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卫×官三代

如果夏家没有被抄,陆绎与今夏的故事又将如何展开呢?

ps:该篇只借用背景,内容全属虚构。

最右:❤我好喜欢你YA


(一)

人人都知道,刚正不阿、公私分明的首辅夏然唯独在一个人面前严厉不起来,那就是他的宝贝孙女,唤作今夏。

这丫头虽生于首辅之家,但却顽皮活泼,自喻江湖中人,平日爱舞刀弄剑,完全不同于一般女儿家。最近也不知读了何书,又憧憬于捉贼捉赃,伸张正义之事。

“娘,您就同意女儿去六扇门做捕快吧。”

“不行,无论说多少遍我都不会答应的。”

夏府院落里,今夏摇晃着夏林氏的胳膊,用撒娇的口吻请求道。

“娘,我答应你,我一定不会让自己受伤。”

“你是首辅的孙女,是大家闺秀。你看看你,天天的像什么样子。这才半天的功夫头发又乱了,你再看你鞋上的污泥,任谁都不会相信你是官宦人家的闺女的!”

“娘,您也知道,夏儿从不屑于做一般女儿家的。”

“不屑?”夏林氏戳戳今夏的脑袋,“你是女儿家,日后必定要为人妻、为人母的,这是你的本分。你现在也不小了,干脆把你嫁出去得了。”

一听到“嫁人”,今夏立马就急了:“娘,您说过要让我嫁给我自己喜欢的人的!而且,这与我去六扇门当职也没关系啊。”

“那是以前,我现在可不这么想了!你想想看,你是夏然孙女,你去六扇门,人家不得把你当神供着?这样一来,你不但没有收获,还净给人添麻烦!”

“那我告诉他们,让他们把我看成平民老百姓。”

“若你伤了一分一毫,他们可是要掉脑袋的。没人会拿自己命开玩笑的。”

“我……”

“行了,这事没得商量。你快回屋去,让丫鬟给你换身衣裳。今晚锦衣卫指挥使陆廷会携子来府上一聚,你莫要再溜出去了。”

“反正时候还早,不让我出去,我偏要出去。”望着夏林氏远去的背影,今夏俏皮地吐吐舌头。

“扬儿,走,去街上溜达溜达。”

扬儿是今夏的贴身丫鬟,两人自小一同在府中长大,亲如姐妹。

街上,耍杂的、叫卖的,人来人往,好不热闹。今夏与扬儿走在大街上,东瞧瞧,西看看,好奇的很。

“主子,您可知今日陆指挥使为何突然携子来访?”

“不就老友间叙叙旧嘛,没什么特别的。”

“可是,之前陆指挥使从未带他儿子来过啊……主子,您可见过陆指挥使的儿子陆绎陆大人?”

“没啊,”今夏走到一卖挂件的铺子边,拿起一副项链——那链上挂着一条名为“鲲”的鱼,做工精细。今夏细细地端详着它,“怎么了。”

扬儿顿了顿,有些纠结:“我听说……老爷想撮合您和陆经历……”

“什么?!”今夏甩下项链,一脸不可置信。

“我都没见过他,根本不知道他是什么人,这就要我嫁给他?!”

“这……我也是听别人说的,您别生气,等扬儿回去再问问。”

“还问什么啊,他今天可就来了,根本来不及。”今夏气的一跺脚,愤愤地向前走去。

那店家却是在风中凌乱了,刚才看这姑娘一直在把玩这副项链,好像很喜欢的样子,还以为能赚一笔,结果就这么跑了,气的那商家也是一跺脚。

“老板,这条项链我拿了。”清冷的男声打断了商家的思绪。

“哎……哎哎,好嘞客官,这就给您包好。”

说话间,那男子定眼朝今夏离去的方向看去,流露出一抹笑。接过项链,转身往夏府的方向走去……

(二)

“爹。”

“今日去夏府,你好好表现,让人家对你有个好印象。”

“孩儿知道。”

“夏儿是个好姑娘,但你们两个从未谋面,你怎的……”

“儿女情长之事,本就是说不清、道不明的。”

“好啊,孩子大了,有自己心思了。”

谈话间,父子两个已经抵达夏府。当朝首辅夏然亲自出来迎接,双方互相寒暄了几句,便往府中走去。陆绎凭借他敏锐的观察力,一眼就望见了躲在柱子后探头探脑的今夏。

“看来,这是没有算准时间。”陆绎暗自肺腑道,嘴角勾起一抹笑容。

见众人入府后,今夏忙拉着扬儿从偏门入府,急急赶回屋内,重新梳洗打扮一番。

(三)

院落里,夏然、陆廷、陆绎等人相谈甚欢,而屋里的今夏,这会儿在屋里忙的可是不得了。

“这日子过得是真快,绎儿都长这么大了。”夏然握住陆绎的手,亲热地关怀道。

“是啊,夏儿也出落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陆廷在一旁附和道。

“陆兄,你可别说,”夏然仔细瞧了瞧陆绎,笑盈盈地说道,“这俩孩子,还挺般配的。”

“祖父,这话可不能乱说,您得仔细瞧好了。”铃铛般清脆的声音从众人身后传来,来者并非旁人,正是今夏。

今夏身着天蓝色裙纱,俊俏的脸上略施粉黛,显得更加灵巧可人。

今夏先后向各位长辈行了礼,最后才看向陆绎——身着一身翩翩白衣,冷目俊眉,直挺的鼻梁。兴许是觉察到了今夏的目光,他也向今夏看来:那眸子里似有微光,又似乎含着笑意。真真是一位风度少年郎。

今夏看陆绎看得出神,连夏然说话也没有听见。还是陆绎故意咳嗽了一声,这才恍然回神。

“啊……祖父,您刚才说什么来着?”

夏然和陆廷却是相视一笑,并没有接今夏的话茬,而是招呼众人入席,准备开宴。

(四)

席上,夏然与陆廷聊着家常,偶尔谈些朝廷中事,还会问问陆绎,听听他的见解,不时赞许地点点头。

东聊西聊,就聊到了两孩子的婚事。想必众人已经摸准了今夏的脾气,快刀斩乱麻,完全不给今夏说话的机会。

只一会儿的功夫,竟然都谈到了成亲的日子的问题。今夏实在是忍不住了,插话道,

“恕我冒昧,这我的婚姻大事,我应该有话语权吧?”

“有,当然有。夏儿,那你说是春时成亲,还是夏时好?”

“不是,祖父,这亲事我还没同意呢,而且我也不认识他。”这一急,今夏也是“原形毕露”,那些礼仪规矩早已抛诸脑后,急急地说出这些话来,好像再不说就要“生米煮成熟饭”了。

夏然虽然深知自己孙女的脾气秉性,却没想到她说话如此直接,正考虑要怎么圆过场去时,陆绎却起身道,“夏儿说的不错。我俩初次相见,便要讨论婚嫁,夏儿紧张也是在所难免的。不如就让绎儿与夏儿彼此熟悉一下,也不打扰二位商谈。”

都是官场中人,一听便知其意。得到二位允许后,陆绎便拉着今夏出了院子。

“陆绎!姓陆的!你放开我!”今夏显然是恼了,死命甩开陆绎的手。

陆绎倒也不恼,把手背过身去,含笑而立,就这么看着今夏。

“还夏儿,我认识你吗你就这么喊我。我喊你绎儿你愿意?”今夏一边气急败坏地整理着衣袖,一边毫不客气地数落他。

“若你喜欢,那就这么称呼好了。”陆绎笑盈盈地看着她。

今夏完全想不到这人是这般厚脸皮,向来伶牙俐齿的她遭遇了人生的滑铁卢。

陆绎欺身过去,这毫无征兆的举动惊地今夏往后一退,却不慎被自家院里的石阶绊了一脚,往后倒去。

到底是锦衣卫,陆绎迅速地把今夏拉近自己怀里,鼻尖轻轻擦碰一起。时间仿佛突然静止,只剩两人四目相对。今夏心底涌起一股莫名的柔情,陆绎看着今夏红扑扑的脸蛋,和那滴溜溜转来转去的眼睛,忍不住笑了。

这一笑,今夏倒是清醒了过来。挣开陆绎的怀抱,磕磕巴巴地说道,“男……男女授受不亲,陆公子还是当心些好。”

陆绎眼中闪过一丝落寞,似乎对今夏没有唤他“绎儿”感到失望,又似乎因为今夏“不然没有感谢他拉了她一把,反而被认为是揩油她而感到委屈:“夏儿不必紧张,今日有花灯大会,言渊想邀夏儿前去游玩。”

“花灯大会?!”一听到玩,今夏眼里闪闪发光,也不再纠结称呼一事,“那还等什么啊,走吧!”

“好。”

(四)

繁华的京城河边,人群熙攘。五颜六色的花灯掩盖了繁星的光辉。河里,各色样式的花灯随波流去,好像会舞动的五色的银河。

陆绎去摊子上买了几个花灯,找了一处河堤口与今夏坐下。

今夏虽然很兴奋,但没有忘记身边的这位陆公子与她并不相熟,或多或少有些冷漠,淡淡地“谢了”一声,拿着花灯便自顾自地坐了下来。四处翻翻找找,却发现没有可以点火的器具。

“给。”陆绎将点好的花灯递给今夏,又把她手中的取了过来。

今夏犹豫了一下,接过陆绎手中的花灯,轻轻放在河里,双手合十,许下了一个愿望。

陆绎偏着头,静静地注视着今夏。今夏睁开眼,对上陆绎的目光——陆绎的眼中像是有星海,一闪一闪地闪着微光——不由自主地红了脸,立马别回头去。

“我听说,夏儿想当捕快。”陆绎依旧看着今夏,“随口”问到。

“嗯,”今夏低着头,不自在地摆弄着衣带,“我觉得女捕快很飒。能够惩奸除恶。并且,还有很重要的一点。”

今夏抬起头来,看着陆绎,眼睛因为兴奋亮晶晶的。

“在捕快身上,我看到了女子不一样的活法。”

“我虽然是大小姐,但自幼不屑于三从四德,更不愿像平常女子一般,闺阁之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草草听了父母的媒妁之言,嫁给自己不喜欢的人,相夫教子,打理家务,就这么过完了一生。”

“女子也可以活的很潇洒,也可以有自己的事业,可以不受规矩约束。”

今夏越说越激动,不自觉地往陆绎身边靠了靠。

今夏这一番话,也是令陆绎非常吃惊的。他一直认为今夏不过是活泼了些、顽皮了些,却未曾想到,她还有如此愿望。不过,这倒是正中他的下怀。

“过几日我要去扬州办案,不知夏儿是否有兴趣同我一道?”

“有有有,当然有啊。”今夏点头如啄米,脱口而出。

今夏显然被这从天上掉下来的馅饼砸晕了,她兴奋地握住陆绎的手腕,“谢谢陆公子!”

“没事。叫我陆绎便好。”

“可是……”今夏突然泄了气。

“你无需担心。我自会向夏伯伯禀明。”

“真的?”

“我还能骗你不成。你随我一道去,做我的从侍。不过,你需要换个名字。”

“名字?我有个干妈,姓袁,小时候我贪玩,从树上掉下来了,是她接住的我,手还扭伤了。现在想想还挺对不起她的。那我就叫袁今夏好了。”

“嗯。那么,回吧。三日后,城东码头上见。”

(五)

扬州河畔,一画舫在河上缓缓行着,船上不时有琴音飘来。

一位男子斜躺在虎皮椅上,周围美人相陪。

“公子,陆经历的信。”

“拿来。”

信上只寥寥八字:“三日后早,六日后晚。”

“陆绎这小子,真够迅速的,”那男子用食指弹弹信纸,“放心,包您满意。”

(六)

三日后一早,今夏便在城东码头上翘首以盼。

“陆绎!”远远看见一身火红飞鱼服正徐步走来,今夏迫不及待地蹦跳着摇摇手。

“从现在起,你是我的下属,要叫我大人。”

“知道啦,陆大人。”

此行目的,是要查扬州要官杨司文贪污一案。朝中有人弹劾杨司文借盐商之名私自倒卖,借机压榨百姓、贪污银两。皇上特命锦衣卫彻查此事。

今夏低头顺眉地跟在陆绎后边,努力按书中所述扮演好“下属”一职,一路屁颠屁颠地跟着陆绎走到房间门前。

陆绎突然停下脚步,今夏没来得及刹车,一头撞在了陆绎背上,疼的她“哎哟”一声。

“你的房间在邻侧,不在这里。这儿是我的房间。难不成……”陆绎挑挑眉,转身期进她,“袁捕快想和我一屋?”

“不不不,卑职怎么敢呢,哈哈。”今夏倒是时刻不忘自己的身份,尴尬地后退到自己房门前。

“我倒是不介意。”陆绎挑挑眉。

今夏长这么大哪听过如此直白的话,顿时红了脸,立马窜回了自己房间。

走廊上,陆绎无奈地笑了笑:“经不起逗啊。”

(七)

船行了三日,平安无恙地到了扬州。下船时已是傍晚时分,西方的月亮悄悄地爬了上来,东方的太阳缓缓地隐没在山峦背后。

下了船,早已有马车在一旁候着,一位男子上前来,对着陆绎行了一礼。

“陆经历,我家公子已等候多时。”

“嗯。”

马车上,今夏忍不住好奇地问陆绎:“大人,我们要去见谁啊?”

“工部侍郎,严世蕃。”

“严世蕃?!”

“怎么,你认识他?”

“不认识。但我听我姨提起过他。”

“哦?”

“听我姨说……”今夏顿了顿,犹豫了一下,想着是家事,无需对外人说,就没再继续说下去,“咳咳,大人,我们不是办案吗,为什么去找他啊。”

“办案。”

“办案用得上他?”

“嗯。”

“你有些奇怪……”今夏在心里想着,终是没说出去。不同于在夏府和花灯大会时的主动和热情,现在正坐在她对面闭目养神的陆绎冷漠而话少,甚至看她的眼神都发生了转变。

“也对,现在他是奉命办案的锦衣卫陆绎,我呢则是跟在大人身后的小捕快,自然不能太亲近,否则就是‘偕越’。”今夏在心里这样宽慰自己,可不知道为什么,面对如此冷漠的他,今夏心里总有些不舒服……

(八)

马车颠簸了约半个时辰,终于到了画舫所处的扬州河边。此时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夜空中繁星点点。

陆绎与今夏行到画舫之上,严世蕃亲自出来迎接。

“欢迎陆大人。”严世蕃摇着手中的铁扇缓步从房中出来。今夏隐约感觉严世蕃打量了她一番。

严格意义上讲,今夏的地位要比严世蕃高,可现在她只是一名小捕快,地位低的很,只能垂下头来跟在陆绎身后一起行礼。

“多谢严大人邀请。”

“唉,向您这样的贵宾,严某若是不招待,那才说不过去。船上冷,咱们不妨移步画舫内。”

“严大人,请。”

“请。”

(九)

画舫内的布置极尽奢侈,就连今夏也忍不住啧啧感叹。

画舫内全部用各种动物的毛皮铺成地毯,踩上去软乎乎的。四周陈列的文玩也都是稀世珍宝,众人落座,所用桌椅也都是上好木材。

“这个严世蕃,还挺会享受。”今夏在心中暗自肺腑到。

“陆大人,你要严某做的事,严某可谓是竭尽心力。”严世蕃举起酒杯,对陆绎说道。

陆绎站起来,双手举杯:“多谢严大人相助。陆某不胜感激。这杯,陆某敬您。”继而饮尽。

陆绎抬头看向严世蕃,往正吃的欢的今夏那里瞥了一眼,严世蕃轻点了一下头——“好。”

“哎,陆大人,我明记得你的部下是一个叫‘岑福’的人,怎得不见他来?”

“多谢大人关心。岑福有案件追踪,暂时无法陪陆某下扬州。”

“哦……那这位,想必就是岑福的代替之人了吧。抬起头来,让我好好瞧瞧你。”

今夏忽然被点名,心里是慌得很:

“完了完了你叫我干啥啊你们俩聊不好吗,我抬不抬头?他不认识我吧?算了算了……”

今夏颤巍巍地抬起头来,脸上堆出一个笑容:

“在下袁今夏。”

“哟,长的倒是清秀的很啊,”严世蕃笑了起来,“不错,我喜欢。”

“来人,上果酒。小姑娘,我倒是很想与你聊一聊。”

今夏完全没有想到严世蕃会来这么一出,顿时脑子当机,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好带着求救的眼神看向陆绎——

“姑娘家,还是别让她喝酒了。”

今夏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疯狂点头,期待地看向严世蕃,希望他能改变主意。

“陆大人,你是锦衣卫,你比我清楚,有时办案要参与些场合,这酒,可是必须得喝的。”

“你说是吧,小姑娘?”严世蕃带着玩弄的意味笑着看向今夏。

“是你个大头鬼啊!”今夏在心中暗自骂道,可却又只能赔着笑脸连连答应。

这果酒色清味浓,后劲儿十足。今夏又不胜酒力,故而几杯后就晕晕乎乎,醉倒在桌上。

“小姑娘?小姑娘?”严世蕃试探性地叫了几声,对方完全没有反应。

“哎,陆兄,我是万万没想到你好这口。”严世蕃笑着斟了一杯酒。

“看来今晚你还是嘴下留情了。没有故意刁难她。”

“陆兄的人哎,我能多刁难。”

陆绎轻笑出声,起身敬了严世蕃一杯酒:“陆某就先告退了。”

“去吧,自己可把握好尺度啊。”

陆绎横抱起今夏,往房中走去。

(十)

今夏醉的迷迷糊糊,头不自觉地往陆绎身上靠了靠。

回到房间,陆绎将今夏搁在床上后并没有离去,反倒是在床边坐着,静静看着今夏。

这果酒不仅后劲儿大,还容易让人口干舌燥,迷迷糊糊中今夏坐了起来,想找水喝,睁眼却对上的是陆绎的眼眸。

“嗯?陆绎?你怎么在这里呀?”今夏晕晕乎乎,竟然捧起了陆绎的脸。

“你喝醉了。”陆绎温柔地回答她,顺手撩了撩她耳边的碎发。

“没有哇,我可清醒呢。”

“你知不知道你自从下了船就好凶呀。”今夏嘟着嘴抱怨到。

“我还以为是我做错了什么事情惹你不开心了呢,我从来没有见过你那副模样。冷着脸,不讲话。”今夏使劲儿揉了揉陆绎的脸。

“嗯,对不起。”

“哼,对不起就完事啦?”

“那……你希望得到什么补偿呢?”

今夏没有答话,一把把陆绎拉到身边,两人的距离近到可以感受对方温热的气息。今夏眯着眼细细瞧着陆绎,自顾自地说下去。

“你还蛮好看的哎。”

“陆绎,像你这么好看的人,应该有很多女孩子追你吧?”

“那你有没有喜欢的人呀?”

“有啊。”陆绎笑着回答,眉目间满是柔情。

“你啊。”

今夏放下扯着陆绎领子的手,象征性地给他抚平了一下,往后缩了缩:

“我不信。”

今夏双手环在胸前,一脸戒备:

“你肯定贪图我家地位。”

陆绎“噗嗤”一声笑出来,

“就凭家父和夏伯的关系,我若真想上位,倒还真不必与你联姻。”

陆绎往前挪了挪,注视着今夏:

“我是真的喜欢你。想要把你娶回家的喜欢。不为权势,不为地位。只因为我陆绎喜欢你这个人。”

他在她额上轻轻一吻。

今夏立马红了脸,一时不知该如何应答。这是她第一次被人表白,心脏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这酒,上头哈,哈哈。”今夏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你,你回房吧。”

“我就在这房间。”陆绎说道。

“那,那我回去……”

“你也是这个房间。”

“啥?”今夏吓地清醒了许多,却是连话都说不利索了,“你什么意思啊?”

“字面意思。”

“你你你……”

“严大人安排的,我也没有办法。”陆绎故作委屈状,好像自己才是受伤害最大的那一个。

“你先睡吧,我去甲板上吹吹风。”

说完,陆绎便起身头也不回地出了房门。

“什么啊……”今夏捶捶自己的脑袋,费劲儿地想了想,“我是不是醉了,做梦呢……”

(十一)

甲板上,凉风习习,一阵风过,让人清醒不少。

“陆兄,这么快啊。”

严世蕃端着一碗茶过来,走到陆绎身旁。

“什么情况,这还不到一个时辰呢,你不太行啊。”

“想什么呢。”陆绎瞅了严世蕃一眼。

“哦,是我心急了,你们还没到那一步呢对吧。”

“……”

“刚才我接到密报,杨司文已经同意与‘司马长安’一会了。时间定在明日正午。陆兄,你就等我的好消息吧。”

“多谢。”

“这次可真称得上你最轻松的一次办公了吧?犯人都不用抓,自己送上门来。只是我没想到,你这小子为了给自己找媳妇儿,真是设了个大局。”

“行了,早歇息吧。”

“哎,害羞啦?别走啊,我还没问你细节呢,哎!”

(十二)

今夏多希望昨天的一切都是梦,可当她看见旁边躺着的这个男人时,就知道一切都是自己的妄想了。

一睁眼发现自己身边躺着个男人,自己竟然还莫名其妙地在他怀里,换谁谁不吓一跳。今夏一把把手从陆绎腰上抽回来,准备悄无声息地绕过陆绎下床去,结果还没坐起来就被一把拉了回去。

“别乱动。”陆绎闭着眼说道。

你别说,那慵懒还带点起床气的声音煞是好听,不过现下不是犯花痴的时候。

“那个……我……”

“别引火上身。”

“啊?”今夏愣了愣,随即明白了他的意思,立马红了脸缩回被窝,背对着陆绎小声嘟囔,

“变态……”

“都听见了哦。”

“……”

(十三)

等今夏再醒过来的时候,身旁的陆绎早就不见了踪影。

梳洗打扮过后,有人敲响了房间的门:

“袁捕快,您醒了吗,这是您的早点。”

原来是画舫上的小厮。今夏忙去推开门。

“今天早上你可曾见过陆大人?”待小厮将餐点摆上桌时,今夏问道。

“陆大人一早起来就随我家大人出去了。他特意吩咐小的一个时辰后过来,说来给您送餐。”

他怎么就知道我这个点醒呢?今夏暗自肺腑到。

“啊,那他有没有再说别的?”

“没有了。”

用过早点后,今夏闲来无聊,慢悠悠地踱着步子走到了甲板上。

吹着微风,整个人都神清气爽。今夏又想起了陆绎。

他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呢?

她见过他办公的样子。冷着脸,很少说话,做起事来利落狠毒。

和旁人口中的锦衣卫并无二般。

可她也见过他的温柔。在夏府、在花灯大会上,他眼里分明有无限柔情。这一路过来,他确实照顾地她极好。

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他?

真是令人捉摸不透。

“想什么呢?”

清冷的男声从身后传来。

今夏转过身来,正撞上陆绎含笑的眼眸。也不知怎么的,今夏突然就红了脸,支支吾吾地回到:

“没什么,出来吹吹风。”

“走吧,我带你去城里玩。”

(十三)

两人一起走在街上,今夏对扬州城的所有事物都充满了好奇。这儿瞧瞧,那看看,东买块糕点,西看会儿耍杂,南听听小曲儿,北看会儿唱戏。

“卖闹嚷嚷咯。”

前面,一位商人正在用扬州地方话叫卖。他全身都是些簪子之类的玩意儿,但却比簪子长、装饰也更为夸张。

今夏跑过去,对这些名叫闹嚷嚷的饰品很感兴趣。陆绎拿起一支装饰着名为“鲲”的大鱼的闹嚷嚷,插到了今夏头上。

今夏显然吓了一跳,转头定定地看着陆绎。

“很漂亮。”陆绎背过手去,对她说道。

“老板,这支我拿了。”陆绎付过钱,就要拉着今夏走。

“哎,等会儿。”今夏一把扯住陆绎,从商家那里摘了只飞鸟壮的闹嚷嚷插在陆绎头上,如数交付了钱。

“我不能白收你东西的。”今夏向陆绎解释道。

“母亲教育过我,不能白白接受别人的东西。若是能拒绝的,那便拒绝,若是不能,那总要变个法子还回去。”

“不过,还是谢谢你。”

陆绎看着今夏认真的模样,不禁轻笑出声:“夏儿还真是不同于一般闺阁女子。”

“你又叫我夏儿。”

“一高兴,说顺嘴了。”

“哼。”

“好了,袁捕快。时候到了,咱们该去捉贼了。”

“贼?去哪?”

“随我去了便知。”

(十四)

陆夏二人先是回画舫换上公装,接着便往扬州城边行去。临行前陆绎丢给今夏一个包袱,嘱咐她务必好好带着。

“大人,您给我的什么?”

“到时候,你自然就知道了”

“大人,到时候我该做些什么?”

“听我安排。”

“是。”

“过来。”

“嗯?”

“过来。”

今夏探身过去,陆绎在她耳边轻声说到:

“事成之后,我带你去扬州河畔。”

剩下的路两人都不再说话,陆绎面无表情地看向前方,今夏却满脑子疑问。

怎么陆绎老是带自己去玩呢?他是不是也如一般公子爱游山玩水?那也不对啊,他一声看着像是什么都没干,可又好像什么都安排完成了。

陆绎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啊。

今夏皱着眉看向身旁这个穿着飞鱼服的男人,对他是充满了好奇。

“袁捕快,怎么了?”

察觉到今夏的目光,陆绎侧着头问她。

“啊?啊,没什么,看你挺好看的。”

“好看到要让你皱着眉?”

“呃,我那是疑惑,疑惑你到底是怎样生的如此标致的。”

“嗯,我也很疑惑。”

“真自恋。”今夏小声嘀咕。

“听到了。”

“……”

(十五)

等他们踏进扬州城外的山庄的门内时,正听到杨司文因为过于吃惊而颤抖的声音:

“司马长安……司马长安怎么可能是你!”

接着的,则是严世蕃那不急不躁的说话声:

“杨大人为何如此吃惊啊,我只不过是在扬州经了个商,你看把你吓得。”

“严大人,您开玩笑呢,对吧。”

“没开玩笑啊,司马长安就是我,我就是司马长安。

陆绎与今夏就站在庭内,不进不出,也不让管家通报。只是细细听着屋里二人的谈话。

“严大人,您平日里公务如此繁忙,这扬州的盐业,自然也是交给下人来打理的吧?”

“嗯,不错。不过,最近我的人说扬州经商得来的利润并不多,盐商们都叫苦不迭,你可知是为何?”

对方良久都没有出声。

“要是我没记错,扬州盐业最后可都是要通过您这的,对吧。”

“是。”

“经商之人,必然以利益为重。现在我的利益达不到,可却也并非是因为管理不周,您说,我是不是该向你要个说法呢,杨大人?”

这个问题很是犀利。无论怎样回答,杨司文都脱不了干系。他选择了沉默。

“要不,您把这盐业的账目给我看看,我自有定夺。”

“严大人您是工部侍郎,这盐业,还无需劳烦大人操心。”

严世蕃不再说话,用酒杯轻敲桌面三下。

“杨大人不愿拿出来,可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陆绎向屋内走去。今夏紧紧跟在他身后。

杨大人并没有接话,而是起身向陆绎行礼:

“陆大人。”

陆绎“嗯”了一声,便让今夏把那包袱拿来。

摊开来,正是杨司文不愿拿出来的盐运账目。

连今夏都看得出来,杨司文有些慌张。

陆绎冷冷地看着杨司文,眼中似有万根冷箭。

今夏看看陆绎,又看看杨司文,只觉得气氛降到了冰点。就是旁边这个在一旁嗑着瓜子,等着看好戏的严大人,和这个画面有些格格不入。

严世蕃嗑了口瓜子,清脆的声响像是在昭示这场斗争的开始。

杨司文能利用官职贪污银两这么久都不被朝廷发现,自然不是善茬。

他平复了情绪,一脸淡定,似乎这一切都与他无关:

“这账目一直由专人负责,是机密,得不到我的允许任何人不得擅自取出。陆大人,您是如何得到的?莫不是,你身旁的小厮去偷的?”

今夏一脸不可置信,瞪着杨司文。

纵使他心机再重,现在竟然能说出这样无脑的话,看来他是真的慌了。

“锦衣卫办案,杨大人,您还无权过问。”

陆绎盯着杨司文,不放过他任何一个微表情:

“你贪污官银万余两、私自增收赋税、私通倭寇,现在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人证?”杨司文冷笑一声,挑了下眉毛,“在哪?”

“袁捕快,带人上来。”

“是。”

杨司文眼中闪过一丝惊慌,陆绎并没有放过这一个微表情。

“你以为你把人杀了,就安然无恙了是吗?可是你断然没有料到,他还有女儿在世。”

今夏带着一位约十五六岁的姑娘上来,她手里同样捏着一本账目。

那本账目里,清清楚楚地记录了杨司文私通倭寇的罪证。

她爹是杨司文手下在码头工作的人,专门负责与倭寇私通的物流转运。杨司文知道朝廷有人上书弹劾他私通倭寇之后便起了杀心,想要销毁证据。

可他断然没有料到,他的手下自知走这条路必死无疑,又恐杨司文伤害他的家人,任职当初便声称自己并未婚配。

蠢笨如杨司文,就这么信了他。

现在人证物证俱在,再狡辩也无济于事。杨司文只觉得腿下一软,一屁股跌坐在椅子上。

陆绎差人将杨司文押了下去,这件案子至此也算了结了。

一直在一边嗑瓜子看戏的严世蕃举起酒杯:

“恭喜陆大人。”

陆绎转过身来,看着严世蕃。

“多谢严兄相助。”

“无妨。”

(十六)

既然杨司文已经抓获,众人也便没有在此处继续待下去的理由。陆绎与今夏先行退下,毕竟陆佥事还暗搓搓准备了个大事。

这可是要关乎他的终身幸福的。

二人回去换下官服,陆绎先在门外等候。

今夏推开门来,笑盈盈地看着陆绎。她换上了粉红色薄纱裙,恰与陆绎那一身蓝色宽袖装相映衬。

宛若七年以前。

二人并肩而行,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走过扬州桥,来到了河畔的一处杨柳堤下。

二人坐在了一块平整的大石头上。这块石头很是巨大,但表面十分平滑。坐在这块石头上向对面望去,是热闹非凡的扬州大街,身后,则是一片杨柳林。

今夏总觉得这里很熟悉。

“今夏,你还记得这里吗?”

陆绎率先开口道。

今夏看着陆绎,分不清是灯火还是什么,只觉得陆绎的眼睛亮亮的,又很温柔,想要把她融化在心里。

今夏摇了摇头。

陆绎苦笑了一下,看着对面的灯火阑珊,继续说下去:

“其实,我很早就认识你了。可你从来不曾注意到我。”

“十五岁那年,我随父亲下扬州访友。恰巧你也随父母来扬州玩——这是夏首辅告诉我父亲的。”

“那一晚,灯火通明。在友人的执意邀请下,我们就来到了扬州街上。我对那些事物没有丝毫兴趣,随便找了个借口就离开了。”

陆绎指了指这块石头:

“我就坐在这里。”

“你呢,就在河对岸那块平堤上。”

“我原是在观察人流,却找到了父亲,看到了你和父母。”

“你的旁边有一位弹琴卖艺的女子。而你就应着琴音舞蹈。”

今夏费劲儿地向对面忘了忘,却什么也看不到。

“那块平堤已经拆了。”

“再见你,是长安街。”

“当时看你慌慌张张,却又暗自偷笑的神情,我就知道你是偷偷溜出来的。”

“你被一个男子纠缠上,我原想上去帮忙,却没料到你一个过肩摔把他撂倒了。说真的,我被你吓了一跳。”

说起被她过肩摔的男子,今夏想起来了。当时她溜出来是要去听春喜班的云遮月唱戏——那可是鼎鼎有名的,却不曾想被这么一个不识好歹的人纠缠上。亏得自己拜师学了身三脚猫功夫,为了赶时间,这才把他撂倒了。

今夏为什么清楚地记得这件事呢,因为当时她把那男子撂倒后,周围的吃瓜群众发出了响亮的掌声——搞得像耍杂一样。

“所以,今夏。”

陆绎认真地看着今夏。

“我对你,是一见钟情。”

那一年,他十五岁。河对面的女孩子跳着那样美丽的舞蹈,脸上绽放着灿烂的笑容。

陆绎记得那一晚扬州放的烟花,就在她的身后绽放开来。

他的心,也“砰”地一下。这个女孩,已经在他心里住了七年。

后来陆绎又告诉了她一些事:

她能每次顺顺利利地溜出来,又平安无恙地回家,不是今夏伪装地好,而是他在暗地里保护着她。

在她不知情的情况下,陆绎早就找到今夏的父亲,准许他保护今夏了。

所以今夏的母亲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训两句也就放今夏走。

可怜今夏一直以为是自己聪明地很。

“你古灵精怪,鬼点子那么多,却从来没有疑心过一点。”

“你是夏首辅的孙女,有多少人暗地里想要你的性命。”

今夏没有搭话。换做平常,她定是要怼回去的。

陆绎也住了声。

两人不再说话。微风拂过河面,拨起涟漪。

在今夏的记忆里,多多少少也是有陆绎的影子的。只是她那个时候大大咧咧,并没有注意到陆绎。

至少扬州那晚,她完全没有注意。

今夏是个爱凑热闹的人。朝廷里某某官设了宴,要求带家属过去时,今夏总缠着夏然过去。

不得不说,今夏是个很讨人喜欢的孩子。虽然有些俏皮,但该有的礼数都有,偶尔讲些笑话,常常能逗的朝廷上的那些老家伙哈哈大笑。

很多时候,今夏总会觉得身后有人在盯着自己。可每次回过头来,都找不到任何可疑人员。唯独那一次,回过头来看到的是被绊了一脚的陆绎——大大咧咧的今夏并没有多虑。

倒是把陆绎吓了一跳,差点以为自己被抓住了,慌地绊了一脚。

原来,他们之间的缘分这么深。

原来,陆绎替她做了好多好多事。

原来,早就有一个男孩子视她若珍宝。

这样被人关注的感觉,真的很奇妙。

不同于来自父母长辈的关爱,不同于下人对主子的尊敬。

这是来自一个喜欢她的男孩子的关注。

这是一个来自她喜欢——等等,她喜欢吗?

远处,一朵烟花“嘭”地绽放,今夏猛然抬头。绚烂的烟花在她眼眸中绽放、流落。

“怎么了?”

陆绎问道。

“你是一个超级奇怪的人。好像对每个人都不一样。”

今夏定定地看着陆绎。这个时候,今夏是想到什么说什么。铃铛一般清脆的声音传到陆绎耳朵里,一下一下击在心上。

“我见过你审犯人的样子。”

那是在来扬州路上时随手破的一桩偷窃案。

“又凶又狠,一脚就把人的膝盖给翻过去了。你超级恐怖。”

“我见过你应付官人的样子。脸上淡淡地看不出任何表情。可是惜字如金,能甩开关系就甩开关系。”

那是往来路上来套近乎的地区官员。陆绎是想尽了一切办法婉拒了这些人的请求。

“我跟在你身后,见你见那么多人,说那么多话,做那么多事,好像偏偏对我不一样。”

“你真奇怪。你是我生来见过最令人琢磨不透的男子 任凭我日日夜夜地想,也想不出个所以然。”

“有时候,你心狠手辣;有时候,你卑躬屈膝;有时候,你桀骜不驯,有时候,你又温柔近人。”

“陆绎,你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啊。”

陆绎抱住了她。今夏并没有躲开。她感受到这个男人将头轻轻靠在了自己肩上,确定自己没有躲开后,又似乎如释重负地搭在了自己肩头。

这是一种被人信任的感觉。

“因为我是锦衣卫,所以我必须心狠手辣;因为我是陆廷之子,有些人,我必须奉承;因为我喜欢你,所以,我会对你温柔。也只有你一个人。”

“今夏,我很高兴,原来你一直有在关注我。”

一语惊醒梦中人。

不知不觉间,她已经习惯了身旁有陆绎这个人的存在。

当他是大人,她是捕快,她习惯了跟在大人身后;

当他是陆廷之子,她是夏然孙女,她习惯了身旁这个人处处照顾她,护着她。

陆绎不在身边却没有提前告诉自己,她会为陆绎担心;告诉自己以后,今夏总会时不时地想起他。

在爱情里慢半拍的今夏,这才明白了自己的心意。

她轻轻推开陆绎,握住了他的手,认认真真地说:

“陆绎,我喜欢你。”

(十七)

后来呢?后来,陆绎和今夏平平安安地回到了京城。

今夏再也不需要偷偷溜出来了。

只要她愿意,他就会在夏府前等着她。

再后来?

再后来的后来,是皇上赐婚,成亲之礼。

是府里婴儿的啼哭,是孩童的呀呀学语。

十几年以后,孩子们各自成家了。

偌大的府里,只剩下他们两人。

他们一起牵着手,晒着太阳。

岁月静好,你在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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