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够
天黑了，愿鸟雀们都有一处温暖的归宿
让大地腾出安静和广阔交给我
仿佛战场已经开辟，而对手仍在潜伏
我走到窗前看看月亮，然后回到书桌前写诗
又一次面对自己的心
夜晚是清幽的，城市的迷雾穿过马路
草坡上的牛羊与月色
像是在荒野的梦里
那多么车开过去，车灯疲惫而坚定
让我也想确定一个方向，此生不再更改
你在世上清清凉凉地走且轻易地变换着坐标
仅是想你，我已无暇更改
日子也可以这样度过：黄昏时我采了雏菊回家
我们一起查阅她的花语，随后又把花语忘记
只留她的芳香在你的发际，留存她摇曳过的那一片山谷
我说起那里的蝴蝶、溪水，通向那里的结实又蜿蜒的小路
土地平展展晾在山坡——那么多事物，我却只能带回一束雏菊
让我怎能不迷恋落寞
所有的日子无非是这同一个：
看山的时候，如同你在山中
看云的时候，如同你在云里
不可避免地看见芜杂喧闹的人世
你便像一朵安静的莲花了
我花太多的时间应对生活，拆除围墙
不知不觉又建起新的壁垒
我在许多事物中间看你
这里的椅子我修过了，你可以一直坐到星光满天
这里的街道和菜市，如果不为你
我为何迷恋它们，迷恋烟火
秋天，永恒的秋天
容你经过一次，才会兼豪迈和严肃，婉约和高远
我在许多事物中间看你
从未来退回去看你，从过去跑过来来看你
这样想一想便已满足到微醺，幸福到无法承受
我从不觉得星星有存在的必要
——在白天，在夜晚，在许多忙碌以及忙碌的间隙里
——直到你也数着窗外的星星
我真希望它们没有穷尽，在我悄悄去往你身边的时候
你还没能数完她们
你不知道自己多像一束清洁的火炬，守着古老的星空
2017.06.0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