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军训,我有着许多幻想。
还在初中时就听邻家的哥哥姐姐们讨论:军训多么有趣;教官有多好、多帅、多威风;还有背着大人偷偷讨论某个学生爱上教官了,写了情书或者叠了星星送给教官……这些故事在我的脑海里把军训勾勒成一种浪漫、惊险、刺激的活动,让我心向往之,但遗憾的是我们高中的军训却因为开学较迟缩短为三天。三天,我甚至还没有认准教官长什么样子,军训就结束了。这种遗憾使我对于大学的军训更加憧憬、更加狂热,我想,我终于可以经历一场真正的军训了!
所以穿着劣质的迷彩服在烈日下暴晒,我认真地坚持着,把它做为一种幸福,站军姿累了会瞟着教官年轻的脸庞想:他和我们之间会发生什么故事呢?会不会和我们中间的某一个有一段浪漫史?会不会在离别时流下“不轻弹”的“男儿泪”?那个人,会是我吗?
禹屏似乎对军人表现出了超乎寻常的热情,她的解释是她的爸爸曾经是一名军人,早就了她的“军人情结”。还讲起自己儿时的笑话:小时候禹屏爸爸常年不在家,只有寥寥可数的探亲假,年幼的禹屏甚至不记得爸爸的模样。胆小的禹屏对陌生人充满戒备,但只要碰到穿军装的人,不但不害怕而且还追着喊“爸爸,抱抱”。我们听完故事都回报给禹屏一个理解和同情的笑,原来如此!
一周后,禹屏被提拔到“披枪连”方队将代表学校扛着枪走在阅兵队伍的最前面,早知道,不是所有人都有资格扛枪啊,我们就只能呆在班级队伍里走走正步而已!大家纷纷表示羡慕,禹屏却哭了一场,说舍不得和大家分开,美女哭起来也好看,梨花带雨楚楚动人。但终究敌不过组织的安排,禹萍还是一步三回头地去了。
而我也因为几天的熟识认识了一个新朋友,这是我来到大学认识的宿舍之外的第一个朋友,她叫杨羽枫,现在我旁边,个子不高但爱说爱笑,是一个有趣的女孩。一次训练,教官突然走到我们身边对杨羽枫说:“嘴里的东西吐出来!”羽枫不吭声。教官又重复了一次说的话。
羽枫一脸无辜地说:“没啥啊。”
教官又问:“如果有呢?”
“罚站军姿!”羽枫回答得十分干脆。“如果没有呢?”羽枫反问。我看到教官脸色泛红,心里替羽枫担心。
“如果没有,教官给我们唱首歌好不好?”羽枫忽然笑着大声说。
“好!”有几个人响亮呼应。
骑虎难下,教官点点头对羽枫说,“跟我念,”便念了一句顺口溜,“吃葡萄吐葡萄皮。”羽枫飞快地重复。教官又让羽枫张开嘴说要检查,让羽枫的舌头在口腔里做了各种动作看过了羽枫口腔的犄角旮旯,脸色越来越难看,羽枫一扬嘴角,大声说,“教官唱一个!”大家也跟着拍手。教官带着憋到吐血的表情唱了一首。大家鼓掌,一片欢乐。
我悄悄问羽枫:“喂!你明明……去哪儿了?”她一脸促狭地笑着道:“吞了,赚教官一首歌,也值了!”
后来,我才知道羽枫和美云是高中同学还是死党,于是谈到美云高冷的性格,羽枫摇头:“她……高人。”
军训结束的日子在一天天逼近,为了汇报演习我们抓紧时间训练,同时因为要排列方队,每个连要不得已削几个人下去,削下的人负责给我们搞后勤,羽枫是其中之一。
我为羽枫遗憾:“为什么是你?”羽枫笑了,“我个子小嘛,反正总要有人下的。”
美云却说,“你得罪他了。”
羽枫大笑:“怎么会,是不是男人!而且,他教咱们拉军歌时不也唱歌吗?又不丢人!”
美云没有在说话,看了羽枫一眼,脸色平静而笃定。
羽枫耸耸肩,“无所谓啦,我真不在乎这个。正好歇了。”
汇报演出的前一天了,下了一整天的雨,学校便临时组织了我们去看电影。中途我出来上厕所,竟然迷路了!学校的影院和生物系的楼挨着,中间的空地是修剪得有一人高的灌木,我方向感极差,正转的发晕,就听见隔着灌木丛,有人在说话:
“明天汇报演习以后我们就回部队了。”是我们的教官。我一阵欣喜,正要出声,只听一个女生的声音幽幽地传来:“那我以后去部队看你。”竟然是禹屏!
我屏住了呼吸,悄悄离开,脑子里一片浆糊……
晚上舍友们回来开始讨论刚看的电影《黑马王子》,只有我和禹屏沉默。
汇报演习完,果然部队集合起来要走了,校园里上演着热烈缠绵的送别场面,我以为禹萍和教官也会,但是,并没有,教官只是来我们宿舍坐了坐,给我们留了他的联系电话,也留下了我们每个人的联系方式。我一直想着那天听到的话,很纳闷剧情的扑朔迷离,一直心不在焉,结果被锦华批评:“你好歹投入一点嘛,怎么跟美云一个性子了,半咸不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