妥协

究竟是为了什么,现在想想,还真是有些模糊。

那天晚上,见着他,一股无名火哧哧往上窜。晚饭桌上,还没说着两句,我就扔下碗筷使劲一摔门,躺床上去了,任由委屈的泪哗哗流。

我委屈什么呢?无非就是自己的辛苦,家中所有家务事都是我一人承担,他是油瓶倒下不扶之人。吵过、闹过、抗议过,但终于熬不过他的坚持。没吃的,他上街解决;家中乱成一团,他躺下,不过几分钟照样美美的呼呼。可自己呢?怎么着也要算算这顿要在家中吃可经济多少;桌上的一本没放正的书,都会让我寝食难安。怎么办呢?看着眼前快有我高的孩子,只有妥息。

没几分钟,孩子悄悄地推开门,朝我扫了一眼,知道我在流泪,很是安静的坐到我的身边,随手拿起床头的一本书翻了起来。望着他的背影,我能感受他的害怕。想起自己的童年,只要父母一声吼,我就会被吓得瑟瑟发抖,站在门口,大声哭着,以便引来邻居,好让父母结束这样的战争。想当初,暗下决心,以后自己受再大的委屈,也要给孩子一个温馨的家。可这样的承诺,总是让自己一次次在委曲求全,实在有些不甘。一个翻身,却见孩子在抹眼泪,心里更是酸涩,拉了孩子的手,没想他边伸手给我擦眼泪,边抽咽着:“妈妈,别哭,以后他不做事,你叫上我吧,我帮你。”那一刻,我心里如打翻了五味瓶,不敢面对孩子那惊恐的眼神。迅速离开床,放开他的手,悄悄一句:“妈妈出去洗一下脸。”丢下他,轻轻带上房间的门。

来到阳台,月光正好,墙壁上丝瓜的藤蔓在微风中不时变换着影子,泪眼婆娑中很是有些诡异;周围静悄悄的,不时有一两只飞鸟从头顶迅速飞过,像是在急着回家。寻一地方坐下,面对着这无边的苍穹,此时心里平静了许多。想起了自己的父母,父亲早逝,家中一切,全是妈妈一人操劳,记忆中,妈妈在我们面前从没有过一句怨言,见着我们总是乐呵呵的,总是说:“现在的日子多好,瞧瞧你们,不用下地干活,不愁吃穿,你们还抱怨。知足才能常乐,好好过日子,不要乱吵,活儿累不死人,但生气却能气死人。”

不知何时,一只大黑猫悄无声息的走来,端坐在我面前的大石块上,不时地抬头看天,摇一下它的长尾巴,还时不时的转头看我一下,像洞察我的心思一般。月光下,我可以很清晰地看到它蓝幽幽的眼睛,温柔,慈爱,很是让我感动。正聚精会神的瞧着,孩子亦不知何时蹲在了我的身边,像一只可怜的,被遗弃的小猫,静静的。情不自禁地牵起他的小手,握在掌 中,轻轻地抚着,幸福如一条小溪,在心头缓缓流淌,独自嘀咕:罢了,还是妥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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