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六七月,母亲总是打电话询问,你们何时能回来一趟?玉米好吃了,再不吃玉米就要老了。可对于我来说,对玉米却提不起兴趣。
玉米对于上海地区来说,从来不是主食,玉米充其量只能当作是一种点心亦或是零食。但在那个吃不饱的年代,村里配给的个人定量可是远远不够,所以在自家自留地里或多或少会种上两三畦玉米,上海地区一般喜欢吃嫩玉米,只要看到玉米须开始有原来的红色变成焦黄色,就开始采摘。
玉米是很蹭分量的,没有几穗就是一斤。产量也不低,病虫害也少,基本不打农药,采摘也方便。拿好大口袋,直接掰下玉米棒子就可以。
后来实行承包责任田,父亲就专门种了些玉米。家里吃不完,周末就拿到市区去卖。隔天把采摘的玉米打理干净,挑大小均一,表皮没有瑕疵,穗大饱满的装成几袋。当天一大早我和父亲骑上自行车,每人在自行车后座上捆上几袋玉米沿着三鲁路往北向市区进发。
平时骑车可轻快,可驼了货物以后就没那么轻快。脚下的链条总是那么沉重,不时发出咯咯咯粗重的喘息声,速度也快不了。平时一小时的路程,此时得花两小时。
到达目的地,靠近城里居民点。打开一袋玉米,其余放在边上。倒出的新鲜玉米,穿着那靓丽的外衣立马就有市民围观,然后就有人蹲下来挑选,完了是不停地讨价还价。如果能赶在早市,几袋玉米不一会儿就可以抢购一空。但如果到的晚了,十有八九拖拖拉拉要卖到中午。在玉米上市季节,几乎每周都随父亲去一次市区卖玉米,就是为了比在当地多卖几块钱。
可玉米我却不喜欢吃。说起来惭愧,还是自己小时候偷吃惹的祸。有一次祖母家煮玉米,我中午从外面回家,还没进家门,老远就闻到祖母家那大灶上煮玉米的香味。
可大灶高,当时的我个子小。煮玉米的锅盖是那种空心大锅盖,不是那种平面锅盖。锅盖太高,我根本无法把锅盖揭开。我拿来铲子顶着锅盖,使劲地把锅盖支开,终于拿到玉米!手也来不及洗,直接捧着滚烫的玉米在手里来回挪动,一边呵气。就这样,不一会儿就偷吃了几穗。
未曾想,偷吃有时就有报应,还没到晚上我就感觉一阵难受。接着拉肚子,呕吐一起来。把自己折腾得够呛的同时把母亲和祖母也吓坏了,这孩子怎么会这样。问清缘由才明白,这小家伙偷吃啊,玉米还在锅里煮呢,没煮熟就偷吃,不生病才怪呢!
自此以后,不管煮玉米,烤玉米,一旦闻到玉米味道就直犯恶心,有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或许这也是老天对偷吃者的一种惩罚。
煮玉米是不能吃了,但老玉米的爆米花还可以吃。小时候一旦村里有爆米花的响声,就回家拿起口袋装上玉米向爆米花的地方奔去,似乎这也是对我的一种补偿。
可如今,穿街走巷爆米花的老人几乎看不见,要吃爆米花或许只能去肯德基解馋了。
2019.2.3初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