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王宁子
她姨,给咱便宜点,你看这花型老掉牙不说还有脱版……那女人把布头塞进裤裆后,四下瞅瞅,看没人注意,弯下腰从布堆中刨出一块花布,翻看着,和母亲讨价还价。
在那个物质匮乏的年代,利润小,分分厘厘都是钱。要是遭贼偷,损失小的自认倒霉,要是损失大的,就等于一天甚至几天的辛苦付之东流。发现被贼偷的那瞬间揪心的痛和满腔的气愤,对小偷,早就恨之入骨。
如今,贼就在跟前,看着她那张若无其事的脸,想扑过去揭穿,但想着那截被她塞进裤裆的布头,我不知所措。
她姨,再少点,再少点,少了额就捎上了!那女人扬起手中的布,对母亲笑着。那张黑里透红的笑脸,要不是亲眼所见,谁能相信她能做出那样的事?
就是的,给额们都少点,你看看,商场这些布摊摊,就你的摊子围得圆,要不是额们凑红你,啊哒来这些买主?!看到那女人砍价,围在布摊的女人们七嘴八舌地帮着腔。
呵呵,谢谢她姨们凑红,咱卖的是回头客,你们放心,不会多赚你们一分钱。母亲赔着笑,扭过头对那女人说,她姨,正因为这截布头有残次,给你赔本卖呢,再也不能少了……
啧啧啧,这啥烂怂布,手还硬滴增怂,不少额就不要了,额走了可不要叫额……一听母亲不让价,女人撇着嘴,从唇边挤出的话能把人绊倒,她悻悻地扔下布,慢吞吞地离开了布摊。
看着女人这一番动作,突然明白了她的用意,又气又恨,赶忙跑到母亲身边,但眼睛不敢离开那女人,紧张的一颗心噎在喉咙:妈,妈…那、那、个女人、偷、偷、咱布了!
啊个?!听到有人偷布,母亲惊得声音都有点颤抖。
奏是、奏是、刚才和你搞价那个女人!她、她、她把布头塞进、塞进裤子了!我指着女人的背影,结结巴巴地说着。
哎呀,谁偷布?谁?谁?围在布摊前的女人们纷纷扭过了头。
母亲叮咛我守好摊子,快步走到那女人跟前,在她耳边小声说着。女人听了,立马就变了脸,双手拍着大声喊着:大家伙,来看看,来看看,这女人布卖不出急眼了,讹人了!说额偷她的布了,好歹额也是半百岁的人了,大街市场,哈额名声,额不活了……
女人竭尽全力嚎叫着,腿借势一软瘫在地,鼻一把泪一把地哭开了:哎……额活了半辈子,从么做过要娃么沟子fu窿滴事,你今个这样诬陷额,额不活了……
捉贼捉赃,你说她偷你布了,布在啊哒?大街市场,说话可得注意啊!
奏是滴,看她模样,不像是手脚不鬼气的人啊……
看着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女人,赶集的女人们发起了善心。(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