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之夭夭》是作家王安忆的长篇小说,小说每一章都以一句描写花的古诗为题,比如“一枝梨花春带雨”、“新剥珍珠豆蔻仁”、“千朵万朵压枝低”等等,独具匠心。
小说娓娓叙述了上海市井之间,一个叫郁晓秋的女子半生的人生历程。这个上海女子,原本可以像雯雯、妹头一样,在上海的屋檐下过着自己平淡却充盈,烦恼又热闹的生活,但是,她显然是个异数。她的母亲是个滑稽戏女演员,年轻的时候有点小名气,终究到老了,也只是个跑龙套的;她母亲的丈夫在她出生前的一年半就因贪污和玩弄女性进了班房,她的亲生父亲没有在书中出现过,没人知道她的生父是谁。历经社会与情场失意的母亲对她只是冷漠和淡淡的恨,兄姐也因了她的出身而鄙视她憎恶她,同学和邻里更是对她侧目而视。她的身世,成为市井间无数人流言蜚语的话题;她的充满青春气息的美丽,在上海人的眼里,被毫无道理地认为是刺眼的不安分的象征。但是,正是这个上海弄堂里的异数少女,却出人意料地走出了一条艰难却纯净的人生道路,以泼辣而旺盛的生命力,从容面对多舛的生活和变幻无端的命运,顽强地“灼灼其华”。
何民伟始乱终弃,不来找郁晓秋:“她经得起,是因为她自尊。简直难以想象,在这样粗暴地对待中,还能存有多少自尊。可郁晓秋就有。这也是她的强悍处,这强悍同是被粗暴的生活磨砺出来的。因这粗暴里面,是有着充沛旺盛的元气”。这几句分明是在映衬其母笑明明在郁子涵糊里糊涂——何民伟也是糊里糊涂,王笔下的男人总是软弱糊涂——被送进监狱后,变卖了红木家具,坐在空空荡荡的屋子里“抽了一夜的烟;第二夜是清理照片,将同郁子涵的合影统统从中间剪开,撕掉那半边”。虽然时代不同,女儿做不到母亲那样洋派洒脱,但精神底气确实一样的。
“郁晓秋走在妇联所在的林阴道上,梧桐树影罩着她。她是一九五三年生人,今年便是三十二岁。刚生完孩子,是对自己最无心的时候。穿着宽大的旧衣服,头发永远是她的麻烦。因为自然卷,剪短了更无法处理,只得留长,尽可能紧得编成辫子,又自觉不像个母亲,便盘在脑后,沉甸甸地一堆。碎发还是毛出来。她这种健康丰满的体形,到这个年龄,又经过妊娠,就变得壮硕。她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农妇,在自然的,室外的体力劳作和粗鲁的爱中长成,生活的。在她身上,再也找不到猫眼,工场间西施的样子,那都是一种特别活跃的生命力跃出体外,形成鲜明的特质。而如今,这种特质又潜入体内更深刻的部位。就像花,尽力绽开后,花瓣落下,结成果子。外部平息了灿烂的景象,流于平常,内部则充满,充满,充满,再以一种外的,肉眼不可见的形式,向外散步,惠及她的周围。”一个人,三十年花开花落,总有些结果。这结果是自然而然,强求不来的,这结果是含蓄内敛和给周围人好处的。
总之,《桃之夭夭》塑造的是一个独特、坚强的女子形象,虽然她从小就没目睹过什么幸福,但是这并不妨碍她欢欢喜喜地长大,不管出身如何,周围怎样,她总能活出自己的样子来。喜欢这样的女子,面对命运可悲的安排,坦然的生活下去,也许这便是生命真正意义上的“灼灼其华”了吧!王安忆优美文字带来温暖的同时,也给人以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