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未归的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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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记得那个夏天的傍晚吗?乌云密布,大雨将至,我们背着书包,手牵着手一路狂奔,远远看到家里的灯亮着,心便一下子踏实了许多,也不再害怕了。

那是2001年吧?那年你十二岁,我十岁,我们生活在祖国最北方的一个边陲小镇,那里四季分明,春天百花盛开,夏天骄阳似火,秋天硕果累累,冬天白雪皑皑。我们在那里度过了我们的小学时光,那是没有烦恼,自由自在的六年时光,是吧?我还记得,我们俩经常一吃完饭就跑到村头的那个大麦场去捉迷藏,每次都是你先躲起来,我来找你,每次我用不了几分钟就找到了你,你嘟起嘴巴,不情愿的说,该你藏了!其实你不知道,当你跑开我身边,找地方躲藏的时候,我的眼睛就偷偷的睁开了一条缝,我看着你在草垛前犹豫着、徘徊着,不知道到底该藏哪里才好?我故意大声的说,时间到了,我要开始找了!你吓坏了,慌忙藏了起来,我心里一阵窃喜。我装模作样的四处寻找,几分钟之后,我就把你从草垛里揪了出来。你曾经问我,怎么会那么快找到你?我说,因为你身上有味道,闻着味儿我就找到了!你信以为真。其实我是开玩笑的啦,你不会生气吧?

上初中的时候,有那么一段时间,放学的时候,你总是让我先走。我特别不情愿。有一天,我实在不想一个人再走了,于是我就在我们必经的路上等你,过了好半天的时间,我才看到你,不,看到你跟一个男生,你们手牵着手,夕阳把你们的背影拉得很长很长。第二天我跟你说起这件事,你很紧张的捂住我的嘴,并且再三让我保证,不能告诉老师和家长。我问你,那个男生是谁,你说那是你的恋人。我接着问,啥叫恋人?你说这是长大之后要结婚的人。我又问你,啥叫结婚,你说就是要在一起过一辈子。当时我还想问你啥叫一辈子?可是你又烦了,不想理我了。现在我终于知道什么叫一辈子了,我想说给你听,你会听吗?

高三那年,你好像压力比较大,听你妈妈说,你每晚学习到深夜,那时候你很少来找我。我们只能在课间的时候,简单聊上几句,你有一次跟我说,你要去北京上大学。说这话的时候,刚好有一只蝴蝶从我们的面前飞过,你说只有考上大学,你才能像蝴蝶一样飞向远方。我看着你因为长期熬夜而略显憔悴的脸庞,用力的点点头。我说你一定可以的,我还说,我要去北京找你,你一下子就笑了,那笑容跟小时候一样好看。

后来,你果然去了北京读大学,再后来,听说你拿到了哈佛大学的全额奖学金,最后你出国留学了。我没有你那么优秀,我考不上北京的大学。我在家乡念了一所二流的大学,毕业之后,找了一份薪资平平的工作,跟一个善良诚实的男人谈恋爱,与他每日一粥一蔬,过着平凡的日子。我们已经很少联系了,我们是越走越远了,是吗?

我有时候在想,你会不会想起我们小时候的日子?会不会想起那个边陲小镇?会不会想起我们逃课后经常去的那个小山坡?会不会想起我们经常买零食的那个小卖部?

如果你想找我,我就在那儿等你,跟小时候一样。我好想问问你,你所在的远方,是你的远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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