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个10元的收音机,姥姥有一个更大一点的。
她会在每天晚上8点准时收听一档情感类节目,《晓声长谈》,每天都是七大姑八大姨的事情,不是婆媳关系就是老公出轨,再就是上高中的孩子谈恋爱,家长里短,却反映出世间百态。好像有那么多的情侣都会遭遇出轨,无论男女;好像有那么多青春期的孩子都会早恋,而父母几乎都会反对;也好像会有那么多毕业生都迷茫也不知道该找什么样的工作。小收音机里的大世界,在钟晓老师的声音里,也在我最初对很多事情的看待里。
姥姥也算是追星吧,她说听不到钟晓的声音就睡不着觉,她让我去查他的照片,我给她看后她说跟她想象中的一样。她去买他新出的书,好像在姥爷去世之后那是唯一陪伴她的东西了吧。她常常听着收音机入睡,然后一直开着,直到没电。每次放假回家,我每晚都会帮睡着的姥姥关收音机,那是让我觉得很幸福的事情,至少,我可以为她做那么一点点事情,哪怕一年就只有那么几天。我有时候在想,姥姥是真的在听广播里面的内容,还是就是想伴着那个声音入睡呢。可能连她自己都不清楚吧,只是每当我遇到了问题和苦难,每当有些事情想不明白,她都会开导我,那个只上了五年学的老太太,曾做过人大的宿管,一度被女大学生认为是教授,是知心姥姥。
小婷常跟我说起她小时候的事情,说她遇到的很多贵人。我在想,我的贵人也许就是姥姥吧。我现在还谨记于心的人生哲理,我的为人处事方式都是她教会我的,她说她的姥姥在她小时候常给她讲很多有趣的故事,所以她也给我讲很多很多的故事,我在很小的时候知道的真善美、知道的好人和坏人、知道的羞耻和丑陋,她都会以童话、神话、故事讲给我听,我是初中的时候第一次读《格林童话》,并不觉得比姥姥讲的好,也许姥姥讲给我的故事是姥姥的姥姥的姥姥传下来的,而我,也将会讲给我的外孙女听,当她会叫我姥姥的时候。就像,我今天看到的一句话,“妈妈也会想妈妈,爸爸也会变老。”也许,姥姥也很想念着她的姥姥吧。
所以啊,我也学姥姥,我也喜欢用收音机听广播和电台。似乎,那带着滋啦滋啦的来自远方的声音,拨动天线才稳定的频率,手动的调频按钮,不能边走路边听的小盒子,才是最原始的状态吧。
后来,高中毕业,那个陪伴我三年的10元的收音机坏了。那只收音机只能收到一两个台,还总串台,乱七八糟的,但是却很喜欢听,伦敦奥运会的时候每天都跟整个寝室汇报奥运会奖牌榜,很多体育冠军神马的都是只问其人未见其名,却为他们而感到无比的自豪和激动,那是12年的我和12年的收音机的故事,还有那年的室友们。
现在的我,知道了喜马拉雅、考拉、蜻蜓,知道了微信也能听广播,可以搜到任何想听到的节目,再也不用躲在被窝里怕被宿管发现的肆无忌惮的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了。却很少去听,也找不到那个时候分享的乐趣,找不到别人的故事里有哪些和自己契合的影子。是不是我们走的太快,影子也来不及了呢。
也许今晚的钟晓还在说着5年前一样老套的话语,打来电话的人也许还是因为那些简单无聊却不会变化的话题,也许姥姥又将收音机开着到天亮,可是我却再也买不到当年10块钱就能买下来的收音机了。
我是糖炒小板栗,也许我有时候鸡汤,有时候负能量,我碎碎念并且没有毅力,我善变也很善良,我喜欢故事和风景,喜欢钱也喜欢诗与远方,这是我的生活方式。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