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傅青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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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节(38)你共我挽手说梦话
(38)木棉花树下的心愿
广东春节的天气很暖和,太阳一升起,气温快赶上初夏的节奏,许尹正总算还有几天假期,他带我去了大岭山公园,那天我穿了件白色中袖修身衬衣,冰蓝色四层雪纺纱蓬蓬裙以及小白鞋,搭配我的一头黑色柔顺短发看起来清新甜美。
“生日快乐!我的公主。”许尹正给我戴上生日帽时温柔地说。
正月初二是我二十四岁生日,因为在过年,只剩座空城的这里游人特别少。许尹正带着我登上了大岭山森林公园的一座山峰,又从一条僻静荫蔽小路向与我们来的相反的方向走下去,小径上鲜有人走过,路上铺满了厚厚的树叶,旁边的林内怪石突兀,间或看见有细细的泉水流出,几经辗转迂回,我们到达一处开阔的境地,抬眼望去,一株高大的木棉树生长于我们所处的山腰。
可能是这里的地势较高,山腰的光照时间较长,木棉花比别处提前开了,木棉树壮硕的树干顶天立地耸入云霄,粗壮的枯枝桠没有一片叶子,就那样横亘在天空中,一树火红的花朵像是燃烧的火苗在跳跃着,我静静地站立在树下,仰望着这一树壮美的生命之花,那种令我疼痛的感动又溢于胸腔,眼里不知不觉又流出了泪。
生命是这样漫长,如若像花期一样短暂,一期一相会,一朵花一个世界,一开一落便是生命尽了,等来年再开已是一个轮回了。虽然还是在这一朵枝桠上,还是这样热烈的开着,可它也许已经忘了前世的事。
将这种悲观的想法告诉许尹正时,许尹正笑了,然后郑重地对我说:“小鹿,不管木棉花开了多少次轮回,我永远都是那棵木棉树。”
点燃蛋糕上的蜡烛,许尹正让我许愿。许完愿,他像孩子一样缠着我问许的是什么愿,小鹿我现在在他面前可没那么听话了,对他眨眨眼卖关子,“才刚刚许愿,就讲出来会不灵的,我要以后在一个很重要又很特别的日子告诉你!”
那晚回去刚进门,许尹正便开始迫不及待地狠狠吻我,之前在车上,他将灼热的手指穿插过我的发间,从他沉默暗黑的眼眸里,我已读懂他渴望的情欲。
随着拥吻的加重,我的衬衣扣子被扯开,缠绕的唇舌,放纵炙热的抚摸,压抑的喘息和情不自禁的快乐呻吟声,开始在寂静的房间内回荡……
正当彼此纠缠到欲火焚身欲罢不能时,我的手机响了,一开始没理会它,手机铃声却一直响个没完没了,振的床头柜“嗡嗡”响,终于我忍不住要伸手拿过来接时,许尹正却不满地将我光溜溜的身子又拉了回去,沾染情欲的嗓音恳求:“过会儿打……”我还在犹豫,手机已经挂了,铃声终于不再响起。
“是你爸的电话……”许尹正从床头柜抽屉里拿避孕套时,手机铃声再次响起,看见来电显示后他用有些慌张的语气告诉我。
像往常一样,下意识地不想接,相比以前面对他时的冷漠冷静,我心里明显多了些前所未有慌乱,像是被大人撞见做了坏事的小孩一样,还有些恐慌。
以前我不接他电话他绝不会打给我第二遍的,今天电话却一直夺命连环式的call着,我和许尹正“欲”意全无了,在许尹正有些羞愧又疑惑的目光下,最后我还是接了,果然我成了做坏事被大人撞见的小孩,不只是我,还有许尹正,因为程岩傅来了东莞,现在正在我公司门口等我。
一路上,我心里七上八下的,其实早在除夕前就打电话告诉他自己过年不回去了,电话里他也没说什么,没想到今天这还在大过年的,就直接长途开车来了东莞。同样,我感觉到许尹正也很紧张,手心里冒着汗,但还是坚持握着我的手。
公司门口的榕树下停着熟悉的黑色丰田,程岩傅靠车门站着,借着门口保卫处的昏暗灯光向公司园区内张望。
应是从没有来过广东的他,不知道这里的冬天会这么暖和,此时他身上穿的是件厚实的藏蓝色保暖衬衣,不时摘下他的金丝边眼镜,用手帕擦擦额上的汗水,相比平时西装革履头发梳理的一丝不苟的形象,此时显得有些狼狈。
心里略有些动容,我迟疑地叫了声,“爸,你——怎么会来这儿,不是告诉你过年我不回去吗?”可能因为心虚,刚刚对他说的话比平时长了很多,口气也没以前冷。
程岩傅听见我叫他后转过了身来,向我解释:“小鹿,今天你生日啊,爸爸想来看看你。”声音里是怯怯地讨好,但在看到我和许尹正握在一起的手时,又疑惑地问道:“他是谁?”
许尹正忙恭敬地向他问候,“伯父,您好,我叫许尹正。”
程岩傅将许尹正的问候直接装作没听见,望向了我,而小鹿很快又以这么多年来在他面前习惯了的,居高临下的姿态漠然地迎向他的目光,在看见他眼里掺杂着不可置信、愤怒以及深深的心痛后,那种报复的快意又一次㨦上心头,我的语气又变得冰冷疏离,昂首向他宣布:“许尹正,是我男朋友,姑姑没告诉你吗?”
见到程岩傅脸色惊讶又难看至极,我便知道姑姑应是没告诉他我已经有男朋友的事,于是又凛然地补了句:“我们现在已经住在一起。”
陡然提高的嗓门和负气的声音,让我像一只充满了戒备而左右突起的刺猬,许尹正吓了一跳,当着程岩傅的面他有些窘迫,讶异地看了我一眼,但还是什么也没说。
果然,程岩傅听后震惊极了,一把将我拉过,他用颤抖的声音,气愤地问道:“孩子,你在说什么,你知道吗?”
我激动地甩开他,大声吼道:“你不要再叫我孩子,我早就不是小孩子了!”吼完我哭了,接着又幽幽地说道:“为什么还说我是孩子,是想一直提醒我还是那个没有妈妈的孩子是吗?可我妈又是因谁而死,你有什么资格叫我孩子……”
“哈哈,” 程岩傅嘴角抽搐地苦笑,露出痛苦的表情,声音却归于平静,他问我:“所以你一直恨我,现在终于要用离开我来向我报复了,是吗?”
“是。”我不假思索,尖锐的话语脱口而出,“我一直恨你,恨你害死我妈……”
“小鹿!”许尹正惊呼地唤我名字,明显感觉到被他握着的手吃痛了一下,却也没放心上,只因为看到程岩傅脸上流露出的惊恐痛苦以及绝望,我心里快乐极了,“当初你让我妈永远离我而去,就应当想到我也有一天会永远离你而去的……”
程岩傅脸上重新露出像以前一样怯懦讨好的笑,重新过来拉我的手恳求我说:“小鹿,我的孩子,跟爸爸回家,好吗?”
“放开我,我不会和你回去的……”我哭吼着,试着甩开他的大手。
“今天我一定要把你给绑回去!”程岩傅突然变得暴跳如雷,瞪了许尹正一眼后,便用力拽着我往他的车子那里走去,我挣扎着想摆脱掉他禁锢我手腕的大手,但只能被程岩傅更坚定地拽着走向他的车门。
许尹正早已松开了我的手,他在旁不知所措,程岩傅打开车门将我粗暴地推上车,我哭喊着,“你放开我,我不跟你回去,阿正,我不要回去……”
“小鹿!”被程岩傅的高大身躯挡着,我听见许尹正叫我,“伯父,您不可以这样对她……”
“混蛋,叫你招惹我女儿!”坐在车里,我看到许尹正摔在地上,我忙下车,昏暗的灯光下,有暗色的液体从他的鼻子里缓缓流出。
我转身愤然看向程岩傅,这个平日外人眼里清冷严肃儒雅的男子,只有我知道他粗暴打人时的样子的程岩傅,此时凌乱的发丝混合着汗水耷拉在额上,金边眼镜后的眼睛里,又露出了我最憎恨的怯懦讨好的笑,我怒地直呼了他的名字控诉道:“程岩傅,好,很好!你终于暴露出你的真实面目了,以前动手打我妈,也打过我,现在关别人什么事,为什么对阿正动手……”
我一个人先回来了,将自己的身体蜷缩在许尹正的格子床单里。很奇怪,对程岩傅吼完,现在我心里竟如此平静,没有难过,没有眼泪。
不知过了多久,许尹正回来时,脸上还带着血污,我伸手去拭,但血迹已经干涸在他的下巴上。
“他走了。”许尹正抓住我的手说。
我置若惘闻,轻声问:“阿正,疼吗?”
许尹正不答话,握住我的肩膀问道:“小鹿,一定要这样吗,他是你父亲啊。”
“我也不知该怎样……”说完这句话,我终于流下了眼泪,原来心里是这样的痛,第一次,我主动去吻许尹正。
许尹正没有回应我,低头亲吻着我眼里落下的泪,从喉咙里溢出声音,“小鹿,你爱我吗?”
“爱。”想也没有想,我直接回答了他,将身体贴向许尹正,手伸进了他腰间,吻着他低声恳求:“阿正,吻我呀,给我快乐,我心里很痛……”
许尹正捧着我的脸深深地看着,终于开始吻我,亲吻的那样深沉决绝,蹂躏般的疼痛让我快乐起来,忍不住呻吟着去回应他。良久,许尹正伏在我肩上缓缓地开口:“小鹿,我多希望自己能够让你的心静下来,不再这样左右奔突……”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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