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节  庆生（上）

机场的安检口，徐牧和李霄云面面相对。

李霄云道：“不是说没必要送么。而且，你怎么知道我的航班号？”

“想知道自然有办法能知道，我来送送你，也算是善始善终。”徐牧面带微笑：“你说昨晚睡的挺好，我看未必。眼睛里现在还有血丝呢。”

李霄云开口想要解释些什么。

徐牧摇摇头，打断了李霄云想要说的：“我们就算再怎样，也不至于是仇人。我不会逼你做你不想做的，你知道我的性格，拿得起，也放得下。既然你已经下定决心，那么回到上海，就好好生活，认真生活。李中，嗯，……”

李霄云本来在安静的听，直到此时，她又挣扎着道：“我跟他只是很普通的朋友。我昨天咖啡馆跟你说过了，他的产品我拿了50万做了担保。因为，我觉得在刘明东这件事上，我欠他一个人情。这些我之前都跟你说过，你应该知道我是那种最不愿意撒谎的人。”

徐牧看着她道：“不会撒谎并不意味着你的判断是对的。也许你自己都没看清呢。李中很难成大事，因为他太冲动。刘明东这件事，确实他有功劳，事后你怪我给他给的少，为什么？你知道我是个不小气的人，那我为何对他如此小气？他需要磨练，需要碰钉子，而不是轻松做一单，捞一笔。然后呢？你无法驾驭，就算将来合伙，也无从谈相处。所以我给你的忠告是，远离他。人心隔肚皮，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当然，我说这些话，在现在的你看来，大概是妄作小人了。”说罢，徐牧又笑了笑，“这几年，你跟着我，业务上越发的精干，希望你越做越好。我们干金融的，说难听些，就是拼缝的掮客。你的性格，待人接物上我完全不担心，唯一操心的就是大格局，换句话讲，就是眼光。本想昨天晚上约你好好聊聊这个话题，毕竟昨天下午我公司有急事你有心事，什么也没说。不过，你现在对我戒备心理太强，我说了也说不定起反作用，所以等你回去好好想想，自己想通了，反而更好。这几年确实如你所说，可能我确实忽略了你内心的感受，让你一步步走到内心绝望的境地，这一点，我向你说对不起。”

说到这里他抬头看着李霄云：“以后业务上有问题，还可以找我。毕竟，我做了这么多年，总比你来的经验多。怎么说，也是带你入行的师父嘛。”

李霄云点点头，咬着下嘴唇，对徐牧道：“谢谢你。”

“嗯。注意安全。”徐牧点点头，“去吧。保重。”

李霄云拖着拉杆箱，竭力的不让自己回头。

她的内心实在分辨不出是怎样的体会。

从昨夜到今晨此刻，将近13个小时，她压根不愿意合眼。因为闭上眼睛，跟徐牧的相识，相处，一幕幕都像电影一般，在脑海里不停闪过。有开心，有安静，有幸福，还有激情。一幕幕的过往像潮水一般汹涌而来，她喘不过气。

她不知道自己所做的决定到底是对是错。此刻的李霄云，只想就这样拉着行李走下去，什么也不想。至于终点是哪里，who care？

望着李霄云的背影消失在视野中，徐牧缓缓的转过了头。

谢顶站在徐牧的身后，问道：“不行就流氓些吧。”

徐牧抬眼望了望他：“你想说什么？”

谢顶讨好道：“兄弟这不是给你老兄出主意么？你别这么看着我，怪吓人的。去过上海见过小李做过项目的兄弟们谁不知道？她是徐哥您的人，从头到脚都是。今天这阵势我也看出来了，这是要掰呗。要我说，你要不舍得，那就硬来就得了。女人都是这样，嘴强牙硬，真的你就来硬的，她们就不行了。然后你再给点甜头，软硬兼施，还能搞不定？徐哥，要说做项目，搞人脉，我服你，但工作的路上顺路泡妞，你真不如我。”

徐牧头也不回的朝前走：“少胡咧咧。我跟她眼下没什么关系。”

谢顶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跟在徐牧屁股后面：“懂了懂了。徐哥你放心，以后哥几个再也不接上海的项目。准保让小李感受到什么叫天壤之别。不让她看看究竟会损失什么，她压根也不知道自己是多么幸福的女人。”

徐牧嘴角轻蔑的一笑。

谢顶发动了车子，徐牧坐在后排，闭目养神。

徐牧悠悠道：“亿纵老曹那边，打听一下，一个叫李中的小家伙，现在大宗做的风生水起，也算是希望之星。”

谢顶透过后镜，望着徐牧：“徐哥意思是搭个桥？”

“搭什么桥，”徐牧眼睛都没睁开过一下，“这是跟咱们抢生意的。找找底细，该清就清掉。”

“懂了。”谢顶一脸的恍然大悟。

茶馆的包间里，大落地玻璃透着阳光。

“总之这是个大项目。”李国威一脸兴奋的跟李中聊着，“一共9个参与人，用的全是抽屉协议。名义上9块5参与的定向增发，实际上上市公司承诺保底保收益，一年22%，上不封顶。”

“可这个增发价有点高。”李中嘟囔了一句。

“就是因为高，他们才找的咱们。真的增发价低，朝盘子上摔就是了，找我们干嘛？”李国威恨不得点着李中的额头，“你想，眼下价钱才11块5不到。他们就怕稍微一卖，盘子刷刷就下去了。这样上市公司就要咬着牙赔钱。上市公司有个屁钱，还不是他老板自己掏腰包。”

李中点头：“基本已经理解了。但是说实话，这个项目挺难的。”

“难？”李国威瞪着眼，“富贵险中求啊，小兄弟。9个户都是咱们的，指哪儿打哪儿。你看那么多人巴不得这样的好机会，越有难度，赚钱越多。更何况，你怕什么？上市公司肯定配合我们啊。”

“这不是怕，总归未雨绸缪。”李中想了想，“做肯定是想做。你让我再观察几天，这两天大盘有点不稳，还是不着急下第一笔单。”

“行。反正你比我专业，不过我可要提前说清楚，这个项目他们也在找别人做，”李国威想了想，又道，“我听说他们也会找公募基金。我记得那个李霄云说过跟公募很熟，要不要问问她？要是公募帮你锁仓一部分，压力应该小很多。”

“想都别想。”李中心中泛起强烈的不舒服感，“我的意思是，没道理自己的肉留给别人吃。公募的基金经理都是喂不熟的狼，就这么一点盈利空间，不够他们塞牙缝的。”

“我是怕他们联系了公募，把咱们撇开。”李国威道，“毕竟这是靠钱说话的，我脸再大，也不能耽误别人赚钱。”

“放心，就这个苛刻条件，能做的人不多。”李中自信满满，嘴里应承这李国威，思绪早飘到了别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