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出国了。”之后便是一阵沉默。
“你真的不愿意和我一起吗?”尽管早已知道结果,他还是再次问出了这个问题。
答案从来不曾变过:“对不起。”
这一次,我彻底回归单身狗行列了。相恋了快三年的男朋友决定出国,而我选择继续留在国内,因为无法忍受跨越大洋的异地恋,所以我们……大家都懂的。
此刻独自一人走在林间小道,身侧空空如也,只有清风擦过衣角的孤寂,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独行。
此刻,卫严已远在大洋彼岸,在那个入秋便满是红枫的国度。转过身,还能看见昔日的身影。细碎的阳光洒在女孩的额头上,男孩也总喜欢去揉揉女孩的头发,捏捏她的小脸,女孩则常常有些气急,却受其文静的性格影响而只能常常跺脚以示自己的不满。
这一切,都已经淹没在时光的长河里。在我的眼前逐渐淡去,变得透明。
还记得与卫严的第一次相见,是在实验室里,在一个人格实验室中。卫严是实验中的主动研究者,而我自然是实验中的被动的一方。
那一天春风软软,一世静好。初入室内,映入眼前的便是夺目的白大褂,原谅,我近视且有些脸盲,对一个人的第一印象,最深刻的必定是他最与众不同的地方,而我曾梦想着自己能成为一名医生,所以对白大褂自然多了几分注意,当然也对穿白大褂的人多了几分好感。
这一次实验,无外乎是问卷加游戏。非常愉快,结束后我也拿到了属于自己的实验报酬,100元。
介于接下来还有两次后续实验,我和卫严一直保持着联系。从聊天中,我也知晓了,其实我们是同一届的,不过我大一,而他研一。我们同属于心理学院,再加上实验的原因,我与他倒也见了几次面。
参与这个实验的人挺多的,我想他待我是不同的,在最后一次实验结束时,他向我表白了。十八年来,第一次有男生向我表白,有些意外却又好似理所当然,其实当时我已经准备好向他告白了,不过他先我一步。
之后的日子总是甜蜜的,人们常说苦尽甘来,而我们……或许正是之前太过甜蜜才让后来的日子越加苦涩。
一次爬山之旅中,竹山墨水,微光染染。卫严牵着我的手告诉我,他导师的一个弟子,也是他的师兄前几年出国留学了,现在在英国,听导师的描述师兄现在在那里过得非常不错。
我也只当平常话语来听,从未想过一个在我们来这个学校之前便已经出国的师兄会与我们的未来有怎样的联系,不过是老教授用来激励我们的实例罢了。
卫严那时还告诉我那个师兄出国的时候是可以带家属的,于是师兄的女朋友便放弃了国内的工作,跟随他男朋友一起出国了。
“不会吧!师兄女朋友可真傻。”颇有些煞风景的话从我的嘴里冒了出来,并没有经过大脑思考。
“为什么你会这么觉得呢?”卫严对此有些不解。
“万一她男朋友变心了,她又放弃了一切,到时候就惨了。”我会有这种想法其实主要来源于之前的一篇报道。
上大学后买了手机,平常也喜欢刷新闻,便看到了一则关于一个女生和男朋友出国的故事,故事大体上是这样的:男方出国攻读博士学位,便要求女朋友也随自己一起出国,女主大概是真的爱她男朋友,又或者是想出国,便辞职随男朋友一起出国了,结果出去后不到一年,男的便迷上了一个洋妞,抛弃了随自己背井离乡的女友,而女方在国外没钱也没工作,还言语不通,最后只能凄惨的独自回国。
所以对于女方的这种行为,我觉得有几分不理智。最后,我们岔开了话题,只在言语中描绘着我们所希望的未来。
我是卫严的第四任女友,而他则是我的初恋。我从未过问过他之前女友的事情,我只知道他对我很好,总能时刻照顾到我,而我却在爱情中显得幼稚且畏手畏脚。有时候,我也会想这会不会就是谈过多次恋爱与初出茅庐的区别,让我有些惶恐。
让我放下惶恐与不安的是卫严对我无微不至的照顾,第一次真正感受到有男朋友的巨大益处。
与男生相比,女生总是麻烦的,也总是多磨难的,至少我这么认为。
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让我痛不欲生,那便是让所有女性都有些烦躁的大姨妈。每次姨妈来临时,我都痛得几近昏厥。据有关研究显示姨妈痛也是分等级的,有些人几乎没有什么不适,而最严重的不亚于分娩时所带来的剧痛;我想我应该就是属于其疼痛的顶峰吧!
有一次,我实在是疼得忍不住了,恰好卫严的电话打了进来,我便接通告诉他我肚子不舒服,非常疼。许是他猜到了,便直接让我休息。我最开始是有些生气的,他竟然直接让我休息便没别的了,但那时我已经没力气生气了,因为之后我直接晕了过去。
再醒来,已是第二天,入目的是白色的墙顶,随之而来的是微微刺鼻的消毒水的味道。毫无疑问,这个地方是医院,我已是校医院的常客,对医院的一切早已熟悉。
卫严趴在床边,尚未醒来。
后来,听我舍友说是卫严闯进了女生宿舍,把我背到了医院。她们都说:只知道你痛经痛得厉害,却没想到已经到了这种程度。自此以后,卫严特意去买了一个电磁炉,还有一口锅,就是专门为了给我熬药,而学生宿舍是禁止使用违规电器的。
这一熬便是三年。
自那一次从医院回来,我便已认定他是与我一生相守之人,我是真的爱上了他,再多的惶恐也烟消云散了。
一晃三年已过,时间是把杀猪刀,也是一台转辙机,你永远不会知道它会如何改变你的人生轨迹。
我大三,已经在准备下一学期的实习了,而卫严已经在准备研究生答辩工作。
在我实习地点刚确定下来的时候,卫严答辩已经结束。那是卫严第二次向我提及出国的事,这一次的主角换成了他,或许还有我吧!
我上完课来到我们往常约定的地方,他已经在第一运动场的观众席里等我了。那一次聊天,除却开头有言语交流,之后剩下的都是沉默,沉默中夹杂着一丝寒冷,尽管已入六月。
卫严想让我随他一同出国,在211、985大学中,出国的机会是非常多的。各种交换项目也越来越多,基本上你想出国交换都能成功,并且以公费为主,就算是私费,学校给予的各种补贴也是非常高的。
这一次,卫严便想让我先通过交换生的名义出国,大四已经没多少课了,可以直接先出国,待本科毕业便通过其余人才交换项目留在国外攻读硕士学位。
消失了三年的惶恐与不安,又再次出现,越来越浓烈。于是,我退缩了,我没有胆量放弃一切随他离开。
没有谁对谁错,我们都有自己的人生,而我没办法跨过大洋,与你相恋;可能是我太过懦弱,也可能是我太多疑,可我真的没有勇气去面对未来潜在的磨难。
再也没有一个男孩能陪我一起谈论弗洛伊德,研究各种量表了,一切都平静了,我希望你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