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工作调动,我的团队集体性运动便告中断,打篮球的队友天各一方,踢足球腿脚已不灵便,乒乓对抗的师兄退休返故里,羽毛球虽能挥舞难以相聚……。唯有纸牌双抠在每个周末晚间展开,倒也增添一点快乐,但也不是经常性的。
宿舍楼的二层也住满了人,一层也来了十几个新分的大学生,但他们除了正常上班、网络游戏和饮酒作乐外,也就晚餐后出门遛遛食,便开始在电脑或者手机上大战,我也就难以遇见一起球场拼杀的兄弟。尤其是深冬初春之际,除了周末,我便是孤独的鸵鸟,寂寞的独狼,独立的思考者。晚饭后,要不走出厂门南北路上行走两公里,要不蜗居宿舍独自观看电视剧,要不在绿化带观赏榆叶梅花开,要不电话打给远方亲人道声平安。总之,寂寞、孤独、无聊成为了日常的朋友,饮茶、喝酒、抽烟便是晚间的作为。我渴望塞上的春天,也渴望满足我的球缘。
人间四月芳菲尽,塞上梅花始盛开。关中已是乱花渐欲迷人眼,塞上还是咋暖还寒夜风凉。一阵冷风吹过,不由得打个寒颤裹紧了衣裳,褪换冬衣还需要时日,身披战袍仍要等待天暖。塞外每年的四月到十月,楼下的篮球场给喜欢运动的我提供了运动的环境。晚饭后稍事休息,更换了行头抱了篮球来到球场,活动活动筋骨便开始了一个人的篮球训练。虽然还会有阴雨连绵的日子,但是晚饭后的闲暇时光还是在生活中留下了一点温馨、一点快乐。
室外篮球场的地面是水磨石的,球场的线条也是预先设置好的,填充了不同颜色的水磨石,打磨的平整如镜,踩上去也不显得过于光滑,这在九十年代绝对是高档次的配备,这样一个篮球场会成为篮球爱好者向往的训练和比赛场所。只是由于时代的久远和变迁,加之后期的维护不到位,球场的周边和区域位置出现了鼓包或破碎现象,水泥补平的部分给这个球场平添了一丝沧桑,但这已经足够好了,因为这是我一个人的球场,一个人的天地,一个人的表演舞台,一个人的快乐运动。没有裁判,没有观众,没有鸣哨,也没有篮球宝贝和啦啦队员。
比赛开始,我既是传切配合的传球手,又是掩护上篮的进攻者;我既是突分传球的操纵者,又是策应进攻的指挥者;我时不时长传快攻直突篮下,又过顶短传直塞一锤定音……。在这个舞台上,我是导演,我是演员,我是主角,我也在跑龙套;在这个场地上,我是组织者,我是进攻者,我是得分者,我也是裁判;在这场比赛中,没有带球走步,没有二次运球,没有阻挡冲撞,也没有技术犯规……。这是一个人的篮球,一个人的比赛,一个人的表演,一个人的观赏……。
两分入球,三分进账,不管是中投还是擦板,不管是空心入网还是反弹进框,不管是跳投还是勾手,不管是三步上篮还是百步穿杨,进球了内心欢欣鼓舞,球未进再次组织进攻,一个人的热血澎湃,一个人的长啸怒吼,一个人的赛前互动,一个人的赛后评判……。
视野触及全场,发球投篮抢板,运球掩护配合,侵人阻挡犯规,应有尽有,无所不有。队友在要球,对手在防守;队友在跑位,对手在换位;队友在策应,对手在盯人;队友在投篮,对手在打手;队友击地传球,对手穿插补位;队友拍手欢庆,对手在布置战术;队友竖拇指,对手重组织……。耳闻终场的锣声响起,我和队友高高跃起,这是我们的又一场胜利。
看台上人山人海,过道处摩肩接踵,偌大的球场犹如厮杀的战场,小喇叭、大锣鼓,口哨声、欢呼声……。观众在表达着对我们的热爱,粉丝们在呼唤着我们的名字,照相机的灯光在闪烁,人浪就如潮水涌过。教练组舞弄战板,指点江山;篮球宝贝裙裾飞扬,舞蹈狂放。这里不是王治郅、巴特尔和姚明的战场,这里不是奥尼尔、詹姆斯和库里的舞台,这里是我们非星族的舞台,这里是我们喧嚣肆虐的战场。
随着篮球着地嘭嘭嘭的响声,我的思绪继续着下一场比赛,我带球过人,我三步上篮,我背打防守,我胯下运球,我定点投篮,我跨步中投,我绕过突破,我后撤变向,我凶狠似狼,我矫健如鹰,我狡猾如狐,我敏捷似兔,我摆脱犹蛟龙出海,我出手如百花齐放,我的梦幻脚步,我的回头望月,我的举重若轻,我的天女散花,我勇往直前,我力劈华山……。我的表现可圈可点,我的表演惊世骇俗,我无所不用其极,在球场倾泻着我的满腔热情,为观众展现一场百看不厌的比赛。
我已是大汗淋漓,汗出如浆;我已是精疲力尽,眼困身乏;我已是万丈豪情洒热血,一拳赤心献中华。我在等待比赛终结的锣声,我也在等待欢呼的海洋……。偶尔回归的人们会给我打招呼,从他们的眼神中似乎感到了一丝不屑的笑意,而我知道“子非鱼安知鱼之乐”?
这是我一个人的篮球,一个人的比赛,一个人的精彩表演,一个人的活灵活现,一个人的生活节奏,一个人的幸福美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