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的眼睛睁不开,耳朵边传来儿子歇斯底里的哭声,妻子哦哦的柔声哄着。
儿子的哭声把男人从梦中惊醒,听到这些声音他心里有些烦躁。又一次后悔生了孩子。
自从有了儿子,他和妻子的关系越来越差。那个温柔安静的小女人,不知道怎么回事,变成了一个大腹便便脾气暴躁的凶婆娘。只要他一回到家,动不动就喊他做这做那,家务好像永远等着他去做,他烦透了。
正想着,妻子抱着儿子推门进来,说儿子饿了,她要去给儿子做点吃的,叫他看着儿子。他蒙着被子装睡,怎么这么快就饿了?快五点的时候,他还在打游戏,还听到妻子喂儿子奶粉呢。妻子叫他三遍名字,他还是没动,心里更烦躁了,好累,没结婚多好,想怎么睡就怎么睡。突然一只手哗的一下,把被子给扯开了,他心里的火一下就烧起来了。
“我没睡醒呢,你干嘛!?”男人吼了一声,同时去摸手机,快九点了,唉,昨晚看手机太晚了。
“你看一会儿儿子,我去做饭,别让他哭,别摔着了。”妻子直接把儿子放他身边,最后一个字说完的时候,妻子那肥胖的身躯已经走出了他的卧室。
对,他的卧室,他们分居了,从儿子出生半个月开始,就分居了。他不喜欢儿子半夜哭啼,打扰他睡觉。再说了,他睡觉喜欢翻身,儿子睡中间,妻子老是怕他压着儿子,不让他翻身。
想到这儿,他看了儿子一眼,长的真快,都会抓着床头柜站起来了,快有十个月吧。怒气消了一半,他把空调遥控器塞给儿子,让他自己玩儿,他闭上眼睛继续睡觉。
厨房里响起了抽油烟机的声音,他突然想吃荷包蛋,“给我做三个荷包蛋!”----没听见妻子回应,嗯,反正她不敢不做,不做就骂她一顿。
“哇 哇 哇”儿子突然哭了起来,听的他头疼。“怎么哭啦?你又自己睡觉了吗?看好他!别摔下床了!”妻子的狮吼功传过来,他不得不爬起,抱着儿子安抚他。
没一会儿,儿子安静了下来。低头一看,他笑了,嘿,这小家伙,刚哄一会儿就睡着了,甚合心意。把儿子放在床上,他又蒙头大睡。
感觉刚睡着,妻子就叫吃饭。他还想再睡会儿,“我不吃,你吃吧。别再叫我了,困的很。”一边说一边把被子再蒙紧一点儿。话音刚落,妻子就进来了,看到儿子睡了,她突然来一句:“不是让你看着他吗?怎么饿着肚子就哄睡了?这样睡不久,还要闹人,你怎么看的孩子啊??”
“那你自己看去!”男人蹭一下坐起来,瞪着妻子,她那乱糟糟的头发下是张满是色斑的脸上,脸上写满了厌烦。以前那张白白嫩嫩的小脸蛋呢?
呵,真是相看两厌啊。
男人又重新躺下,他把被子拉起来,盖住头,把妻子的满脸怒容隔绝开来。
妻子怒气冲冲的去了另一个卧室,呵,又生气了,天天生气,这日子过的真没劲。
再次被儿子的哭声吵醒,他看了一下手机,快十点了,没睡多久。他想起了妻子的话,孩子饿着睡,睡不久的。“唉,养个孩子真麻烦。”他心里暗自嘟囔,这话不能让妻子听到,不然又要吵架。正在犹豫要不要叫妻子来给孩子喂饭,卧室的门开了。
妻子一脸平静的走进来,眼睛红红的,是哭过了。又哭,又哭,唉。妻子没看他一眼,只温柔的抱起儿子,轻声哄着,说给儿子吃鸡蛋羹好不好?小家伙趴着她的肩膀上,像是听懂了,止住了哭声,挥动着小手,嘴里咿咿呀呀的叫着。
看着妻子的背影,他心里有些怅然,她曾经对他,也这样的温柔。现在是怎么了?
“小雨乖啊,坐好别动,妈妈给你吃鸡蛋羹呀!”看着马上一岁的儿子,木棉心里很欣慰,熬了十一个多月的白天黑夜,值得。
儿子小嘴巴一鼓一鼓的,八个牙齿,个个像汉白玉雕刻的,可爱的很。不一会儿,一碗鸡蛋羹就下了肚子,再往餐盘里放几片蒸南瓜和几根蒸豆角,让儿子自己捏着吃。肉乎乎的小手捏起一根豆角,塞进粉嘟嘟的嘴巴里,马上去拿下一根,举起来对她笑,可把木棉的心萌化了。
儿子吃完蔬菜,木棉的粥也喝完了,端起儿子的小碗,喂他喝粥。看着儿子小老虎一样的吃相,木棉的心里别提多高兴了。
吃饱喝足,擦干净小手小脸,木棉把儿子放在爬爬垫上,给他一堆玩具,让他自己玩。把碗筷放进水池里,等儿子睡了再洗,餐椅收拾干净,接着把洗衣机里的衣服晾出来。还没把衣服从洗衣机里拿出来,就听到儿子的哭声,她忙跑过去,见儿没摔着也没碰着,她放下心来。抱着儿子,从后面看看尿不湿,呀,原来是小家伙拉臭臭了。
给儿子洗完澡,陪着他玩儿。木棉心里总觉得有什么没有做呢,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来。没一会儿儿子困了,哄睡后方放在自制的防吊床神器上。没钱买,她自己做了一个,木棉抿着嘴看儿子睡觉。世界一下子清净下来,看着睡熟的儿子,软软呼呼的小人儿,她心里满满的,暖暖的。疲惫感来袭,于是她挨着儿子睡了。
快十二点了,男人睡醒了玩儿会儿手机,肚子咕噜噜的叫。他翻身下床,踢拉着拖鞋,去了卫生间。洗脸的时候,发现自己的洗面奶已经见底了,妻子的还有大半瓶呢。呵,现在够邋遢的,连脸都不洗了,怪不得越来越丑。
洗漱出来,餐桌上没有看到自己的饭。他磨悠到厨房,发现饭在锅里温着,菜不是自己喜欢的,好在旁边卧了两个荷包蛋。对于身为美食爱好者的铭泽来说,妻子给他留的这道菜,勉强合格。吃完了,他发现水池里没洗的碗筷,心里冷哼,“又不洗碗,能有多懒?”他把自己用的碗筷也放进水池,潇洒的转生回了他的卧室,游戏好友还在等着他来一把呢。
一点多,木棉醒了,转头看着儿子肉嘟嘟的小脸,忍不住喯儿了一口。轻手轻脚的起床,去洗漱。刚进卫生间,看到洗衣机,突然想起来衣服还没晾呢,她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唉,记性越来越差了,老了怎么办呀?”一边自嘲一边洗漱,心里想着把衣服晾出来以后,再去洗碗。
到了厨房,发现他已经吃过了,看着堆起来的碗筷,心里微微疼了一下。拿起洗碗巾开始洗碗,思绪不知不觉飘远了。
结婚两个月有了宝宝,一周年的时候,儿子出生,她满心欢喜。从认识到结婚,再到怀孕,过完整个孕期,他对她都是无微不至,关心备至,说当女儿养也不夸张。
不知道为什么,从儿子出生的那天起,他就像换了一个人一样,不管什么家务,都不想做,回到家不是睡觉就是玩手机,让他看会儿儿子,他能跳脚。让他做饭,他情愿点外卖。两个人之间好像有了一堵墙,有什么被隔断了。天天鸡飞狗跳,吵闹不停,冷战不断。或许,是因为自己身材走形,脸上又起了很多斑,变得丑了吧。或许……
“哇 哇 哇 妈妈妈 妈 妈妈妈”,儿子的哭声打断了木棉的思路,把她从悲伤中拉了回来。“哎,哎,来啦!妈妈来啦!”木棉一边回应着儿子,一边甩着手上的水滴,一边跑向卧室。儿子现在爬的可快了,卧室门关着,她怕儿子爬到卧室门后面拍门,那样一开门,容易伤者儿子。
当木棉跑到卧室的时候,看到儿子正挂在床沿上,像只小猴子。她赶紧抱起儿子亲了亲,安抚他,拍着他的背,解释到:“妈妈在刷碗呢,没走远,木啊!”儿子捧着她的脸笑了,脸上还挂着泪珠呢。这小样子,可把木棉心疼坏了。
看着儿子,木棉心里又难过起来。难道有了孩子以后,婚姻就只是过孩子的日子吗?来到门口,看到对面卧室紧闭的那扇门,木棉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