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叔在前天夜里走了,平日里基本想不起来的亲戚,遥远却记忆清晰。
午夜,心梗,从安然无事到没了气息,只十几分钟。
才五十几岁。
近些年,关于他家里的大小事,都是从父母那里听来,现在想起他,印象依然停留在他年轻时矫健爽朗的模样。
早上听说了消息,安抚了妈妈的哀叹爸爸的假装淡然。我还是可以一如往常,准时上班,认真工作,间或和同事打趣说笑。
已经到了不屑于将情绪外化的年纪。
但,心里头有个悄悄塌方的暗格,我感觉到了。
年纪还小的时候,从没想过生死,即便是童年玩伴在九岁那年突然溺水走了,虽然努力去想象,但也只如同他去了远方亲戚家无二致的感觉。
后来姥姥走了,因为温和慈祥,在她走之前卧病的日子,已经为我们铺垫了很久,所以直到她走后的第十六个年头,每每想起来,心里总是暖暖的,她以另外一种方式活在心里。
记得清楚,姥姥卧床那一年,舅舅白天照常上班,晚上便是一夜连着一夜地守在姥姥身边。
姥姥去世那天,天气晴,各方来奔丧的亲戚赶在合适的时间哭得呼天抢地。
舅舅面色平静,有序地安排大小事。
虽然还不是能参透人生的年纪,但那时舅舅的平静和远方亲戚们的痛哭令我记忆深刻。
在你身侧时,你只顾匆匆赶路,急着奔向下一个路口,却忘了路上本来有大把大把可以抓住幸福的时间。
时光经不起丈量,转眼少年油腻了皮囊,豆蔻忧怨满肠。
可这,从来都不是时间的错。
何妨试着目光短浅,不巴望天长地久,只希望此时此刻,我是你乘舟时缓缓顺流,是你炎夏里抚耳的晚风。
你来时,我拥你入怀,不偷懒;你走了,我们就好好作别。
顺其自然以后,再也不会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