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并不纯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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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爱,脱口而出一句,好像简单得很,但置身其中却又不完全称得上是简单的一回事。要探讨爱,其实是一件复杂难言的事情。若将人性之爱置于生死道德之中,继而作出批判,爱,已变得不太纯粹。

电影以平实简洁的调子,以及不缓不急的节奏带出一对年逾八十老夫妻的日常生活。夫妻二人都是退休的音乐老师,他们有时会去听音乐会或交换想法,最深刻的是两人早上正经而安静地吃早餐,话不多,事不浓,有意无意地闲谈,那种平淡自若的氛围诉说了老年人的真实生活是何许的简单平静。

​  两人闲淡恬静的生活后来因安妮的中风瘫痪而泛起涟漪,而安妮的病况日益严重,便愈见两人互相厮磨,对比起两人之前的闲淡恬静关系愈趋紧张,每一次的角力与挣扎都已达到临界点。

  成为被照顾对象的安妮因顿失尊严而多次企图自杀,其中一次,拒绝进食寻死更逼得乔治狠狠地给她一个耳光。犹记得那一幕,拍过耳光之後,房子回复宁静,趟伏在床上的安妮也冷静下来,吞下嘴里的水,但那巴掌的响声仍然荡回于大屋中,幽幽不散。而留于安妮面上的红印也久久不散,就像老伴长时间积压下来的怨恨与疲累,冗长而深沉,让人悲痛不已。但看到心爱的老伴开始自我放弃,这深深的一记耳光便如同向对方诉说着自己内心的悲痛和不忍,以至于后来他用枕头按捂安妮的脸令她窒息而死,当中爱与恨的厮磨,我不忍直视,那一幕也注定会让我今夜失眠。

​  电影以平实的拍摄手法来表现老年人的爱,没有太多的对话,总共台词加起来可能没有20句。也没有过于陈腔滥调的情感表达,却呈现出低调且动容的爱情。其中有好几幕在平实中带点抽离和想像,有一幕是安妮瘫痪病卧在床时,一只鸽子飞进屋来,乔治努力地把他赶出房子,但后来当安妮死后,鸽子再次飞来,这次他却用布把他捉紧,彷似把妻子拥到怀中,加上几个房子的空镜画面,就像对生命的无可奈何呼出叹声。

​  电影中那份爱之所以令人感到踏实、动容和震撼,是见于生命的尽头,也见于人性的真实。你或许会说乔治把安妮杀死有违道德、残忍不仁,或认为他想卸下责任与包袱,但我却看到他不忍挚爱失却生存的欲念和生命的尊严,亦不许其肉身衰败直至消亡,才作出如此决定。       

                                失眠 2018.03.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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