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他做生意的风格,也是他做生意的诀窍
半夜时分,一切准备就绪。由于驾驶室连司机只能坐三人,贺师傅就让满缸坐了驾驶室,自己爬上车头顶上那个铁皮棚子,人钻进去,只能躺着,站着和坐着都不能够,所以十分辛苦。贺师傅让满缸坐驾驶室,是想他能在卖猪上能帮点忙,所以就“礼让三先”了。
临上车前,满缸说:“要不要拍封电报给你那亲戚?”
“这个时候邮电局为你一个人营业?拍个卵!出发!”贺师傅不管三七二十一。
车子出发了。到达桂林的时候,已是第二天傍晚,好不容易联系上了老贺那个亲戚,把他们带进了一个大杀场。
好多车子在下猪。每一辆运猪车进来,每个杀场老板都迎上去争着要。可是他们的车进时,好多人围上来看了看,见是猪婆,都走开了。
那亲戚找来一个叫老九的杀场老板,因为他经常在老九的栏里杀猪,所以算是熟人。
“帮个忙吧!老九。”那亲戚说。
“你又不是不知道,现在的猪婆肉不好卖。以前发肉一块六一斤,现在跌到一块二一斤了,而且每头猪要除八斤秤,把不好卖的七七八八全要割掉。都是熟人了,你就下两头在我栏里吧。发得出更好,发不出也就没办法了。”老九把该说的都说了。
“先呷了饭歇歇吧,反正杀猪得十二点以后。”司机说。于是在那亲戚的引导下,一行人找到一个小饭馆,边呷饭边讨论出路。
大家都是行家里手,照老九的说法,每头猪至少要亏一半!这还是一夜能够发完的算法。
亏了,实实在在亏大了!老贺哭丧个脸。
当晚的饭钱还是满缸抢先付了,他发现老贺实在太可怜,不忍心让他再出“血”。
饭后,老钱老贺去杀场发猪,满缸带司机寻一旅社歇了。到了半夜一点的时候,满缸醒来了,向司机打个招呼,奔杀场去了。
老钱和老贺在杀场里供送猪贩子歇息的脏兮兮的床铺上睡了。由于没有人要杀他们的猪,所以老九就没有叫醒他们。
满缸向屠户们打听猪头、脚、杂等各类东西的价格。当问到猪肠时,对方告诉他:市场卖八角一斤。满缸问:“要是一秤称要多少钱一斤?”
“大约六角吧”杀猪的师傅说。
于是满缸找老九寻了几个蛇皮袋子来,大量收购肠子。到四点钟时,已收了四百斤左右,他不敢多收了。四百斤肠子大约是四十个猪肠子的总和,而这个杀场每晚上要杀两百头猪,所以猪肠子在二千斤以上,但满缸第一回只敢收这么多。
四点钟时,老钱老贺起来了,到六点钟才一共发了三头猪婆。
真是愁坏了老贺。
老贺又请老九帮忙。
老九说:“你是想自己到这里发呢?还是趸给我给你发?你自己发就是这个样子,你得安心住十天半月的,还有每天每头猪要五块钱的栏钱,还要喂食。兑给我给你发呢,就算八十块一头,你想清楚,能不能赚钱,我还要担很大的风险的。”老九一切说的很清楚,没有留下多说话的空间。
老贺哭丧个脸,接了四千块钱。这回不跺脚了,扣除八百块的运费,只剩下三千二百元了。五十三头猪成本是一万三千多,老贺刚好亏掉整整一万元。
生意呵!并不是任何人都能做,任何人都能做好的!
回去的时候,老贺抢先一屁股坐在驾驶室,司机问:“不让王师傅坐了?”
“我亏了一万块,连个驾驶室也坐不得!”老贺气急败坏。
众人大笑。
满缸把好几袋肠子丢上车,钻到车头上面去了。
半夜时分,车子回到了赧水县城,满缸把肠子卸下来,不敢歇息。重新把肠子清洗一次,并一个猪一个猪的大肠小肠搭配好,用绳子一份份的扎起来。他算好了,市场上只有二十个卖肉的摊位。于是,天亮后,他只拿二十份肠子去市场,对屠户们说:“要不要肠子?两块一斤,每个摊位只限一副。要就来称,不要拉倒。”
满缸早就算计好的,春节前这段时间,本地人都有熏腊肠的习惯,往年到这个时候,肠子总是供不应求,且价格急涨。平时肠子都搭在肉里卖,二块八一斤,到这时候,光买肠子,三块一斤还没有货。你想这些屠户们哪有不要的理?
于是满缸按照摊位的顺序一份一份地称过去。有两个摊主犹豫不决的当口,就被旁人称去了。不到半个小时,二十份肠子告空了。那两个犹豫的人有点后悔,问满缸还有没有,满缸说:“你先前不要,此后再有也没你的份了。”
满缸马上回去又拿了那二十份来,一一称给他们。果然没有那两个人的份!他把多出的两份给了别人。“你做的太过分了。”老范说。
“跟我做生意有两个原则:一是不容许讨价还价,二是不容许犹豫不决。失去了一次机会就等于永远失去了机会。”满缸说。
这是他做生意的风格,也是做生意的诀窍。
回去算了账,满缸四百斤肠子,赚五百六十块!
他又找到了一条生财之路。
以后在过年之前的这段时间里,他每天由老九从桂林发过来近二千斤肠子,然后租个摩的,分送给县城及每个乡镇的每张屠桌。为防止互相杀价,他每张屠桌最多只给两份。多要不给。
他又确确实实捞了一大把。
这个社会真好!只要脑壳活,遍地都是钱。这是满缸对这个社会的由衷赞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