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侵,暴力,歧视……来自社会对女性的恶

读者看过会说:这是⼀个悲伤的故事!可是作者却在书中开篇的“根据真⼈真事改编”让⼈⾮常揪⼼,作者林奕含在两个⽉后永远离开了⼈世,我认为是解脱,是对⾃⼰悲惨⼈⽣的解脱。这本书直⾯社会的⿊暗,讲述了⼀个⼥孩的⽆奈与绝望。

这不是⼀个乐园,是⼀个令⼈窒息的地狱,林奕含的⽂字很美却很痛,我仅仅是通过看书,都会觉得痛⼼不已,每次都哭到被迫停止。就像书中写的“她的时间不是前进的,她的时间是折返跑的时间。小公寓到小旅馆,小旅馆到小公寓像在一张纸上用原子笔用力地来回画一个小线段画到最后纸就破了”。我⽆法想象,真正经历这⼀切的林奕含要承受多⼤的痛苦,⽣命在13岁的时候林奕含就已经像离开了这⿊暗的世界,⽣命永远定格在了这⼀刻,从此以后,这个世界,都是房思琪素未谋⾯的故乡,林奕含说:“我是爬满了⾍卵的玫瑰和百合”,这句话让⼈痛⼼,让⼈窒息,为了活下去,给⾃⼰编制的以爱为名的理由,这种“爱”是扭曲的爱,伤痛它不⼀定让⼈成长,因为我相信有的伤痛,它的确就是毁灭性的,“我宁愿⽆知,我也不想看到这个世界的背⾯”。

书中的受害者不⽌⼀个,第⼀个受害者——郭晓奇,其实她很坚强,她把⾃⼰的经历发到了⽹上,但是却收到了⽹友群体的攻击,看到这的时候,我是挺⽆奈的,为什么这个世界对⼥孩的敌意这么⼤,为什么不去安慰,⿎励,⽽是指责,原来⼈们对他⼈的痛苦,是毫⽆想象⼒的,我不希望这个世界再有⼈指着受害者说:因为你太美,因为你穿的太暴露,因为你太软弱,你为什么不忍⼀忍,你为什么不坚强⼀点。这不是她们的错,请世界对她们友好⼀点。房思琪在最后的电话⾥对着伊纹说:为什么这个世界是这样的,为什么所谓教养就是让痛苦的⼈闭嘴呢,很揪⼼,真的很揪⼼,她的绝望仅仅通过⽂字就表达出来,但是却⽆能为⼒。

祭,在⾎污已成⿊褐的古⽼祭坛。嘶喊,沉默在暗哑的⽂字之间。语⾔间或青涩,节拍偶有失控,但这不是玲珑清扬的想象世界,这是年轻的⽣命留下的⾎⾁擦痕。关于⼥⼈,关于⽣命起航处的坠毁,关于个体⾯对机器时的⽆⼒。绝望,虚妄抑或希望?阅读⼀份记录,或开启⼀封遗嘱?这是戴锦华为《房思琪的初恋乐园》作的序,在阅读的过程中,我像跌⼊了⼀个⽆底的⿊洞,只能看到周围零星斑斓的宇宙尘埃。更多的时候,是⿊暗,是下坠,是沉沦、沉沦,到最后防线彻底崩塌。

我们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但可以因⼀本书领会世界的背⾯,虽然⽆奈却是⽆⽐幸运。所以,请世界友好⼀点。

这本书是超级畅销书,他还曾经改编为电影日剧和舞台剧,其中中谷美纪主演的中岛哲也导演的电影版影响力尤其大,常年盘踞在各大经典电影的榜单上。也许若干年之后,大家不一定说的出原著作者,电影导演和主演的名字,但是松子的形象仍然会在记忆当中无比清晰,这就是艺术经典超越个人超越时间的魅力。电影《被嫌弃的松子》之所以能打动观众,是因为它集中体现了人之为人的痛苦和困惑,所谓的被嫌弃可以分成两层,第1层是被具体的人嫌弃,在松子身上主要体现为被一个又一个男人嫌弃。第2层是被抽象的命运嫌弃,这是自古希腊悲剧开始人类一直在探讨的话题,表现在松子身上就是她临死前在墙上反复涂写的那句:“生而为人对不起。”然而这句堪称点睛之笔的名言,在小说里其实根本就没有出现过。小说中的松子,既不疯狂也不会以此来总结人生。

电影限于市场删去了松子很多的生活片段和心理活动,等于是只保留了冰山,露出水面的那个尖角,却切断了水面以下的来龙去脉。另外电影刻意采用一种华丽夸张的风格,就好像一张浓妆艳抹的脸,虽然是形象鲜明,却难免损失了素颜的真实和独特。而松子本来的面目,她既不是无私的圣母,也不是可怜的精神病人。松子的一生虽然曲折离奇,但是细看之下其实都情有可原,松子的一生拆成三个部分,每个部分的结尾,都有一个相应的问题。

第1部分的问题是为什么松子好人没好报?

第2部分的问题是为什么松子会像沉迷毒品一样总是爱上坏男人?

第3个问题是为什么只有神可以原谅不可原谅的人?

松子的全名是川尻松子,1947年8月2号生于福冈县大野岛,死于东京荒川附近的单身公寓,享年53岁,小说开篇她已经是一坛骨灰了,松子的侄子川尻笙在东京读大学,负责整理松子的衣物和房间。川尻笙从来不知道还有松子这么一个姑姑就到处打听她的故事。小说就是借此一块一块地给出松子的人生拼图的。时间要退回到1971年,那年松子24岁,在家乡的中学当班主任教语文课,其实松子从小成绩很好,本来要报考东京大学的理科,却听从了父亲安排,考了本地的文科,这就相当于一个人本来可以考清华的理科,却考了一个三线城市的师范大学,为什么父亲如此安排?原来松子除了弟弟纪夫,还有一个妹妹久美长年卧病不起,父亲其实就是希望松子找一个事少离家近的工作好搭把手照顾妹妹,松子在中学里干的不错,男生女生都喜欢,她还和一个爽朗的青年男教师擦出了爱的火花,然而一切毁于一次修学旅行。

本来一切顺利的,但是第2天晚上旅馆礼品部发生盗窃案少了12,500日元,头号嫌疑人正是松子班上的不良少年龙洋一,虽然松子抗议旅馆怀疑学生。最后也只好去找龙阳一问话,松子尽量委婉地说起失窃的事,但是龙洋一根本不正面回答问题,而是表现出受了莫大侮辱的样子,粗暴的推开松子摔门就走,此时松子心里十拿九稳,钱就是龙洋一偷的,但是她不能直接告诉别的老师,因为那样会毁了龙阳一,而自己身为班主任也会背上教导无方的指责,怎么办?松子居然打算自己把钱填上,他翻遍了包只有8500日元,于是就从同寝室的老师包里“借”来了4000日元,也许说擅自挪用更加贴切一点,松子拿着钱还给店家,而对方坚持要求学生本人来道歉,松子一不做二不休,索性自己跪了下来说钱不是学生拿的,而是自己拿的,店家又惊又气,但是既然钱和道歉都收到了,也就不再追究了,但是不巧松子跪下这一幕给教导主任看到了,主任把松子单独叫到房间,问明前因后果之后大骂松子糊涂,主任说龙洋一不承认最好了,学校本来可以咬定没这回事儿,现在只好对旅店说钱是老师偷的,对学校内部说,是旅店搞错了,事情本来就这样先盖过去了。

然而修学旅行回来的隔天一早,校长就收到旅馆打来的电话请求学校从轻处罚涉事老师。这一下全穿帮了,而此时松子的同寝室的老师也向校长报告,自己少了4000块钱,校长当然要怀疑松子。而松子只好承认拿了钱,知道来龙去脉的教导主任此时站在边上一声不吭,完全臣服于校长的权威,按照电影,校长只是武断又昏庸,但是小说里面却交代了其中的隐情。原来校长此前曾经非礼过松子,被松子打过耳光,此后常常被松子瞪得直冒冷汗,所以校长其实要公报私仇,趁机赶走松子。松子蒙受不白之冤,下班之后差点自杀,但是突然想起还有一个人可以还他清白,那就是真正的小偷龙洋一。松子去找龙洋一帮忙,龙洋一还真是答应了,第2天龙洋一如约走进校长办公室,却当场翻供反咬一口说是松子逼他来顶罪的,不知轻重的少年有时候真的是极其恶毒的。

这一刀补下去,让松子直接停职了,因为松子这份工作是她听从父亲牺牲去东大的前途换来的,所以松子无法接受处分也无法面对父亲,回到家就打包要走,妹妹久美从病床上站起来奋力的抱住姐姐不让她走,然而让松子牺牲前途的归根到底不就是这个妹妹吗?所以此刻久美抱住松子,反而让松子失控地掐住妹妹的脖子,差点掐死九美,好在母亲这是进了门,松子猛然松开手,拿起旅行袋夺门而出,就这样川尻一家从此再也没有团圆过。

松子牺牲自己的钱和脸面顶罪的时候,旁人只看到她卑微的跪了下来,其实松子内心却是骄傲的昂着头的,骄傲蒙蔽了松子让她自以为有权利为了结果的正义而罔顾程序的正义,讽刺的是即使从结果来看松子的行为既没能维持住好老师的形象,也没能真正的保护学生龙洋一。因为龙阳一后来入了黑道,所以你看好人没好报的另外一面,往往就是好人办坏事,有时候好人办坏事后果反而尤其恶劣。

松子离家出走来到福冈县的博多开始频繁地更换工作和男友,松子的第1个男友叫八女川彻也是一个落魄的小说家,自称是太宰治转世,太宰治是日本的无赖派文学大师,最后和情人双双跳河而死,电影版里那句:“生而为人对不起,”就是出自太宰治的小说,不过这句话也并不是太宰治的原创,只是经过他的引用而变得脍炙人口,而自称是太宰治转世的八女川彻也似乎只继承了无赖和颓废,却并没有继承文学才华,松子在茶馆当服务员,但是这点收入养不活两个人。彻夜的办法竟然是叫松子去当土耳其浴女郎,其实就是卖淫的按摩女,松子去一场面试,因为放不开而失败了,回到家被一身酒气的彻夜狠狠的打,但是松子却继续扮演逆来顺受的烂好人,脸上刚吃了一记耳光,心里却想着给男友补袜子,既然做不成妓女就只好回家里要钱了,这也是松子出走后第1次和家里联系,弟弟纪夫约松子在他们小时候常去的商场顶楼见面,松子惊讶的得知父亲在自己离家出走三个月后就突发脑溢血死了,妈妈一下就变老了,而妹妹久美的精神变得不太正常,纪夫还说自己也快结婚了,希望出走的松子再也不要回来,以免她又毁了新家。纪夫塞给松子5万日元就此恩断义绝,顺便一提松子以前做中学老师的时候月薪是3万多,也就是说松子拿到相当于两个月月薪不到的遣散费,被永久地扫地出门了。

当天晚上忽然下起大雨,松子回到住处迎接他的却是彻夜的文友冈野建夫,冈野建夫颤抖着告诉松子八女川彻也已经跳轨自杀了,八女川的死把松子和冈野两个人绑在一起,就是松子的第2个男朋友,更准确的说应该是情夫,因为冈野是有家有业的人,松子也换了新的工作去超市当收银员,整个超市只有松子可以同时操作三条流水线,因为那需要强大的心算能力,耗脑的工作让松子无暇多想,而和冈野两周一次的幽会,让松子慢慢走出了八女川自杀的阴影。一次例行的幽会之后,松子忍不住一路跟踪冈野建夫回到他家,松子大着胆子按下了冈野家的门铃,看见门里的冈野的妻子其貌不扬,顿时觉得自己赢定了,松子故意说要来找一户姓川尻的人家,得到回答当然是没有松子得意的走了,而冈野的妻子不是是傻瓜,她很快就明白这是小三上门了,不久之后冈野气冲冲的闯进松子家摊牌了,离婚是不可能的,因为自己的事业全拜老婆家所赐,而且他根本就不爱松子,之所以要松子做情妇是出于他对死去的八女川的妒忌,冈野塞给浑身发抖的袋子一个信封里面全是1万日元的大钞作为补偿,冈野走后松子把信封里的钱一张一张全都撕碎,然后打开窗户任破碎钞票随风飘散在黑夜里。

第2天松子辞去了超市收银员的工作,又来到了土耳其浴场,这回她爽快地脱掉了衣服,用一股拼命的气势镇住了面试官,直接被录用了,松子出卖肉体主要不是为了钱,而是要用糟蹋自己来报复冈野其实已经不在乎她了,但是松子自己却咽不下这口气,前面说过松子是一个骄傲的人,而骄傲的人往往容易做傻事,用做妓女报复前男友,这大概是世界上最愚蠢的报复的。但在土耳其浴场,松子却意外地重拾了好学生的成就感,别看做的是皮肉生意,一行有一行的门道,松子在这里和一个化名为绫乃的前辈成了至交好友,传授了松子各种秘诀,每周二绫乃还会召开学习会,让店里的姐妹们互相交流心得和技巧。松子勤奋好学,进步神速,再加上之前有一个中学老师的身份,所以客人特别多,松子很快就成了店里的头牌,月入百万以上。

然而好景不长,浴场突然改变经营方针,开始直接引入女大学生,这些女孩儿没有任何技巧可言,却仅仅凭借着年龄的优势让老一辈的土耳其浴女郎纷纷失业,绫乃主动辞职,临走时告诉松子,打算回老家开一个小餐厅,而松子却还不打算转行,在松子的常客里有一个叫小野寺的男人,身板强壮付钱爽快,开一辆红色跑车,一天小野寺向松子提议合伙一起到熊琴做生意,那里的钱更好赚,月入200万不是问题,而所谓的合伙就是小野寺当松子的皮条客,负责一日三餐,上下班通勤并且保障安全,很快小野寺就成了松子的第3个男朋友,在去熊琴之前松子回了一次老家,把当年弟弟纪夫给她的5万日元,连本带利还给了纪夫的老婆。松子还看到了父亲生前的日记,每天结尾都是同一句话:没有松子的消息。而当久美从房间里跌跌撞撞地走出来,含着眼泪高兴的说:“太好了,姐姐回来了。”

松子却惨叫一声,一把推开久美夺门而逃。在熊琴的浴场,松子拼命工作,每天接客十几人。而回到家小野寺会给松子注射冰毒来解乏,本来松子很有可能就沉沦于病毒的深渊了,但是有一天突然她收到消息,当年亦师亦友那个信誓旦旦梦想开一家小餐厅的绫乃,被吸毒的男朋友拿刀捅死了,松子一下子就醒了,她向小野寺提出散伙,小野寺就从冰箱里拿出针管和冰毒,强迫松子再打一针时松子从水槽边抽出了一把刀子,两人绕着水槽对峙追逐。松子终于被小野寺拿住手腕,松子无从反抗,手里的刀掉了下来,却碰巧扎进了小野寺的脚趾,趁小野寺抱住脚地上打滚,松子捡起刀狠狠的砍向了小野寺的脖子。

杀人以后的松子准备自杀,她坐车来到当年太宰治和情人殉情的那条河边,松子想如果彻也真是太宰治转世的话,也许自己在同一个地方跳水就能在阴间和彻也重逢了,不料到实地一看这里已经没有水了,不过在这里松子碰到了一个其貌不扬的理发师叫岛津贤治,其实太宰治的本名叫做津岛修治,所以这个理发师可以算是某种山寨版的补偿。岛津贤治收留了松子,他们像普通夫妻那样过了两个月的日子,然后警察终于来了,带走了松子,从中学教师变成妓女和杀人犯,松子的堕落之路看上去是以一个又一个坏男人为台阶的,但是松子为什么心甘情愿的走下去?好像只要男人说一句:“我爱你。”她就会像吸了毒一样无法自拔,松子简直是爱的瘾君子,但与电影版不同于原著的松子并没有把爱幻想成浪漫的童话,而只是把爱当成一种止痛剂,各位男友具有很强的可替代性,无论是谁落魄作家也好,平庸理发师也好,只要能给她最低限度的爱,达到一时止痛的目的就可以了。所以真正的问题是松子的痛苦是什么?

这个答案其实就埋在松子出走后两次简短地回家的过程当中,当弟弟告诉他父亲死了,松子心里觉得这和听到某个政客被刺杀一样遥远,然而在这种瞬间麻木之后是连绵不绝的痛苦,就像拔牙一样,麻药效力过去了才会感到疼痛,而松子被连根拔去的不是牙齿,而是原本正常生活的可能,松子之所以无法面对久美,就是因为久美是那个正常生活的碎片,这个碎片只会提醒松子砸毁这一切的正是松子自己,松子的故事还远远没有结束,松子出狱时才34岁,在狱中她考取了全国美发师执照,她之所以选择这个,就是盼望出狱之后能回去找到那个岛津贤治的理发师,毕竟当初两个人在口头上已经算结婚了,然后跑过去一看人家早就有老婆孩子了,于是松子默默转身离开,松子去东京当了美发师,生活变得波澜不惊,有时美发店打烊之后还会有研习会令松子想起当初在博多做土耳其浴女郎的日子,那反而是松子人生当中最快乐最充实的一段时光。

有一天一个黑社会老大的情妇来松子店里做头发带来一个跟班,这个跟班不是别人,而正是当年那个偷钱并且诬陷松子的不良少年龙洋一,此时的龙洋一已经长成一个棱角分明的帅小伙。松子并没有认出龙洋一。但是龙洋一却认出了松子,龙洋一主动找上松子为当年的行为道歉,而松子也把自己如何从中学老师一步步变成妓女杀人犯美发师的经历和盘托出,令人感叹的是当年改变松子一生的盗窃事件,现在看来好像已经是一件遥远而且微不足道的小事情了,龙洋一说当年陷害松子,并不是因为恨老师,恰恰是因为暗恋老师,龙洋一还说现在依然爱着松子,松子在片刻犹豫之后竟然接受了这份爱,把龙阳一领进了自己的家门,关于这个选择有两点需要澄清,第一松子并不是没有男人就活不下去的,她去美发店应聘的时候,就是已经想好以后要一个人生活了。第二从此各方面条件还算可以,如果要找男人也不一定非要找龙洋一,那么松子为什么非要续写这段孽缘?难道她是彻头彻尾的下作又愚蠢的人吗?非要为一个深深伤害他并且很有可能继续伤害她的男人献身吗?著名的社会学家马克思韦伯说过:“人是悬挂在自我编织的意义之上的动物。”别的男人或许也能给松子爱情,但是只有龙阳一能给松子意义,只有和龙洋一在一起,松子才可以告诉自己人生走了那么多弯路,原来只为与你重逢,有了这层意义,松子过去人生当中的各种错误选择都可以勾销了,这是多么大的一个诱惑,所以松子会说:“和阿阳在一起的话,即使是下地狱或去任何地方都要跟着。”龙洋一对松子的爱倒不是他编出来的谎言,他甚至是真的愿意为了松子而放弃黑道的贩毒生意,当然退出黑道是非常困难的,更麻烦的是龙阳一这个时候还是警察的卧底,警方更不允许他随便退出,而很快龙洋一依旧暴露了卧底身份消息有可能就是警方故意透露给黑道的,龙洋一和松子被围困在酒店里,只剩下最后24个小时,松子已经做好了殉情的准备,而龙洋一却因为怕死报了警。

龙洋一坐了牢。松子一直在等他,等他出狱一直等到了45岁。出狱那天松子精心化好妆,一看见龙洋一就扑到他怀里放声大哭,龙洋一却很惊讶,松子竟然在等他,他问松子不是早就写过信,叫她忘掉自己的存在吗?松子说那明显不是真心话,你以为我连这个都看不出吗?这个时候龙洋一问松子有没有钱,松子把钱包递给他,他把钱都掏出来,哀伤的看了一眼松子,然后头也不回的就跑了,松子跌坐在马路上,可以说松子此后再也没能站起来,她辞去工作搬到荒川附近隐居,因为荒川很像是家乡门口的那条河,由于失眠从此开始酗酒,日复一日的酗酒让她臃肿丑陋,精神萎靡。

而所谓《被嫌弃的松子》就是松子酗酒变丑以后邻居对她的评价,其实松子也没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无非是有的时候扔垃圾不准时,或者是夜里喝醉了说胡话而已,只是她这种形象本身就让人嫌弃了,邻居甚至把各种找不到肇事者的坏事,比如说车被刮花了都安到松子的头上。有一次松子去医院看病,偶遇了昔日的好友村惠,后者这个时候已经是一间大型AV公司的老板娘了,村惠刚出道时利落短发造型就是松子设计的,而此刻更会惊讶于松子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塞给他一张名片,告诉松子可以再聘请她当发型师,而松子是一个很骄傲的人,这种援手只会让她羞愧的无地自容,松子还没进家门就把名片随手扔掉了,然而失眠的松子在夜里却忍不住想起各种各样的发型,她突然感觉到自己完全可以重新开始,只不过那张名片不知道丢在哪儿了,松子半夜出门寻找,仅仅因为看上去像无家可归的流浪汉,被一群玩耍的年轻人活活打死了,你可以认为这些年轻人代表冷酷的社会。社会用嫌弃二字就可以杀人。

龙洋一辜负松子之后时刻受到良心谴责,他把自己和松子的一切问题都归结为当年非礼松子的中学校长,这个人现在已经成了县议员,龙洋一搞来一把枪杀掉了这个人也再次入狱,在狱中龙洋一偶然看到圣经上的一句话:“神是爱。”他大受触动请教牧师,牧师告诉他:“神的爱就是原谅不可原谅的人。”这句话让龙洋一大彻大悟。出狱之后当了牧师,只可惜没来得及在松子生前联系到她。龙洋一把他的一生的曲折归结为某个单一的原因,其实真正的文学经典总是允许不同的解读的,社会学家能看出逼死松子的环境因素,心理学家可以探讨松子身上微妙的两性心理,你可以站在松子低级的立场上批判松子,害人害己,咎由自取,你也可以站在旁观者的角度说:她只是一个运气不好的好人,她受到的惩罚远远多于她犯下的过错,她付出的爱也远远多于她造成了伤害,也许只有神才能看清全局,看清一切难言之隐,看清所有的偶然和必然,所以神才能原谅不可原谅的人。

《被嫌弃的松子的一生》是日本当代小说中的名作,尤其是电影的改编,让松子的形象成为永恒的经典,但是小说原著里的松子和电影版差别很大,尤其是在心理动机方面,松子不是无私的圣母也不是愚蠢的花痴。她追求的从来不是轰轰烈烈的浪漫,而是过最平凡的小日子,然而这一点小小心愿却历经曲折,始终不能达成。原因一方面是社会的冷酷和不公就体现在各种假借爱的名义,利用松子的坏男人身上,另一方面原因则是松子本人的性格,其实她非常的骄傲,因此反而容易做傻事,也不容易原谅自己。有一句话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我刚听说过这句话的时候觉得毫无逻辑,而松子却常常和这句话联系在一起,似乎是这句话最好的范例。但是也许可怜和可恨都只是偏见,我们往往急于神话或者是贬低一个人,但是真正应该做的就是耐心地去了解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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