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习内容:
【原文】
冬十月乙卯,车驾还京师。帝侍上皇宴于大安宫,帝与皇后更献饮膳及服御之物,夜久乃罢。帝亲为上皇捧舆至殿门,上皇不许,命太子代之。
突厥颉利可汗郁郁不得意,数与家人相对悲泣,容貌羸惫。上见而怜之,以虢州地多麋鹿,可以游猎,乃以颉利为虢州刺史。颉利辞,不愿往。癸未,复以为右卫大将军。
十一月辛巳,契苾酋长何力帅部落六千余家诣沙州降,诏处之于甘、凉之间,以何力为左领军将军。
庚寅,以左光禄大夫陈叔达为礼部尚书。帝谓叔达曰:“卿武德中有谠言,故以此官相报。”
对曰:“臣见隋室父子相残,以取乱亡,当日之言,非为陛下,乃社稷之计耳!”
十二月癸丑,帝与侍臣论安危之本。中书令温彦博曰:“伏愿陛下常如贞观初,则善矣。”
帝曰:“朕比来怠于为政乎?”
魏徵曰:“贞观之初,陛下志在节俭,求谏不倦。比来营缮微多,谏者颇有忤旨,此其所以异耳。”
帝拊掌大笑曰:“诚有是事!”
辛未,帝亲录系囚,见应死者,闵之,纵使归家,期以来秋来就死。仍敕天下死囚,皆纵遣,使至期来诣京师。
是岁,党项羌前后内属者三十万口。
公卿以下请封禅者首尾相属,上谕以“旧有气疾,恐登高增剧,公等勿复言”。
上谓侍臣曰:“朕比来决事或不能皆如律令,公辈以为事小,不复执奏。夫事无不由小而致大,此乃危亡之端也。昔关龙逄忠谏而死,朕每痛之。炀帝骄暴而亡,公辈所亲见也。公辈常宜为朕思炀帝之亡,朕常为公辈念关龙逄之死,何患君臣不相保乎?”
上谓魏徵曰:“为官择人,不可造次。用一君子,则君子皆至;用一小人,则小人竞进矣。”
对曰:“然。天下未定,则专取其才,不考其行;丧乱既平,则非才行兼备不可用也。”
【原文华译】
1 冬,十月五日,皇帝车驾回到京师。皇帝亲自到大安宫侍奉太上皇欢宴,皇帝与皇后更献上饮食及衣服、用品,深夜才散。皇帝要亲自为太上皇抬轿到殿门,太上皇不许,命太子替代。
2 突厥颉利可汗郁郁不得意,数次与家人相对悲泣,容貌羸弱疲惫。皇帝见了,怜悯他,因为虢州麋鹿很多,可以游猎,于是任命颉利为虢州刺史;颉利推辞,不愿去。癸未日,再次任命他为右卫大将军。
3 十一月二日,契苾酋长何力率部落六千余家到沙州投降;皇帝下诏,将他们安置在甘州、凉州之间,任命何力为左领军将军。
4 十一月十一日,任命左光禄大夫陈叔达为礼部尚书。皇帝对陈叔达说:“你在武德年间有过正直的言论,所以以这个官职来酬报你。”
回答说:“臣见隋室父子相残,以取乱亡;当日之言,并不是为了陛下,而是社稷之计而已。”
5 十二月四日,皇帝与侍臣讨论安危之本。中书令温彦博说:“希望陛下常如贞观初年一样就好了。”
皇帝说:“朕近来怠于为政吗?”
魏徵说:“贞观之初,陛下志在节俭,求谏不倦。最近营建、修缮工程有点多,以谏者为忤旨,这是差别。”
皇帝拍掌大笑说:“确实有这事!”
6 十二月二十二日,皇帝亲自审问囚犯,看见死刑犯,心中怜悯,放他们回家;约期第二年秋天来就死,并下令将全国死囚一律释放,让他们在限期之日自己到京师集合。
7 本年,党项等羌族部落前后归附的有三十万人。
8 公卿以下请封禅的接连不断,皇帝晓谕说:“我有气喘的老毛病,恐怕登高之后加剧,你们不要再说了。”
9 皇帝对侍臣说:“朕近来决策可能不全都符合律令,你们认为事小,不再坚持上奏进谏。事物的发展,无不是由小以致大,这正是危亡之端。当年关龙逄(夏桀的大臣)忠谏而死,朕每每感到痛惜。隋炀帝骄暴而亡,是你们所亲见的。你们应该经常为朕思考隋炀帝之亡,朕常为你们念及关龙逄之死,何必担心君臣不能两全?”
10 皇帝对魏徵说:“为官择人,不可造次。用一君子,则君子都来了;用一小人,则小人挤破门。”
魏徵回答说:“对。天下未定,则专取其才,不考察他的品行;丧乱既平,则不是才行兼备的,都不可用。”
【学习内容】
“为官择人,不可造次”
如何用人,这确实是个大问题,里面可能不仅仅涉及技术层面,更是艺术的层面
作为技术层面,指的是用人的策略结构或者标准框架
举例:
比如企业用薪水招人,
你是花低底薪招人还是花高底薪招人?(其它福利或者提成啥的另算)
你是花钱雇人,还是设置一种让人心动的薪酬分配机制,让人主动加盟?
这是一种结构上的变化。结构不同,招来人的效果不一样。
比如花钱招来的人,是雇佣身份,但因为机制的吸引而来的人,就可能是想跟着你一起干这个事的合伙人。这两者的能动性是不一样的。
艺术层面,指的是节奏,是能否做到“致中和”(中庸)的状态。
就像魏征所讲的,天下未定与天下以定的时间变化,那么,用人的标准是否也跟着变化了呢?
在前面魏征就提醒过李世民,不要用小人(权万纪。 864篇笔记)因为会自毁形象。
在君子眼里,看到你这位老板身边用的都是小人,他还敢过来为你的事业助一臂之力吗?很显然不能。
所以,要把握这里面的度(节奏)就很关键了。
岳飞说,用兵之妙,存乎一心。
而在这里的用人之妙,也可用存乎一心来形容。得自己体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