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古尔邦节放假4天,早早同旅友约定一起攀登2600米的贺兰山岩矿。当然比起别的名山它太不起眼了,山上缺少高贵奇异的树木。这儿最长见的就是低矮的松树、紫丁香树以及长在峭壁和乱石缝隙里的一丛丛荆棘。
当盛夏时节,山谷一片生机盎然。荆棘丛中开满各色可爱的小花,有黄色的雏菊,紫色的喇叭花,还有迷人的野蔷薇花,它们默默的开放,静静的凋谢,不取悦任何人,只因自然生长而已。
只有进入森林地带,才能看到陡坡上长满大片大片厚厚的松针和茂盛的桦树林,它们的枝叶相互缠绕交错在一起,抵挡着炎炎烈日。林中的空气潮湿而凉爽,置身其中,再焦躁的情绪都能得以平复。
其实贺兰山的海拔不算太高,但它的山势陡峭而险峻。一些峭壁上的岩石经千年的风蚀变得酥脆,用手一掰,立即成瓦片状。登山时最怕遇到这样的岩块,它给登山带来极大的危险。每年都有因登山而出事的情况。
这天我们在悬崖峭壁上攀岩近9个小时。当时天气灼热,大伙携带了大量的矿泉水,因此无论男女每人负重都已达到自身的极限。而且有时很长一段岩壁仅有一脚宽,身体要紧贴着山体缓慢前行,稍不留意随时都会坠入仟米之下的乱石嶙历的沟底。尤其是从一座山脊到达另一座山时,危险性极大,只有将手指插进岩石的缝隙里,牢牢抠住一块不规则的石块,脚底踩稳,要一鼓作气才能上去。
一次我爬到半山腰,不经意地俯瞰到深深的谷底,顿时惊得浑身颤栗,这时一种求生的意识强烈地激励着我“一定要活着回去”于是我更加小心谨慎,到最后我都不知道是怎样攀上山顶的,只是决心以后不再冒险了。可是现在又开始计划下次登山了。人说,登山有瘾,一点不错。
不过有经验的登山者他们严格遵守一条原则,就是忌讳相互攀比和逞强。谁的体力不行,或中途胆怯了,就原路返回。这种做法不是怯懦,是最明智的选择,是对生命的敬畏,也是对他人和自己负责。
所以要登上顶峰绝不是单凭意志力和勇气就能做到,更多的是靠体力和沉着冷静的头脑,也就是自己能吃几碗饭就做几碗饭的事,超出自己能力范围的叫“传奇。”
而有时人很难认清自己,总是太自以为是,但现实有时并不是“只要想做,没有做不到的。”这种不切实际的盲目乐观使你不能正确评价自己的能力。
其实论爬山我们不如岩羊灵巧,论速度也不如兔子快。在苍茫辽阔的群山间,我们这一群人显得那么渺小和无助,遇到强劲的山风呼啸而来,如同一群可怜的山鸡缩成一团,躲藏在岩石后。所以有些境况下,该认怂时就认怂,不丢人。
当我们到达贺兰山岩矿已是下午5点钟,所有人已筋疲力尽但眼神里却洋溢着王者归来般的骄傲和喜悦。
站在这巍峨的山巅上,放眼远眺,一座座连绵起伏的山脉环抱在我们四周。远处有几只鹰隼在浩瀚的天空上盘旋,它们尖锐的叫声在寂静的山谷里回荡着,好像是欢迎我们的拜访,又像在抗议这些不速之客的到来打扰了它们宁静的生活。它们才是群山中的主人,而我们则更显得是客人。
我们休整了半个多小时,开始下山。
向导看到大家已疲惫,想重新找一条较容易的路返回,结果在如迷宫一般的山谷里走错了方向,大家在谷底行走了近13个小时,结束这狂野的旅程已是次日早晨8点了。
当眼看山谷渐渐被黑夜笼罩,大家心里又是焦急又是绝望。水也喝完了,双腿僵硬,体力已消耗殆净,要想赶在天罴前走出山谷已没有半点希望了。这时不知谁说了句“随遇而安吧”全队人员也就停止了抱怨,接受这无法改变的现实。
只有当心沉静下来,外面的世界才能进入你的心里,感受到夜晚的山谷是何等的神秘。
深夜的山谷显得格外寂静而空旷。宽阔的谷底到处是异形怪状的巨石,它们就像一群群士兵,或站或卧相依相偎,历经千年风霜,期盼着人类有一天能来到它们中间,目睹它们千年的雄姿。
山谷里的风轻柔地如同叹息般在四周荡漾。丁香花的香气被揉进清凉纯净的空气里,久久漂浮在夜空里。我们大口吸吮这芬芳馥郁的空气,疲惫的精神也为之振奋。
我们一路上听着山谷里汩汩流淌的泉水和树叶的沙沙声,仿佛汇成了一首,时而快乐,时而忧伤的歌谣,不断地向我们倾述着山谷里不为人知的秘密。
一路上队员们少有人说话,都在聆听和感受这种宁静和谐的夜晚,只有脚步声刺破这寂静的夜空,久久在山谷里回荡开来。
虽然走错了路,并不代表这件事就是错误的。这次绝妙的夜行,相信每位队友都难以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