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普鲁斯特一起研究爱情的嫉妒Jealousy

“这个世界什么都古老,唯有爱情永远年轻” ——艾青。

但爱情太复杂了,充满着各种成分:爱恋、忐忑、期待、愉悦,又不乏伤心、欲望、占有等等……企鹅Vintage Minis系列,由编辑们精选一些关键词如Jealousy、Love、Desire、Hope 等作为一本书的主题,从众多名著中摘选精华内容去诠释这个关键词。

VINTAGE:BIG IDEAS. LITTLE BOOKS.

Jealousy则是选自法国名著《追忆似水年华》。对于为什么会选择《追忆似水年华》来诠释嫉妒,编辑们是这么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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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an we truly know the one we love? In this painfully candid book Marcel Proust looks straight into the green eye f every lover’s jealous struggle. He broods on why we are driven to try possess one another, how jealousy can outlive death, and whether we can ever reclaim those careless days of first love. There is no greater chronicler of jealousy’s darkest fears and destructive suspicions than Proust.”

“我们真的了解我们爱的人吗?在这本诚挚又痛苦的书中,普鲁斯特直面每一位恋人在嫉妒中的挣扎。他沉思着,恋爱中的人们因什么会产生一种占有他人的欲念,嫉妒又是怎么能超脱死亡,爱过以后是否还能回归到爱上别人之前的状态。世上再无比普鲁斯特更懂嫉妒带来的最黑暗的恐惧和最具毁灭性的怀疑了。”

                                              壹 爱的意识

Albertine, 普鲁斯特笔下的女主角。当她睡着的时候,普鲁斯特有一种完全拥有她的感觉,这是在她醒着的时候,完全不曾有过的;而且在她睡着时,普鲁斯特被她的睡容深深吸引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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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 had an impression of possessing her entirely which I never had when she was awake.(我有一种完全拥有她之感,这种感觉在她醒着的时候不曾有过。)

I listened to this murmuring, mysterious emanation, soft as a sea breeze, magical as a gleam of moonlight, that was her sleep. (我听着她在睡梦中喃喃细语,神秘之感的散发,像海风一样轻柔,像月光柔光的神奇,那是她在睡梦中所散发的魅力。)

What I felt then was a love as pure, as immaterial, as mysterious, as if I had been in the presence of those inanimate creatures which are beauties of nature. (我当下之感是,如爱恋般纯净,非物化的,神秘的,就像站在无生命的自然之美的当下。)

从普鲁斯特的语言中,他已经完全为Albertine着迷了。同时他也点出男女之间的恋爱中经常出现的“拥有对方”的那种出于本能的意识。

I felt at such moments that I had possessed her more competely, like an unconscious and unresisting object of dumb nature. (有那么一瞬间,我似乎完完全全地拥有她,像一种无意识的,无法抵抗的出于本能的傻乎乎的本质。)

从Albertine嘴里喊出的“亲爱的”,成为一个专属的名词,一个会让Proust吃了蜜一样的词语。他是这么说道,——

After this I would never allow a member of my family, by calling me “Darling”, to rob of their precious uniqueness the delicious words that Albertine uttered to me.  (在此之后,我再也不让我家族里的任何一员喊我“亲爱的”,夺走了Albertine赋予这词的甜蜜和独特。)

                                                贰 爱的组成

然而,爱在普鲁斯特眼中是一种极其复杂的东西。(Such a love is made of very different stuff! p14)

他认为,爱需要有一种神秘和煎熬感,才符合爱的条件。如果没有这些,他的爱将不能长久。

and it was for this reason that my love could not be lasting unless it remained unhappy for by definition it did not satisfy the need for mystery.  (如果是以此为理由,我的爱将不会持久,除非它能一直保持不开心,因为如此根据定义,因为它不符合保持神秘的需求。)

而且,在普鲁斯特的眼里,爱是会滋生痛苦和欲望的。

It is precisely because this tenderness has been necessary to give birth to pain. (恰恰是因为这种温柔滋生的痛苦。)

I had already detected the unknown, restive, desperate, uncontrollable desire. (我已经察觉了这种莫名的,不安分的,绝望的,超越控制的欲望。)

It is such people more than any others who inspire love in us, to our desolation. (比起其他人,他们能够在我们心中激发爱至忧伤。)

“在我们心中激发爱至忧伤”,普鲁斯特的洞悉力和总结实在太精准和太具感染力了。“爱与忧伤”这个命题,普鲁斯特也在书中探讨。他认为——

Our love is  function of our sorrow, that our love perhaps is our sorrow.(我们的爱就是我们悲伤的启动器,也许我们爱就是悲伤。)

爱也会在人们心中产生难以控制和想象的其他的欲望。

I had already detected the unknown, restive, desperate, uncontrollable desire. (我已经察觉了这种莫名的,不安分的,绝望的,超越控制的欲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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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叁  男人女人 

从普鲁斯特的言语中,他是一个敏感而细腻的,爱得深沉炽烈,不容易表露,容易受伤、退缩……也许正因为此,他能在书中坦言出这种难以轻易用言语表达出来的感受写得直入心扉。被称为意识流派的Proust,每一个长句都是一个零碎的记忆片段,只言片语地构建出一个模糊的故事,这种片段式的故事叙述,只能让读者自行填补中间的空白。虽然是只言片语,却又极其真实地揭露男女之间的“真理”——对于女人,男人是她们的全部;对于男人而言,女人不过是生活的一部分。

But with a woman who has continued for some time to assure us that we are everything in the world to her, without being herself everything in the world to us, a woman whom we enjoy seeing, kissing, taking on our knee, we are astonished if we merely sense from a sudden resistance that she is not our disposal. (女人会不断地向我们表达——我们对于她而言是整个世界。而我们却不需要她成为我们世界的全部,我们就是喜欢经常看到她的身影,喜欢亲吻她,喜欢她坐在自己大腿上。但我们也会感到非常的诧异,在某一瞬间感受到“她不是我们的玩物”的反抗。)

当然,爱得浓烈的时候,男人可以为深爱的女人付出他的全部财富,甚至是他的生命。不过随着时间的迁移,这份爱意会渐渐失去原来的重量,最后他将宁愿保留自己的性命。普鲁斯特在Jealousy中毫无保留的道出男人的心声。

a man may give his fortune and even his life for a woman, and yet know quite well that in ten years’ time, more or less, he would refuse her the fortune, prefer to keep his life. (P48)

一个男人可以为一个女人付出他的财富,甚至他的生命。然而,大家都非常清楚,大约在十年的时间里,或多或少,他会用财富来拒绝她,情愿换回他的生命。

这种意识上的不对等,常常会演变为其中一方的“牺牲”。在爱情中的牺牲,对于牺牲的那个人,其实不只是牺牲当下的生活,他/她将自己的生活与爱的人关联起来,所有时间都那个人身上,牺牲的不只是当下的生活,还有自己未曾真正为自己而活的生活。虽然生活中有很多这样的例子,但也只有Proust能够将这种悲哀的现象毫不留情地进行记录,令人唏嘘。

It’s not so much to a person that we sacrifice our life as to everything of ours that may have become attached to that person, all those hours and days, all those things compared with which life we have not lived, (为了一个人,将自己所有的一切都和那个人关联起来,全部的时间,牺牲了我们未曾活过的生活,对于那个人而言却不是那么的重要……)

                                          肆 爱情的副产品

除了不平等、与其中一方的牺牲,嫉妒、痛苦都是爱情的副产品,普鲁斯特目光如炬,用犀利精辟的语言与世人道出爱情这个如同多面体似的存在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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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uffering when we are in love, cease from time to time, but only to resume in a different form. (在一段恋爱中,痛苦虽然会时不时消停,但不过是换种形式的继续而已。)

Jealousy is moreover a demon that cannot be exorcised, but constantly reappears in new incarnations.(嫉妒是一个难以驱除的恶魔,时不时用新的化身再次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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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明知道爱是那么的痛苦,那我们还应该开始去爱吗?普鲁斯特有他的思考和挣扎……

indeed we should be terrified of beginning to love again if a new separation were to occur. (当我们开始一段新的恋情时又该担心受怕了,因为这意味着新的分离又将发生。)

I must choose to cease from suffering or to cease from loving. (我必须选择停止痛苦,或者选择停止爱她。)

Love, in the pain of anxiety as in the bliss of desire, is a demand for a whole. (爱情,在焦虑的痛苦中,一些零丁的欲望,是全部的所求。)

And this would be easy if we were capable of never hating, of always loving. (如果我们能够永远不去憎恨,或许爱情就会轻易多了。)

虽然,爱的成分太过复杂,带来的副作用也颇多,普鲁斯特的爱情观还是积极的,他认为爱情终将来临,而且教会我们如何释然。就像以下这段话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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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e ought not to fear in love, as in everyday life, the future alone, but even the past, which often comes to life for us only when the future has come and gone- and not only the past which we discover after the event but the past which we have long kept stored within ourselves and suddenly learn how to interpret.

“在爱情中,我们不应该有所恐惧,不管是在每天的生活,未来的日子,甚至是过去,爱情通常会降临到生活中找到我们,在未来即将来临和逝去之时,不仅是我们发现的过去,还有在我们内心尘封已久的过去,突然之间学会了如何解释。 ”

既然爱情会带来痛苦是无可避免的,为什么要因为害怕就不敢开始呢。如果将爱情比喻为一块巧克力,那这块巧克力的浓度应为95%的巧克力,由仅仅5%所带来的舌尖上的享受,以及所释放的胺多酚给人带来的美妙感,足以覆盖那95%的苦。


阅读感受

Jealousy 这本书并没有让我全程聚焦在“嫉妒”二字,因为这个词实在无法脱离爱情单独而言,这本书给我带来最大感受是一种朦胧感,一种基于真实生活的情景描绘与作者心中所想,文字在两者之间的游离, 还有更多的是倾听普鲁斯特对于Jealousy的定义和诠释,还有那些值得玩味对爱情的探讨语句,犹如品一杯好茶,值得细细品味。

Jealousy 这本书的阅读时长真的挺久的,第一次接触这种意识流派的作品,就是跟着Proust的思维在走,比较跳跃,句子基本上很长,而且又是节选,之前也没读过原著,缺了前后的篇章,理解起来真的比较困难(不知道喝了多少杯咖啡了)。阅读的时候看到有很多非常有意思的单句,很多都是无法一下子能直接get到意思,读个2、3遍才能根据自己对这种事务和情景理解大意后再去解读句子……也许若干年后再读会有新的领悟和解读呢,不过不得不说普鲁斯特描述痛苦的笔触实在让人惊叹,对世间的洞察实在太精准了,在阅读时就会一遍发出“对,就是这样”的认同,写到爱情所带来的痛苦又直入心扉……阅读Proust的作品对读者也是极大考验,没有耐心和深入思考,就很难进入作者的世界了。2019年4月6日完成阅读笔记,这本书的阅读旅程暂告一段落。

阅读伴侣——咖啡

原著In Search of Lost Time简介

《追忆似水年华》(又译为《追寻逝去的时光》)是20世纪法国小说家马塞尔·普鲁斯特创作的长篇小说,先后出版于1913—1927年间。这是一部与传统小说不同的长篇小说。全书共七大卷,以叙述者“我”为主体,将其所见所闻所思所感融合一体,既有对社会生活,人情世态的真实描写,又是一份作者自我追求,自我认识的内心经历的记录。除叙事以外,还包含有大量的感想和议论。整部作品没有中心人物,没有完整的故事,没有波澜起伏,只有贯穿始终的情节线索。它大体以叙述者的生活经历和内心活动为轴心,穿插描写了大量的人物事件,犹如一棵枝丫交错的大树,可以说是在一部主要小说上派生着许多独立成篇的其他小说,也可以说是一部交织着好几个主题曲的巨大交响乐。该小说被誉为二十世纪最重要的文学作品之一的长篇巨著,以其出色的心灵追索描写、宏大的结构、细腻的人物刻画以及卓越的意识流技巧而风靡世界,并奠定了它在当代世界文学中的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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