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底的黄昏,已能让人感觉到浓浓的秋意。我和三水坐在正对着敬文图书馆的花园旁。这样并肩而坐天马行空聊生活聊梦想的场景,已经很久没有再现了。
为了挣钱,能和在远方的男友在国庆的时候好好玩几天,我在学校旁边的食府做了兼职。整日没头没脑的忙碌,在深夜一身油烟味的归来,冲个澡倒头就睡。本以为自己可以坚持到国庆,但实在是高估了自己。身体上的劳累可以很容易的缓解,但心累了怎么办呢?于是在兼职的第八天,我毅然决然的辞了职,那天的天空分外的蓝,连风也温柔了许多。
“我以为你会一直做下去呢,你不知道,当你告诉我你辞职的时候,我有多么的高兴!”三水说。
“对,亲爱的驴子,我回来了!”即使八天的工资没了,我的心情还是格外的舒畅。
八天的兼职让我看清了很多事。什么“只有自己变强大才不会受制于人寄人篱下”都是次要,重要的是忙碌的日子让生活跳乱了节奏,无暇顾及身边的亲友,当那种亲密无间渐渐被无奈的工作划开;当每天一次的温馨的电话变成了短暂的休息之余发的简短短信;当生活整日被一个“忙”字形容,心被撕得七零八落,我再也无力坚持下去。
当我这么对三水说的时候,三水说:“我都是次要,最怕看到你每天郁闷的样子,那天你突然要抱着我睡,什么情况下你才会要和我睡一起?心情要低落到什么程度!”
“其实我最怕的是忙碌的把你弄丢了。”我想对三水这么说,但终究没有开口,因为煽情,因为不合时宜。
我和三水的关系,可以用“知音”二字来形容,她是我的大学室友,因为经常一起跑步谈心而渐渐向彼此敞开心扉。奇葩的想法与狂野的梦想在他人眼中是笑话,而我们却能一拍即合并乐此不疲。在大多数人都在享受着大学的安逸的时候,我们在为南大计划努力着;当学校还处于半睡半醒状态的时候,我们已经拿着被单和小桌子在情人坡策划speech俱乐部的成立与发展;在夜深人静昏黄的街灯下,还有两个神经病在疯狂地练习演讲……这样充实而又快乐的日子让我有一种掉进蜜罐的感觉,甜蜜而又充满神秘与危险。因为渐渐萌生的心绪不甘于被“知音”二字束缚,对她的感情像野草一样疯长,又不得不以友情的名义压制下去。朋友说,这叫时空里的另一种爱情。这种只能发芽生长却不能结果的感情,我比她更懂得!
在我读高三的时候,和霸气的班长走上了类似爱情的道路。同桌每次见到我和班长走在一起,或者是和班长打一个招呼,都会导致我们之间两天的冷战。正常人都会以为同桌喜欢班长,但让我不能接受的是同桌喜欢的竟然是我!当一次冷战后,同桌歇斯底里的向我表白,我的心就像刚下课时的教室,乱糟糟的。高三快节奏的生活与压力让我没能处理好这份感情,从此和同桌之间有了隔阂,毕业的结局就是形同陌路。
大学以后,我时常跟室友提起这件事,带着惋惜与遗憾。从无话不谈到形同陌路,从知己到最熟悉的陌生人,这中间究竟带有多大的伤害与隐痛。当时所有的责怪都落在她的头上,明明知道我有男朋友,还要插进这份感情,心里明知道不可能的事,还要弄得大家都不开心,活的小心翼翼。但当认识三水以后,我才明白,有些感情是不能控制的,这种不知不觉中产生的爱意,被种在心底,自己浇灌着自己,终有一天会情不自禁,抛下一切包袱,义无返顾的冲破世俗的观念,把花开到对方的眼前。虽然知道最大的可能就是对方狠心又无奈的把花摘下扔掉……两年以后,我才懂得同桌当时的感受。暑假主动约她出来玩,见面以后,往事不提。或许两年的时间与经历都让我们成长,大肆的成长。
“你说,万一有一天我像你同桌那样喜欢上你了怎么办?”三水有时候会这么开玩笑的问我。
“不会的,那种感情不一样。”我总是这么回答。其实内心在渴求,喜欢就喜欢吧,求之不得呢!但是我不能这么说,假如让我说下去,也只是拿来当笑话听听。因为我不想重复和同桌走过的坎坷路。即使真的是你有情我有意,也绝不会有差强人意的结局。毕竟和男朋友小猪有三四年的感情了,平时平平淡淡的过日子,虽然几年下来已经很少有心动的感觉,但如果真的失去了,就是无法愈合的伤口。我爱小猪,这是一个事实,但我也无法让自己不对三水动情。
我一度以为自己心里有毛病,有一段时间不停地在贴吧咨询心理医生,变着花样问朋友老师,关于爱情。我一遍遍的重复着一个问题:同性之间,到底有没有爱情?结果问了无数次也是徒劳,天花乱坠的答案让自己都迷惑了。其实没有必要去找一个答案,喜欢一个人是没有错的,不过是不敢承认,不甘心就这样动了情。
背对着夕阳,看着空旷的广场,两个人在谈爱情。我开玩笑说不想喜欢谁了,感觉好麻烦。“不想喜欢谁了,那你想喜欢我吗?”三水突然这么问,亦或是开玩笑。
“不想”。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回答得那么干脆。
“为什么?”
“呵呵”,我沉默了一下转移到了其他话题,但心已经乱了。
我曾多少次设想过,如果哪天三水问我喜不喜欢她,我一定会认真的回答:喜欢!其实自己也分不清楚自己对她究竟是哪种喜欢。我可以一个人突然在某个深夜转三次火车跑到她的城市只想看到她;我会一遍遍的望着她的照片发呆;我会每天给她发一条长长的短信,或励志、或最近的感慨;空间里所有人都不能理解的胡言乱语都是对她想念甚深却又不能表达的发泄;当想拥抱她的那种感觉过于强烈的时候,我不得不手忙脚乱的做其他事来转移注意力。只是,我可以随便对任何人说出对她的感觉,但独独不能对她讲。因为自己比谁都明白,我与她之间的那条界限,泾渭分明。
思修老师对我说:“相处的久了,转化为亲情也未尝不可,不要非得理解为爱情。”或许只有自己能体会这份感情,用亲情或友情来解释,都太过牵强。
那天晚上一起走在南体的操场上,看着跑道上一条条平行线,我突然意识到,我与三水的距离,就像一条条平行线,只能相伴,并且永远的相伴。忽然间想起,三年前,我在日记本上写下:我们就像两条平行线,一旦相交,就会渐行渐远。小猪用红笔在我画的平行线上重重的描了一遍,我们就这样类似平行的走过了高三,考上了还不错的大学。而如今,我又要用这平行线来说服自己。
那些一起跑步,大声呼喊大白小白的日子;那些一拍即合天马行空聊梦想的时光;那些随时随地上演自导自演的电影的抽风岁月;那些相拥而眠的夜晚还有那些泡图书馆要考北大的计划,是我一再回首的记忆。这样的日子或许依然会不动声色的继续进行着。
经历过很多事,让我们在一瞬间长大。有些想不通的事情,一辈子也想不通,而有时候的顿悟却只需一秒钟。所以有些事情不只是时间可以解决的,还有你的思想。有些擦肩而过的感情,我们或许毫不知情。
就这样在平行线上走着,享受着。如果哪一天听到了爱的无心隐藏与透露,请假装不知道或者一笑了之。因为,高山流水所遇到的知音远比这类似爱情走的长久。
2014.9.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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