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阳。原野。云水。稻田。
“移步红尘外,静赏山水间”。放下心灵的重负,趁秋风不疾,秋阳不燥,我们驱车西进,与梦中的梅山如约而至。
不急不慢,三个半小时的车程,我们来到新化县水车镇。秋风拂面,烟从屋顶升起。没有拥挤的人流,一步一步,我们缓缓走过苔痕深深的石板路,不意间惊醒了路边的大黄狗,它没有想象中凶恶地狂吠,只是倏立站了起来,瞅着我们,远远地躲开。
中餐安排在荷塘边的梯田人家,推开包厢的窗户,一塘荷叶,斑斑驳驳。菜肴较为丰盛,烟熏的腊味,晶莹的冻鱼,紫色的米饭,让人胃口大开。饭后在店家的后院走走,满院的桂花正纵情地盛开,阵阵清香,醉人心脾。
坐上景区的环保车,来到高高的瑶人冲,“紫鹊界”__一首亘古久远的田歌,尽现眼前,飘飘缈缈的炊烟,层层叠叠的梯田,潺潺折折的小溪,幽幽长长的犬吠…远处,有三五人群,高高挥起稻子,打下,脱粒,把稻草扎成草人,晒在田埂。风扬起纤纤白发,模糊的双眼定格在阡陌间忙碌的背影上,小雨散落,眼睛有些湿润……
山高高,水长长,雾茫茫。行走在熟悉的篱笆小道上,看老屋寂静,塘水涟涟,不忍惊醒路边正在晒太阳的小猫,只有远远地走在路中间,看门槛上坐着的老伯,正悠然地抽着长烟,禾场上端着簸箕的阿婆,正忙碌地晒着菜干……
这是我年少时的故乡吗?“九山半水半分田,垄垄禾田白云间"。窄窄的田埂,包裹在层层梯田中,绵延伸长远方!想象初春刚至,父亲就披蓑带笠,下田春耕,母亲就浸谷育种,开始春忙;想象夏荷正绿,我们就下塘捕鱼,下河捞虾;想象秋桔初黄,我们的裤袋里就有母亲"不经意"落下的花生、板粟;想象推门见雪,深深的脚印翻过山领,伸向远方……
坐在龙普村的观景台,感性的妻子嚷嚷着要去看那片心形的梯田,牵着她的手走在田埂上,无主的小花,开满一地,真想就这样从绿看到黄,就这样撑着时光一起慢慢变老。
暮色初起,脚下的竹林、梯田次第泛起了青色,鸡鸣狗吠。已经没有游客了,摆摊的阿姨忙碌地收起了紫米、板鸭、干豆角。想象会胡乱地吃点晚餐,然后就在空寂的黑夜里坐着,就这样自然地守望,……
夜风微凉,灯火散淡。挥手作别,夜宿梅山。突然很想五年抑或十年后再来看看,彼时的紫鹊界,会时何种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