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镇郊外的一处苗圃旁,有一方颇具规模的荷塘。那是我每次经过都会流连的怡人之地。
还未靠近荷塘,那一大片碧绿便已经盎然着你的眼。那一把把错落有致的“擎雨盖”之间点缀着一朵朵或白或粉的荷花,正浴着清风轻轻摇曳,好似欢迎我这位老朋友的到来。
我加快脚步,三步并作两步走到荷塘边。那一池的荷花尽数映入我的眼帘,各有各的形态,各有各的风姿。完全绽放的,亭亭玉立、落落大方;含苞欲放的,犹抱琵琶半遮面,矜持娇羞。这哪是荷花,这分明是一个个下凡到人间的仙子,那样令我倾慕和沉醉!
就那样痴迷地驻足欣赏,就那样静静地坐着打量,我的思绪由着那一朵朵荷花牵引到那久远的年代……
“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 在著名诗人杨万里的眼里,荷花是夏日里杭州西湖当之无愧的主角,分外引人注目。那密密层层的荷叶就那样肆意地铺展开去,好似与天相接,一片无边无际的青翠碧绿。在这一片碧色的背景上,又点染出阳光映照下的朵朵荷花,红得那么娇艳、那么明丽。这比起他夏初所见的“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头”的意趣,更多了几分热情与壮阔,让人生出一份由衷的赞叹。
荷花,是一代才女李清照记忆中的美好沉醉。“兴尽晚回舟,误入藕花深处。争渡,争渡,惊起一滩鸥鹭。”日暮时分,她意欲乘舟返回,却迷途进入荷花池的深处。她争着渡河,划着船桨,又惊醒了栖息在水中的鸥鹭。我想,身处此种境界,那清新脱俗的荷花,那翻飞灵动的白鹭,一定带给李清照一份意外的欢喜吧? 若非这样,李清照怎会在后来的日子常来此处,并写下诗句“莲子已成荷叶老,清露洗、蘋花汀草。眠沙鸥鹭不回头,似也恨、人归早”。
“予独爱莲之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远益清,亭亭净植,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世间草木之花如此众多,但北宋理学家周敦颐却对“花子君子”——荷花情有独钟。莲花挺拔秀丽的芳姿,清逸超群的美德,特别是可敬而不可侮慢的嵚崎磊落的风范,让周敦颐深深地爱慕、赞叹。因此,荷花便有幸被周敦颐寄托了洁身自好,清廉高洁的愿望。对于荷花来说,她是不是也为等到这样一位“知音”而喜不自胜?
无论朝代,不管地域,荷花,以其独特的魅力征服着无数文人墨客。
荷花,曾在王昌龄笔下与采莲少女相互映照,互衬佳容:“荷叶罗裙一色裁,芙蓉向脸两边开”;荷花,也曾在李商隐的笔下,与荷叶相配相亲,互为成全:“惟有绿荷红菡萏,卷舒开合任天真”;荷花,还在李白的笔下倒映在如镜的溪水,传出阵阵清香:“竹色溪下绿,荷花镜里香” ……
荷花,又何尝没有俘获现代人的心?
在炎炎夏日里,荷花不妖娆、不张扬,清清淡淡、优优雅雅,既消解了人们的暑热和浮躁,又荡涤着人们的心情与灵魂。这样的花,有几人不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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