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告诉我,冬天恋爱最适合,因为爱情可以让人暖和——习酒镇赵半仙
出医院前我特意从窗户伸出手,试下天气,雨点很小。奶瓶尿布已经提前装进背包,把孩子裹进羽绒服放进婴儿伞车内,和隔壁床的病友打了个招呼,出了病房左拐,经过护士站坐电梯下了楼。
住院部楼下一片绿茵,往常天晴的时候,很多老头老太会坐在树荫下聊天,风会吹过他们饱经风霜的脸,慈祥和树上的黄叶一样的自然祥和。
干爽的青石砖被刷上了一片‘清漆’,映色在一片‘湖泊的镜子里’,雨点调皮,专门破坏了氛围,不早不晚,在我等一个电梯的当口,把整个世界淋成一片水波。
我站在大门处,看着外面的世界,心想,是去还是留?
雨势在我犹疑的瞬间变得猛烈起来,“这分明是强留!不过也无可奈何,只好等雨小点再走。”
我和孩子这‘一老一少’,皆是病号,可经不起大雨的洗礼。
我推着孩子站在大门口观察着天气,一群见习护士或者是见习医生小姑娘出了电梯,从我身旁经过,叽叽喳喳地聊天,说着同学的导师开着法拉利上班,每周给她自己带的学生发钱,其他失之交臂的同学就羡慕不已。
看着她们撑着伞昂首挺胸地走进雨里,我才是最羡慕的那一个。
回过头,看见一个老太太站在大门的柱子边准备撑伞,她撑伞的手法有些奇特,兴许是另一手被占用来夹住随身物品。我正打算前去帮忙,只见她已经单手把伞顶在墙上,以墙为受力点,再用胸膛抵住伞把,仅用一只手,按开了伞上的开关。
我向老太的后背投去赞许的目光,而我这一‘瞥’,我看见她的另一只衣袖里,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老太走后不久,雨点就小了。我给孩子理了理衣服,撑开婴儿车的伞盖,深吸了一口气,冲进雨里。
雨打在我的外套上,所幸我穿得像个蚕茧,又把帽子盖住头,倒也感觉不到什么,除了双手手背上雨点像沙子般的在砸——我必须要赶时间,因为再隔十五分钟就是下班的高峰期。
住院部到医院门口大概是五十多米,一路上我除了左躲右让车子外,看见最多的就是断胳膊断腿或是头上缠着纱布的病人,这倒是奇怪了,是我平时没注意?还是今天尤其的多?
大门口处,专放行车辆的保安室里已经开着灯,我才发现天色竟是黑得如此之快。路口好些人在挡车,可惜车子都是‘有客’,要不是就是‘看雨起价’。至于无客的‘黑车’问了目的地后,又说不顺路不拉。
我尽量不去想自己的衣服有没有打湿的问题,但是孩子的婴儿车恐怕是经不起更大的雨。
人行道上盛开着一片五颜六色的花,这些花朝两个方向交互流动,我知道所有的目的地是都是‘家’。
我面前被挡截下来的车停下又开走,这辆开走了那辆又停,可是依旧没有愿意载我的车辆。
好不容易有辆空车停下,我还在问司机要不要去,站在我旁边等了很久车的一个男人,出人意料地径直拉开车门就坐上去说要去那里那里,司机犹疑地看了我一眼,还是开动了车。
其实我只需要走到马路对面就会更容易拦到车,只是要穿过一个很长的地下通道,再走段很长的路——但我考量了一下我的‘随身物品’,显然那个方案会让我负担不起。
终于有辆车停下来下客,我说了目的地后,司机让我上车。
孩子睡得正香,我一只手把她夹在腋下,一只手收折好车,司机下车来帮我把车子放在车尾。
这让我巧妙地避开了这‘山坡’大雨。
我坐在车子后排抱着孩子像抱着个热水袋,暧哄哄的,我把头倚在车窗玻璃上,发现玻璃上的水珠细细条条的,很像梅花牌味精,转眼间却被一只无形的花洒冲得干干净净。
一路上看见很多在路边等车的男男女女,他们有伞的撑着伞,有包的用包举过头顶,至于什么也没有的,大概是什么也不畏惧。
车子一个急刹停了下来,吓我一跳,司机回头安抚我,“那个死黑车鼓捣(强行)调头!”
我遁目望去,只看见前面一辆黑色的车尾,转眼‘嗖’地一下,从我左手边驶过。
的士司机骂完又启动了车,电台里开始播放郑源的情歌,“是你告诉我,冬天恋爱最适合,因为爱情可以让人暖和...”
——20171016G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