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友啊战友

战友喜相逢,谁愿再挥别?!

出游归来有一段时间了,辽阔的沙漠,嶙峋的奇山,咆哮的黄河……在胸腔里渐渐平复下来,然而,战友的炽热之情,难忘的笑容和久别重逢的泪痕却久久挥之不去。

车子一路北上,瞥一眼平凉,望一望固原,瞧一瞧吴忠,一鼓作气,天擦黑停歇在银川。

听说内蒙古阿拉善左旗英雄会正在牵动世人眼球,规模宏大,豪车云集。

翌日,伴随着啾啾的鸟语,我们撞开朦胧的晨雾,翻过贺兰山,一望无际的戈壁滩,没有绿色,没有溪流,西北风打着口哨一个劲儿地刮,偶尔,星星点点的骆驼草和三三两两的昂首骆驼,向窗后掠去,家人除了惊叹还是惊叹。

阿拉善左旗,城市并不大,却别有一番风味。

站在营盘山顶,一览整个古色古香的小镇,呼一口新鲜空气,体验登高望远的感觉。

营盘山旁的定远营,古风古韵的建筑风格让人沉浸在了无限遐想之中;登城墙,领略当年战火燃烧的壮丽;进寺庙,经香缭绕,神秘莫测。

王爷府,更是让人流连忘返。没有江南亭台楼阁的温婉,简瓦盖顶,砖木结构的殿庑建筑大气恢宏,具有清末红柱回廊,雕梁画栋的建筑特点,布局处处严谨,占地面积之大,房屋数量之多,建筑规格之高,令人击节。

照片在朋友圈刚晒出,“叮”地一声:老战友,你还在王爷府吗?

在!

别走啊!我是梁玉刚,马上到!

我呆呆地盯着短信,尘封已久的闸门慢慢的被打开。

四十多年前,我在部队当连文书,通信员梁玉刚,圆圆的脸蛋挂着永不消逝的一对酒窝,一对尖尖的虎牙,圆溜溜的眼睛忽闪忽闪 ,像个情窦初开的大姑娘。他是连队的快乐“天使”,整天这个班进那个班出,身后撒下串串欢声笑语。他出身于干部家庭,但没有一点儿优越感,脏活累活,总有他的身影,把连部拾掇的有条不紊。他热情大方,把家里寄来的稀罕东西,全分享与战友,探家归来,总是抗着几大袋家乡特产,分送战友尝鲜……

三年过去了,他退伍回了家,再也没有见上一面。

突然邂逅,惊喜激动感慨,握手相抱捶胸,泪珠儿像断线的珍珠,在正午的阳光下滴滴答答……

阿拉善左旗的酒店,跟行政单位一样,你上班它上班,你下班它也跟着下班。

一通电话过后,梁玉刚拉扯着我们进了酒店,驼肉、羊肉、沙葱……特色菜肴随着叙旧声在餐桌转呀转,一转就转了四个小时。

玉刚夫人,阿拉善右旗人,和颜悦色,温婉灵动,她热情好客,配合着玉刚,把当地的风土人情娓娓道来……

左旗•午饭


叮铃铃,一阵手机欢叫起来。

“指导员,我是你的兵晏广,听说你晚上返回到吴忠,我已经订好了餐厅,约好了朋友,等你啊!”

啊?!哦!

又是一个三十多年未见的战友啊,掐指一算时间,目的地去不成了,只好放弃了英雄会。

玉刚紧紧拉住我的手,不愿让我走,战友啊,我也不想走!

我默默地,从车上搬下一箱庆阳苹果,只能依依不舍地离去,我不敢回头,木纳地盯着后视镜,梁玉刚夫妇那高高扬起的手,摇呀摇,直把我的眼睛摇模糊……

庆阳苹果

我默默地回忆过往,女儿静静地刷屏,女婿专心地开车,沙沙声越发显得车内的沉闷。

“十五的月亮,照在家乡照在边关……”突然,妻子亮起了歌喉,打破了车内的沉闷,啊,今天不正是八月十五嘛。

十五的月亮,打断了难舍难分的思绪,却又把我带进了三十年前在军营的生活,晏广的身影在我的眼前浮现。

他,高挑个儿,憨厚的脸庞,眯缝的眼睛,爬满了执着与和善,走路风风火火,办事利利索索,当年,总是“指导员指导员”地跟随着我,连队脏活累活他抢着干,训练场上,摸爬滚打卯足了劲地练,买菜、出板报、写写画画,哪儿哪儿,都有他的“杰作”。

晏广为连队增光添彩,也为我长了脸面,不到一年,他就被上级机关选调走了,在新的单位,他的先进事迹隔三差五的传来。

哪知道呀,后来,他还是要退伍回家!“呜”地绿皮火车一声狂吼,划裂夜幕,拽走了我的好战友,也撕碎了我的心!

晚餐,格外的丰盛,偌大的圆桌,服务生走马灯地上菜,美味佳肴摆满了餐桌。推杯换盏,往事回忆连连,我不胜酒力,两杯就迷迷糊糊了……

晏广夫人更是热情似火,美丽大方,甩动着披肩长发,一会儿敬酒,一会儿让菜,一会儿又夸赞遇到了一个好丈夫,还巧言:“你带出了一个好兵,”顿时飞起一片欢笑声。

翌日晨,晏广夫妇又要请我们喝早茶,我的天!吓一跳,那里知道,吴忠的早茶,并不是喝茶,又是一大桌各种特色小吃……

漫步于湿地公园,叙旧的话儿像湖畔的鸟鸣声,声声牵动心扉……

相互拥抱,不舍别离,车子滑动,晏广,我的好战友,一跛一跛地向车子追来,谁知道,那是因公受的伤啊,我一阵阵地揪心……

早有耳闻,晏广在市直部门依然干得风生水起,业余时间抱书苦读,笔耕不辍,诗词散文常在报刊及网络媒体发表……想到这些,酸甜苦辣一股脑儿涌上我的心头。

战友啊战友,亲如兄弟!情深深,意切切,不知今生还有几回相聚……

2020年小雪于西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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