看不到人影。某个周六下午,我在整理房间的时候,突然泡沫君冒出来了,然后掀开门帘,探出一个头,说:
“我这边有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一个?”
“你觉得这两个消息哪个重要,就先说哪个吧!”我转身看了看泡沫君这个有点难以形容的尴尬又貌似窃喜的表情。
“那就先说好的吧,李夏要来北京了,而且是来这边找工作”
“李夏?就是上次生病的时候,你说的那个女孩?”我半带着疑问又好像记得不太清晰的语气
“对的,就是她,她昨晚给我打电话说的,激动的我都失眠了”
“是吗?难道是你的桃花运要来了?那你还不赶紧做好迎接的准备?”看着泡沫君一脸高兴的样子,我也顺势着问道。
“可她却不肯说,为啥来北京,就说要来。”
“那还用说呗,你在北京啊” 我替泡沫君回答了这个问题。
“也许是吧,可是....”
“哪有那么多可是,赶紧说说坏消息吧!”
“接下来的两个月我都只能单休了而且是无偿免费加班,你说算不算悲催,算不算坏消息!” 泡沫君说完,故作无辜状,然后抬头假装看看天花板,一脸委屈的样子。
“这个嘛,其实你可以这样反过来看问题,能单休,证明你工作还有,下个月还有钱拿,项目忙,证明项目有前途,这样你离成功就近了几步啊!”我笑着说。
“可我这样的话,连陪她的时间都没有了,这可咋办”
“能咋办啊,请客吃饭啊!”
“谁请客啊!”泡沫君问我。
“必须是你啊,妹子是来找你的,你不请谁请?”我做了一个坏笑,然后转身出去把刚刚洗过的衣服,拿出去晾晒。
回来之后,我看到泡沫君坐着我的床沿上,拿着我床头的那本《瓦尔登湖》有心无力的翻着,然后还不忘和我继续攀谈。晚上吃饭的时候,泡沫君很自然的叫了她小姑,当然一起来的还有李静,李静和我对视了一下,笑了一下,然后谁也没有多说,好像我和她之间的那些,她还不想让更多人知道,我也略略会意,便不再多说,席间,泡沫君被他小姑各种教导,告诉他,李夏这个女孩不是他的菜,要学历没有学历,要贤惠没有贤惠,整的泡沫君各种的不自在。看着别人的家务事,我和李静都装着默不作声,然后使劲的扒菜吃。
饭快吃完的时候,李静对问我,最近可好,我说,还行,只是工作有点吃力,毕竟没有那么多做项目的经验,加上信息迭代很快,刚刚学会,就被淘汰了,她也是各种安慰和鼓励,然后唯独没有再提感情的事情,也许她是有意给我留白,也许她和我一样,都在反思和逃避。泡沫君的小姑倒是很活跃,除了各种数落泡沫君之外,接下来都是各种八卦她们新公司的各种新闻趣事,乐的大家都翘首以盼。
饭后,李静说想去学校图书馆看看,想着让我和她一起去,我想着回去也没有什么事情,就一起去了,我俩沿着小路,走进校园,看着路边各种人来人往,操场边还有打篮球的身影,另一端,已经支起了一个大影布,貌似晚上要看露天电影了,看到已经聚集了部分学生,这个也让我 想起小时候,为了看一场电影,晚上早早的吃饭,然后跑到邻村去看电影,那时候,大家都还没怎么见过彩色电视机,电影对于很多人来讲,简直是一次视觉的大餐,大家把现场挤得水泄不通,各种树上,房子上,砖摞上全是人,其中大部分是来看电影的,也不乏个别年轻男女来约会的,那时候不叫约会,谈恋爱也是个新词汇。因为那时候老家流行的都是相亲之后就结婚了,没有自由恋爱这么一说。如果你问我我们那边有多落后,改革开放都多少年了,怎么还那么传统封建啊!这个我也回答不了,毕竟那时候我凑的是热闹,而不是一个剖析社会的人。
我和她去了图书馆的四楼,我们找了一个挨着的位置坐下,然后去找各自喜欢的书,她拿了基本杂志和文摘,而我拿了一本讲清代溥仪的书,还有一本讲香港乐坛的人物介绍的书,各自看了起来。 大概是看了一个半小时,李静用胳膊碰我一下,示意离开,我也匆匆把书放到原处,然后和她一起出来,我看李静还特意借了一本大学生小说《花蕊》。女孩总是有着对爱情幻想的梦,总是喜欢那些言情的只言片语。我们一起走到楼下的时候,电影已经开始了许久,周围聚集了好多学生,电影里播放的是一部经典电影《肖生克的救赎》那时候已经演到了主人公利用自己的头脑给大家挣得了尊严然后大家一起喝酒的那个场景。虽然这个电影我也曾看过几遍,却不曾想这次再次看到这个场面还是被深深的吸引到了,然后我拉着李静的手,一起看完了剩下的几十分钟。
我和她就这样的牵着手,我能感觉到她手的温度,感受到一股力量。 电影里面是主人公在肖申克监狱经历了二十年的磨砺和坚持终于在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终于趁着雷电砸开了下水道,然后经历了一段漫长的管道,逃了出去,重获新生。而我内心也想把内心的沉重的负担卸下,然后获得心灵的一次重生。李静时不时的转头看我,然后和我对视,我也对着她傻傻的笑着。
电影散场后,我把李静送到他们楼下,然后自己搭车回去,自己找了靠窗的位置,不知觉的睡了起来,还好这个时候,不觉得孤独,因为有了一些朋友,城市便不再是一个城市,而是有着一些牵挂的地方,坐车可以有个座位,然后可以那种随意的睡觉的时候,感觉特别是舒服,因为伴随着车辆的运动,自己像是躺在摇篮的婴儿,一会儿间,就睡着了,而且睡醒之后,还特别的舒服,可以向窗外看看,然后看看上车下车的来去匆匆的人。
第二天是泡沫君接李夏的日子,这日,泡沫君起了个大早,早早的去了西站。李夏从北一出站后一年多不见的俩人居然来了个亲密的拥抱,这个让泡沫君有点意想不到的惊喜。李夏穿了一个黑色宽大的卡通小熊的短袖,下面是一个酒红色短裙,脚上穿着一双亮丽的高跟鞋,配上那白皙的皮肤,看起来格外漂亮。两人一阵寒暄后,开始诉说着毕业后的种种不易,以及这一年多俩人不见的时候各种闷闷不乐。其实到了这里,我们也想知道泡沫君怎么大学之后就和李夏失去联系了呢?泡沫君大学的第二年,自己在学校谈了个对象,然后李夏知道了,就删去了泡沫的各种联系方式,然后从此之后俩人便各自不再往来,可后面的事情并不是泡沫君想的那样,大学的爱情,也真的是是象牙塔的爱情,出了校门,大家便各自飞翔,才刚刚毕业不到半年,女孩和他便以分手告终,泡沫君那时候和我还不认识,后来听说还抑郁了小半年,然后才渐渐好转。
如今,李夏在老家那边通过好友强子知道了泡沫君现在的状况,然后要了电话,便在短时间内奔向了北京,嘴上虽然说是想来看看更大的世界,其实心里都清楚,这次明显的是要守卫自己的爱情。李夏这几年在Z城也开了个服装店,虽然生意不温不火,不过卖服装总归是自己做老板,几年下来,经验和财富都积累了不少,只是自己经营的一直都是女装,周围的朋友总感觉不像泡沫君那么好,这两年也经人介绍了不少男孩,可李夏总是有意无意的把这些对象各种Pass掉,然后一脸无辜的说,哎,找个对象真的很难啊,其实内心却一直对泡沫君念念不忘。
李夏来了之后,没几天就在李静他们学校附近开了个服装店,名字叫做“一束阳光”,其实看名字就知道了,继续做起了小老板,而且还一边开了个网店,实体店一起做。学校门口做生意,主要就是流量,虽然每件衣服赚的不多,不过一到周末忙的也是不行,后来居然还找了几个女学生兼职。这样李夏还可以忙里偷闲一下,日子过的不亦乐乎。本来泡沫君的小姑是很不看好侄子和李夏这样相处的,据说后来想着去李夏的店找她理论,结果去了之后,居然被李夏的几件衣服和两条裙子轻松搞定,然后回来直接来了个大转弯,各种说好话,弄我和泡沫君都怀疑前几天还各种念念叨叨的小姑,如今是怎么就这么容易的被洗脑了?
泡沫君这段时间也比较低调,几乎每天都是早出晚归,有时候一周都难得看到两次,可能真的是工作之后,就没了那么多闲暇和空闲,只剩下干巴巴的机械性的重复。当然这段时间过的相当平静的同时也发生了几件事情,我和泡沫君的房租,分别被房东大姐涨了80和100,李静换了一份新的工作,虽然波折了一下,不过对于学优的她来讲,找到新的工作不在话下。现实是把残酷的刀,撕裂我们的爱情,青春和理想,而我们也努力的去挣扎和徘徊中一点点的寻找新的生机。
也许有人会问,故事就这么平静的结束吗?我不知道,也许会遭遇一次新的变故,也许会遇到意外的惊喜,让我们静静的期待吧,错过了很多人,谁的青春不是带着遗憾成长呢,在遇到那个对的人前,总会经历些我们从未想过的坎坷。生活本是如此,你以为遇到了人生的低估,却不曾想爆发了自己都未曾拥有的潜力,而有时以为风平浪静的时候,却遭遇了难以预料的变故,长大其实就是明明眼泪在打转,还能微笑着对人微笑。当然了故事还在继续,就像那些记忆的青春一样,从未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