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旅程的第一站是古都洛阳。
经历将近一天一夜的火车，清晨6点多抵达。此时天尚朦胧，洛阳火车站沐浴在日出前的红晕之中，静静地等待一个城市的苏醒。
这里，一切既熟悉，又陌生。
曾在此求学四年，经历过太多美好的回忆，这也是此次旅程选择洛阳作为第一站的原因。但是时隔两年，又觉得遥远而新鲜，“近乡情更怯，不敢问来人”，是一种久别重逢的故人感。
带着雀跃的心情，轻车熟路地乘上去往母校的车。一幕幕再熟悉不过的场景，像快镜头一样从眼前划过，一切未变，还是原来的味道。
车子的终点是校门口的公交站，向内便是校园。我向着相反的方向走，在学校附近找了间宾馆。直到一个人站在逼仄的房间里，望向透着光亮的窗外时，我才意识到自己已是个外来人。曾经出出入入，挥霍青春，并获得庇护的地方，如今却是咫尺天涯，可望不可及。
二
一切收拾妥当，第一件事便是去老地方寻找美食。那些被味蕾无数次怀恋过的美食，实在是来洛阳城的一大动力。
洛阳的美食甚多，我最喜欢的，是洛阳的汤。洛阳的汤，品类众多，羊肉汤、牛肉汤、驴肉汤、豆腐汤、胡辣汤……汤是洛阳的一大特色，街头巷尾随处可见，也是一道历史悠久的美食。据说有些家家代代秘传，配方不同，口感不一。乳白醇厚的汤，配上薄厚适中的薄饼，天作之合，好喝到让人兴奋。与我而言，最夸张的表现，是每一次连汤汁里的葱花、蒜叶无一放过，捞得一粒不剩。
记忆最深刻的，还是母校的豆腐汤。实惠快捷，2元一碗。我毫不厌烦地喝了整整四年，期间连喝几个月不停。不过豆腐汤的好与不好，完全得看厨子的心情，口感在天堂地狱间徘徊，时而让人口舌生津，时而让人吐槽不已，四年下来，我几乎总结了一套喝汤的理论法则。
豆腐汤，原汤由鱼头煮成，但整碗汤不见鱼，亦没有鱼腥味，加上细嫩的豆腐，色乳白味香浓，盐根据个人口味添加，饼则需要刚出锅的，厚薄适中，太薄太厚太干都不是上佳的选择，太厚属嚼面疙瘩，太薄汤多面少，太干无口感。饼与汤，相得益彰，汤有味，加饼而味浓。
除了各种汤，还有不得不吃的灵宝肉夹馍、酸辣粉、水煮鱼、2元柠檬汁、河南烩面……由于计划在洛阳停留的时间只有一天多，因此不得不对自己钟爱的美食精打细算，保证每一样都能品尝一二。
然而最终计算下来，还是无比惆怅，一个人一张嘴一天时间，无论如何都吃不过来。最终想出绝妙招数—— 一天吃4-5顿饭，每顿选择1-2样，才能不负此行。
在决定吃之前，我先走了一圈，欣喜地发现这些记忆中的美食全部仍在，像等待故人一样，等待我的垂青。于是，经过再三思考，我选择了肉夹馍、酸辣粉、蜂蜜柠檬汁作为早餐，如此一次满足三个口舌之愿。
肉夹馍，实在值得大写特写。灵宝肉夹馍，不同于西安肉夹馍，选用的也不是惯常的白吉馍，而是一层层酥脆掉渣的火烧馍。馍中间夹卤肉，卤肉肥瘦相间，卤香侵入肉丝肌理，再配上清甜微辣的生青椒，化解肉的肥腻。饼油香酥脆，一口咬下去，饼渣随即散落，一小片一下片落入口中，与酥烂卤肉和清甜青椒混合，发生意想不到的味蕾反应，让你不知觉对入肚前的每一口都一嚼再嚼。
几年前我意外尝到第一口，便惊艳不已，瞬间对它产生极大的热情。后来离开洛阳，无数次怀恋，嘴巴几乎脱离主人精神与思维的存在，独自对它念念不忘。我称这种肉夹馍叫“可遇不可求”，极致的口感完全基于“可遇不可求”的师傅手艺，一旦错过，便再难寻觅。
我在洛阳仅待的一天里，撑着肚子吃了两个。
- end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