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夜,我路过荷花池旁,忽然看见月亮在荷花池里轻唱,我不禁回想,是多久的遗忘,还是最初的幻想。
那年,我路过西湖,看见断桥上,白雪茫茫,微风徐来,颤抖的心房看见一位姑娘,她白色长袍,撑着油纸伞,披着发,缓步出现断桥之上,望着冰冻的西湖和封存记忆的莲,轻轻叹息...…
朋友望着我,好奇而又沉默不语,只静静的陪我观望,观望...…冬天的西湖,难得有人来往,像她这般,极其少见,像我这般,单纯只是欣赏不同时候的西湖之景,带着朋友来找罪受,略有愧疚。
她,静静的立在桥上,任由冷风侵袭,拂动厚厚的长袍和披散的发,突然,她放下雨中的伞,抬起玉手,轻轻拨弄快冻结的发,随意扎着,转身,看一眼断桥头,舞动脚步,再雪满的断桥上轻舞,那袅娜的身姿,轻盈的脚步,迎风而动的芊芊玉手,摇曳扎紧的秀发,断桥上,雪映的身影,再风中旋转,这时,雪花渐落,她的舞步越发紧凑,舞姿越发飘逸,玉手轻拢,取下扎带,迎风飘散,我看不清她的脸,却大概知道她的轮廓,瓜子脸,弯月眉,玉嘴红唇,还有那刺红的素颜。风雪里,她尽情的演绎,全然忘记断桥两岸为她驻足的人,只深情的用灵魂诠释,这一只只属于她(他)的生命之舞。
时间渐晚,朋友觉得没了意思,便催促着离开,我那骨子里任性,挪不动下方的脚,只得叫朋友先行离去,冷风中,我穿着黑色棉袄,蓝色牛仔裤和一双深筒棉鞋,冻红的脸,颤抖的身,却为这一副别样风景停留。夜幕迟临,剧情里的金山寺钟声敲响,她停下舞动的身躯,整理凌乱的发,拾起弃在一旁的油纸伞,抬头望着金山寺投下的一缕光线,眼眸穿梭,看到寺中景象,木鱼敲响,佛经吟唱,一盏清灯,伴于佛旁…
钟声礼毕,女子轻叹,转身,从桥下离开,这时,雪停止了飞舞,月儿轻露边角,像是欢送,像是告别。我好奇,断桥舞步,能有几缕惆怅?挪动许久未动的脚,麻木而又沉重,走一步,仿佛背负了千座大山,看着近在咫尺的断桥,却怎么也到不了……
时间仿佛过了几百年,我终于登上她舞动身姿的地方,这时,月儿洒下满满的光辉,点亮雪地,我看见一行,一行触碰心灵深处的字“我未死,红尘依旧,你未来,我还在等待……”
月儿依旧,清风反复,我站在她站的地方,看着冰冻的西湖和封存记忆的莲,再转身看着金山寺的方向,仿佛感受到,她抬头那一刻,月亮也为她流下晶莹而又温柔的眼泪,落在了佛前,浸湿了红尘…
这一夜,伫立在荷花池旁,想起那一夜月亮再荷花池里的轻唱,我才明白,原来,那不是多久的遗忘,也不是最初的幻想,而是那年冻醉的湖,哪一行触碰心灵的字句和我从未忘记,从未忘记撑着油纸伞,穿着白袍,披着秀发在断桥用灵魂轻舞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