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天冷不丁地收到大学室友发过来的消息:“如果我再换回实习医院去工作,你会鄙视我吗?”
我几乎是没有任何迟疑地回复了她:“如果你还是想要换医院,我倒建议,你要不要认真考虑一下换工作。”
这是她自实习以来的第三个医院。之前还没有变动的时候听她抱怨过几句工作上的不顺心,然后某一天毫无心理准备地就看到了她在朋友圈po的转租消息,说是要把租好的房子转租出去准备辞职。
她向来是敢说敢做的行动派,实习结束那会,硬是背着被年级老师恐吓说“不立马返校就通报批评”的风险飞去云南义工旅行了一个月,所以她风风火火地辞职我倒并没有多意外。只是四年的相处,没有人比我更清楚她有多排斥护理这个专业,所以当她告诉我成功入职一家新医院时倒是有些让我大跌眼镜。
我问她:“你既然都鼓足勇气辞职了,干嘛不干脆看一下有没有其他更适合自己的工作,干嘛又火急火燎地一头扎到医院里去呢?”
——“我也是想的呀。不喜欢又怎么样呢,又没有找好新的工作就这样贸然辞职,爸爸妈妈已经很不开心了,如果我再说要放弃掉大学四年的专业摸爬滚打从头再来,一直找不到自己喜欢的工作耗下去的话,这样的日子应该会更可怕吧。”
看完回复,我觉得是有道理的啊,可是心里怎么就这么闷得慌呢。
许久不见的朋友发来消息问:“最近一切都好么?”
我愣了愣,确是真的有被这个问题难倒。
“工作、生活一切还好么?”“……时好时坏吧。”
“你喜欢现在的状态吗?”“……谈不上喜欢,论不上讨厌。”
偶尔会神经质地迸出耗不尽的活力,想要一直不停歇地在科室里兜转。依然偶尔四处碰壁,依然偶尔手足无措,可是似乎有在慢慢地变得得心应手一些。也有很多个铺满阳光的下午,想要出逃,不碰书本、不碰手机、也不碰人,一个人猫在角落里完整地发呆,懒懒地任凭时光从指缝间溜走,却不用慌忙地试图抓住些什么。
排休的时候一个人泡图书馆被医院考核搅得睡不安稳,也一个人宅在家里虚度光阴,独居的生活刚刚好满足了爱自由的射手座,也愈发觉得要对自己好一些。有无话不说的死党随叫随到,可以一起吃一起睡一起做尽所有无聊透顶的事却依然咧嘴大笑。只是偶尔,在因为一个人食量小而把辛辛苦苦熬了近五个小时剩下的粥冲进下水道的时候会有一点点难过。
大抵是因为到了冬天吧,脑子也像是被冻僵了般变得迟钝不少,所有的问题我都想回复你:“我也不知道啊。”窝在家里的时间更多了,一颗心也像是被悬在过山车上一样晃荡着,起伏不定,爱孤独也爱自由,爱忙碌也爱慵散。
凌晨一点半,和闺蜜道了”晚安“,凌晨三点,又打开对话框发了条消息:
“有点焦虑有点凌乱。不知道自己想做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
新入职的小伙伴因为一点小问题惹得老师大发雷霆,脑子里乱哄哄地却偏偏一直有人跑过来追着问东问西,晚班小抢救的时候被躁动不安的病危病人抓破了手,半夜12点半下班走出医院大门的时候冷风“嚯嚯嚯”地往大衣里灌。不止一瞬间地想“爱谁谁吧,再也不要勉强自己了”,可是一个人走完一段路,又冷静下来安慰自己:“算了,咬咬牙就会过去的。”
我想:所有二十出头年纪的你们在所有失眠的夜里想的都是这一类大同小异的问题吗?就像陈鸿宇在《来信》里唱的“工作谈情如常 迷惘也都如常 你看 许多人在路上 仍不解为何而忙”。你想知道那些把日子过得像诗一样的甲乙丙丁在人生的十字路口向左转、向右转的勇气都是哪里来的,也借你一点好吗。
生活有时候出其不意地发放惊喜,就像圣诞老人真的会在平安夜在袜子里塞满糖,想要好好地拥抱这个世界;有时候也难过得想要大醉一场,就像凌冽寒冬袭来,只能沉睡,装作不闻不问,好坏冷暖自知。我们总是很容易抵触一成不变的生活,会很期待明天会有怎样的新情节在我们身上铺展开来,可是这种新鲜与热情支撑不住整个冬天,未来的走向持续模糊不清、不可预见的时候我们惶恐而不安。
其实二十岁的时候活成懵懵懂懂、跌跌撞撞的模样既不可笑也不可悲啊,如果多年后依然和此时此刻一样不满足于当下却将就着熬过了十年、二十年才是最可怕的吧。年轻之所以美好,是因为我们可以不断尝试好的坏的事情。无论生活抛给你什么梗,都试着去接一下好了吧,要爱这个20出头的年纪一无所有却一无反顾的你,当然,也包括要爱迷惘如常的你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