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旧
夜色,暗沉。
院外的青蛙在池子里狂躁的呱呱叫起,夏蝉也在高树上知了知了的躁动不安。
沉闷的天气没有一丝风,压得令人难以喘息。
这样的气氛已经维持了一炷香的时间。
“暴风雨即将来临。”黑暗的房间内,一个嘶哑的声音响起。
“天下难道没有正义么?”另一个浑厚的声音说道。
“正义?”那个嘶哑的声音叹了一声,道:“我们不就是正义么?”他说着上前点起一根蜡烛:“想要正义长存,总是要有牺牲的。”
“可您即便牺牲了,也不见他们灭亡。”那浑厚的声音中充满不甘。
“路在铺,前山开辟是要有人去做的,正义之道,总在人心,亦是浩然长存。”微弱的灯火照亮整个房间,站在蜡烛旁的是个四五十岁的长者,脸上干枯如草,看不出一丝血气。
在他不远处是个中年男子,虎背熊腰,一脸刚毅之像,可眉宇紧皱。
“时间不多了,他们也快来了。”长者伸手轻轻地拨动着火烛。
“我,我知道。”中年男子低下头。
“那你还不动手。”老者的声音充满疲倦。
中年男子双手紧握没有做声。
时间在消逝,屋外依旧沉闷,比往日任何时候都要沉闷。安静的屋内只听见沉闷的呼吸声和蜡烛忽而发出的“啪”声。
忽然,“咵咵咵”的一阵脚步声传来。
“再不动手,就来不及了。”听得声音,老者停下拨蜡烛的手,低喝道。
中年男子虎躯一震,抬头颤道:“可,可我下不了手。”
老者转过身盯着他,急道:“事已至此,岂能再犹豫,你若不动手,你也会死,到时候你我所做的一切都会前功尽弃。”
“咵咵咵”脚步声越来越近。
老者望着他重重地叹了一声,转身又挑拨起蜡烛来,只是那手已颤得厉害。
中年男子看着老者消瘦的背影挺得高大,哽咽道:“对不起。”说着一抹眼泪,自袖中抽出一把匕首。
银光闪烁,借着烛光,老者看到匕首反射出来的光芒,不禁眉头松开,露出欣慰的笑容。
立新
“哐”的一声,屋子的门已被踹开。
只见一群人手持火把,将房内团团围住,明晃晃的火光显得格外刺眼。
“你当真杀了他?”一个青衫男子蹲下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人。
“孟符易啊孟符易,你居然连你师傅都杀,果真是负义。”另一个黄衫男子讥笑道。
站在尸体旁边的魁梧汉子低着头没有回答,但他手中那还在淌血的匕首已经说明这人就是他杀的。
此时人群中走出一个青年,身着白色的衣衫,金丝穿插其中,在胸口勾勒出一朵花的样子。他轻咳一声,道:“你既然杀了他,我们便不会背信弃义,你将是继承他,成为下一个武林盟主。”
青衫男子和黄衫男子相视一笑,青衫男子道:“用你师傅的命来换这个位置,你一定很难受吧。”
黄衫男子接嘴道:“难受?我看不是吧,此时他的心里说不定乐开了花。”
“乐开了花?”青衫男子笑道:“那当高兴才是,何苦垂头丧气。”
“那是因为他要做样子,要装给别人看。”黄衫男子正说着,孟符易突然仰头大笑起来,笑声狂放,房间里的人不禁个个皱眉。
见他发笑,黄衫男子直觉瘆得慌,怒道:“你笑什么!”
孟符易大声道:“因为我终于杀了他,也终于可以不用在你们面前装了,你说我该不该笑?”说着又笑了两声。
黄衫男子眉头直皱,刚想开口,一旁的白衫男子望着他道:“陈屠人,莫要再说了。”
听得此话,陈屠人脸色突变,“哼”地一声,别过头去。
青衫男子见此,眼珠一转,笑道:“陈师兄,出发前,各位掌门都说了,凡事以黄天行黄师兄为主,我们只是胁从即可,莫要生气。”
陈屠人皮笑肉不笑的道:“是呀,谁让他唐门的地位,今日如日中天,已不将我们两派放在眼里了。”
黄天行盯着青衫男子,道:“李焚,我们三派同气连枝,你挑如此之事,莫不是要我在你尊师面前替你美言几句么?”
李焚听得此话,脸颊微抽,讪笑道:“黄师兄,哪里的话,我这不是让陈师兄听你的话么。”说着伸手轻扯陈屠人的衣袖,想让其说两句解围,陈屠人眼观鼻,鼻观口的不做声。
黄天行也不理会他们,看着孟符易,道:“三日后,我们为你举行继任大礼,到时候,你就是唯天下武林共尊的盟主了。”
“如此,还要多劳你们费心了。”孟符易道。
“你只要别忘了他是怎么死的就行。”黄天行说着一指躺在地上的老者。
孟符易眼角一颤,道:“不会。”
“如此最好。”黄天行说着已转身走到门外,刚要跨过门口时,身子微微停顿,道:“我们会把他的死,找个理由公布出去,以免其他门派猜忌,这些日子里,你就好好在盟主府呆着就行。”说完大步跨去。
陈屠人见他领着一众人离去,“呸”的一声,道:“真当他唐门在我三派中一家独大。”
李焚道:“算了,谁让他们手中有风中叮咛呢,这么可怕的毒,连少林武当都得罪不起,何况你我的门派。”
陈屠人望着门口,冷哼一声,道:“那也未必。”说着也率领一众弟子离开。
“哦?陈师兄你们莫不是也研制出什么厉害的东西?”李焚说着也跟了上去。
天,依旧沉闷。
一群人的离去并没有带走一丝清凉,反而留下更多的热量。
孟符易一直笑着的脸突然暗沉下来,接着变得有些狰狞扭曲,他慢慢的跪在地上,望着躺在地上的尸体,咬牙道:“总有一天,我会替您报仇!”声音低沉且怒,回响在屋内,似露出血牙的怪兽在咆哮。
风中叮咛
“轰”的一声,黑云压城之势终究化为雨水,倾盆而下。
悦来客栈的旗帜瞬间被雨水打成一团,那些稍有顿足之人都疯狂的朝客栈奔去。
见人越来越多,雨水越来越大,店小二连忙将门关上,示意客满。
忽然“咚”的一声,所有咒怨天气的人都安静了下来。
客栈中间的戏台上,一个白发老头一打锣鼓,清了清嗓子,道:“这次我们要讲的是那唐门最为厉害的一种毒,风中叮咛。”
有些因下雨淋湿身子的人正在发牢骚,听得此话也屏气凝神,静了下来。
见众人都望着自己,老头嘿嘿一笑,道:“风中叮咛无色无味,闻着头痛欲裂,见着眼鼻出血,当真令人闻风丧胆,逮!”说到最后一字又敲了一下锣鼓。
“老头,那风中叮咛虽是天下第一毒,那闻也不能闻也就罢了,为何看也不许看,可莫要唬人。”一个坐在桌上的胖子边说边往嘴里仍花生米。
老头笑道:“那你可知道无色大师的眼睛是怎么瞎的。”
那人正在仍花生米,听得此话,一拍桌子道:“少林达摩堂首座的眼睛是怎么瞎的,他们少林不说,我们哪里知道。”刚说完,那粒花生米就砸落在桌上。
老头道:“你们只当风中叮咛是为天下最毒之物,却连它为什么是最毒都不知道,哎,可悲啊!”老头说着摇摇头,自叹了起来。
“那你就知道?”另一个桌上的精廋汉子站起来道。
老头眼神一禀,瞪了一眼那精廋汉子,精廋汉子直觉心中一突,连忙后退,撞在别人怀中,老头道:“因为我就见过。”
“哗”!所有人哗然起来,有的叫嚣“那你眼睛怎么没瞎。”有的摇头“定是没钱吃饭,故意哗众取宠。”只有那精廋汉子心中还在“突突突”个不停。
老头又一敲锣鼓,大声道:“天下武林,少林衰落,武当封门,你们以为如何,皆不是那唐门,五毒,赤血做得祟。”
此言一出,所有人寒蝉若禁,虽然他们都知道三派势力已超少林武当,可三派的行事手段异常毒辣,是以人人心中惧怕。
雨,越下越大,哗啦啦的雨水声此时听得格外清晰。陈屠人坐在靠窗的位置,在他身边也坐着一个身着黄衫的年轻人,两人正在饮酒。
“说下去。”陈屠人一杯酒下肚。
“唰”的一下,所有人的眼睛都望了过来,之前避雨来不及打量他们,此时见他们穿着,不禁倒吸一口凉气,都纷纷后退。
老头似笑非笑的点点头,道:“少林方丈中了风中叮咛的毒,内力全毁,达摩堂首座也已眼瞎,虽是天下第一大派,却已是外强中干之势。武当老掌门已毙于三派合击之下,新掌门乳臭未干,不堪大任,只得封门。”
众人突然觉得整个客栈异常沉闷,难以呼吸。
这个消息无异于平地惊雷,江湖传言少林因不想惹江湖纠纷,决定不问世事,而武当直言求问天道,故而封山,其事实虽令江湖人士费解,但终究是别人门派之事,不能深追。此时听来,却是另有隐情,一时之间众人不在言语,只求老头将所有事讲完。
“两派大势已去,唐门,五毒,赤血趁势而起,无可抵挡,遂称雄于武林。”老头望着陈屠人道。
“啪啪!”陈屠人拍手道:“说得好,我想你不是一个简单的说书老头,说吧,你究竟是谁。”
人屠
所有人的目光又“唰”的一下,看向老头。
老头哈哈一笑:“怎么,赤血门的“人屠”按耐不住了,不想听我继续说下去。”
一听到“人屠”,所有人都躁动不安,大叫着要冲出去,哪怕外面还下着暴雨,因为“人屠”这个称号实在太响亮了,就像他的名字屠人一样,以杀人为乐。但凡得罪过他的人,都会被他连门带派一并血洗,这才留下“人屠”的称号。
适才,众人看他们打扮,只到是赤血门的人,却不曾想是除了赤血掌门外的第一人,人称“人屠”的陈屠人。
看着众人冲门而出,陈屠人也不理会,待得他们全部出去,才道:“好,你继续说,最好能说些我不知道的。”
老头看了一眼他身边坐的年轻人,道:“少林武当名存实亡,整个武林都掌握在你们手中,但唐门有风中叮咛,你赤血门有什么?”
“风中叮咛乃天下第一毒,我们?我们能有什么。”陈屠人拿酒杯的手紧了紧。
“武林盟主都由唐门挑选,你们需要什么?你们只需待在他们的下面呼风唤雨,岂不是很好。”老头道。
“师兄,这老头胡言乱语,我上去教训一番。”陈屠人旁边坐的年轻人说着就要起身,陈屠人一把将其按住,摇摇头。
“风中叮咛固然厉害,我赤血门……”陈屠人边说边转着酒杯“也不惧怕。”
“哈哈,哈哈。”老头狂笑道:“是因为你们有赤焰符么。”
“嗡!”陈屠人脑袋一懵,“砰”的一声,一掌拍在桌上,但听“卡擦”桌子断成两半。陈屠人站起身来,盯着老头,喝道:“这是本门机密,你从何得知。”
“哈哈”老头狂笑一声,盯着陈屠人咬字道:“我若告诉你,是你身边这位告诉我的,你信是不信?”
“张伸义?”陈屠人侧脸望着师弟,只见他茫然诧异之像,陈屠人猛地喝道:“敢耍我!”说着自腰畔抽出两柄锥子,欲要冲上去。
刚一踏脚,便听到一阵嘈杂的声音,只见方才所有跑出去的人,又惊恐的慢慢退了回来。
陈屠人回头望去,只见大雨中来了一群人,一群身着白衫的人,他们的胸口都秀着一朵奇怪的花。
“黄天行!”陈屠人低声道。
“他来做什么?”张伸义道。
“他来,当然是为了你赤血门的赤焰符了。”老头的声音又传了过来。
陈屠人心中直觉不妙。
唐门
“好久不见,陈师弟。”还在陈屠人未有所思量时,黄天行的声音已经传过来了。
他走得很慢,可再慢,他的脚步已踏进了客栈。
“黄师兄不知来这儿作甚。”陈屠人找了另一个桌子坐下来说道。
黄天行也走近那个桌子坐下,道:“这位是……”说着指向刚要坐下的张伸义。
“这是我师弟,张伸义。”陈屠人道。
“我知道他是你师弟,可他该不该坐在这儿?”黄天行道。
陈屠人沉默起来。
“如果该,我身后这些师弟是不是都要坐过来?”见他没说话,黄天行一指身后的人说道。
陈屠人道:“不用,张师弟你先过去。”
张伸义闷哼一声,转身过去。
“叮”,老头一敲锣鼓,道:“天下三派,三聚齐二,五毒教的是不是也该现身了。”
此言一出,不禁在座的江湖人士震惊,就连陈屠人和黄天行也都惊讶。
“哈哈,没想到陈师兄和黄师兄都来了。”说着一个身着青衫的人从二楼慢慢的走了下来。
“你怎么在这儿?”陈屠人道。
“陈师兄,这悦来客栈就是我们五毒教的,我怎么不在这儿。”来者正是李焚,他走过来,也坐了下来。
江湖众人见三派汇聚,且是江湖传言的三位手段异常的后起之秀,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是好。
“老头,是不是你安排我们在这儿的。”陈屠人望着敲锣的老头道。
老头一打锣鼓,道:“天下武林已唐门,五毒,赤血为首,而你们三派以唐门为首,说来说去,这唐门便是天下武林的翘首了。”
“老头,这话说的不错,看来你没少花心思研究武林大势嘛。”一个唐门的弟子笑道。
“啪”!一记重耳光将那弟子打翻在地,黄天行抖抖衣袖,道:“再有乱爵舌根的,别怪我不念同门之谊了。”
“是。”唐门众弟子连忙答道。
“唐门只是同赤血,五毒为天下武林尽微薄之力,不敢一家翘楚。”黄天行道。
“呵”陈屠人道:“唐门的风中叮咛大可不必将天下武林放在眼中嘛。”
黄天行眼神微皱,道:“陈师弟,此话何意!”
陈屠人道:“我只是觉得你那师弟说的对而已。”
李焚看着他们争执,自顾自的饮起酒来。一杯酒水刚要下肚,陈屠人一拍桌子,喝道:“李焚,你到底什么意思!”
一拍之下,吓得李焚一颤,酒水也撒了半杯,他皱眉道:“陈师兄,什么什么意思。”
陈屠人一指敲锣的老头,道:“说,他是不是你们请来的。”
李焚看了一眼那老头,道:“一个说书的,有客人就叫来说唱几句,怎么了。”
“果然是你。”陈屠人道:“你将三派共同的秘密都告知这老头,是要背弃盟约么?”
“你说什么。”黄天行道。
陈屠人指着那老头,道:“他能将少林,武当为何封山不出的缘故都能说出来,你说,不是李焚做的鬼,又是什么。”
“咳,年轻人,莫要打岔,我的话还没说完呢。”老头道:“唐门有风中叮咛可傲世江湖,可五毒,赤血会见此甘心在其之后吗?”
“不会,他们不但不会,反而还忌惮唐门,怕到最后连他们也收拾掉,于是。”老头略微一顿,望着陈屠人道:“于是赤血门研制出了,赤焰符。”
“砰”,陈屠人一脚踹在李焚身上,道:“那日,张天凤死后,你追我出来问我研制出什么,我不说,你便拉我灌酒,原来是套我的话,小人!”说着拿出双刺冲了上去。
李焚一个翻身,边退边急道:“那日我是想套你话,可喝酒之后,你并没有说出来。”
“那他怎么知道,修要骗我!”说着左手一挥,刺刀凌空飞转,直划李焚脖子。
“你来真的?”李焚一脚踢在陈屠人手腕上,避开这一击,自腰间抽出一条鞭子,“啪”的一声,凌空炸响,李焚手腕一抖,鞭子如蛇般朝陈屠人袭去。
黄天行见此,看着那敲鼓老头眼中正在大方光芒,右手一扬,一排碧玉针朝老头飞去,老头一挥锣鼓,但听“叮叮叮”,所有飞针都被接下。
黄天行不禁眉头紧锁,双手握针,欲要再发。
这一闹之下,所有不相干的人再也顾不得忌讳,都逃命要紧,他们虽然仓惶逃命,但听到了一个消息,那就是前任武林盟主张天凤的死,他们三派在场,而并不是如之前所言,死于仇敌之手。
刺死
张伸义见师兄打斗,抽出匕首冲了上去,李焚眼疾,避了开来。
“不要再打了!”李焚虽避开一击,可他二人又扑了过来。
“哼,小人,本门机密你都泄露,今日定要你好看。”说着又冲了上去。
李焚再想开口,陈屠人已攻了过来,他不怕张伸义,可他却怕陈屠人的双锥,那双锥之下,不知死了多少人。
黄天行见老头还在观望,直觉蹊跷,双手一扬,甩出六十四枚玉蜂针,玉蜂针从八个方位分袭而去,足见其手法高超。
老头见此,双脚一蹬,身子如鱼入水,朝后退了去。
黄天行回头对师弟说道:“你们呆这儿。”说着转身追了上去。
唐门众人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老头跑了一会儿,便停了下来,似乎在等黄天行,见他追来,又跑了起来,黄天行知道此事最大的关键就是这老头,一定要追上问个明白。
暴雨总是很快过去,可淋下的小雨还在继续,两人不会就来到一片竹林,黄天行直觉不对劲,便停了下来,双手握针。
老头也停下脚步,回头说道:“怎么,不追了?”
“不追了,再怎么追也追不上。”黄天行道。
老头哈哈一笑,说道:“你们三人之中,就你最稳沉。”
黄天行道:“如果我没猜错,是你将我们三人引到悦来客栈的吧。”
“聪明。”老头道。
黄天行道:“写信告诉我,陈屠人和李焚在一起商量对付我唐门的人也一定是你咯。”
老头点点头,道:“不错。”
“悦来客栈既然是五毒的地方,李焚在这不足为奇,可陈屠人是怎么来的。”黄天行道。
“陈屠人想要来,很简单,他喜欢喝酒,只需带他来喝酒就行。”老头道。
黄天行道:“他赤血门离悦来客栈也不近,为何非要来这里喝酒。”
“酒其实就是普通酒,主要是看是谁带他来的。”老头望着黄天行笑吟吟道。
黄天行一愣,突然想起陈屠人的师弟,惊道:“是他师弟带他来的!”
老头没有做声,没有做声,代表默认,黄天行道:“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老头笑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那你首先得知道他是谁。”
黄天行思索一会儿,道:“张伸义?”
“张师弟,你攻下,我攻上。”陈屠人见两人几番较量还没击败李焚,不由得急道。
“好!”张伸义喝了一声,身子向前一扑,就地一滚,匕首连刺李焚的双腿,李焚只得连连后退,陈屠人见此连忙抢攻。
刚开始,李焚靠着长鞭的优势能区开两人,此时一个在下,一个在上,特别是陈屠人的双刺,如鬼魅般东突西刺,让人难以招架。
李焚大喝一声,顾不得其他,一鞭只挥陈屠人。
也就在此时,张伸义匕首一带,掠过李焚的小腿,李焚吃痛,手中出力便弱了几分,陈屠人见此,双手连忙缠住鞭子,不让其动弹。
张伸义一个起身,匕首直刺李焚咽喉。
“慢!”陈屠人刚开口,张伸义的匕首已经刺入李焚的咽喉,鲜血滚滚流下。
李焚一手捂住脖子,一手指着陈屠人,眼中满是惊恐,“砰”的一声,李焚仰天倒在地上。
唐门众人不禁个个脸色突变,想要离去,碍防师兄说的话,进退维谷。
“再想想你们半年前杀死的是谁。”老头道。
“半年前?我们杀死的?我们杀死的人,是他!”黄天行突然想到什么道:“前武林盟主,张天凤?那他是?”
“不错,张天凤的儿子,张伸义。”老头淡淡的说道。
“那,那他为何在赤血门?”这个消息对黄天行来说简直是五雷轰顶,如果这是真的,那么他们的目的是什么,摧毁唐门,赤血和五毒么。
“他很小就在赤血门。”老头冷笑一声道:“你们三派作恶多端,以控制盟主,来控制武林,企图达到一统江湖的目的,可他张天凤偏偏不如你们的意,虽然他势单力薄,最终也被你们害死,可他下的棋子,你们却一颗都没看见。”
雨还在下,顺着黄天行苍白的脸上慢慢滑落,他晃了晃身子,道:“棋子?你是说除了张伸义以外还有?”
“哼,总算聪明了,孟符易也是。”老头道。
“他已被我们控制起来,能有什么用?”黄天行不甘道。
“控起来?那他是怎么和我联系上的。”老头道。
“你?对,你又是谁?”黄天行道。
“哼哼,想知道我是谁,跪下来磕三个头。”老头双手一背,大声道。
“哈哈,哈哈,哈哈。”黄天行大笑起来,道:“今日你将这些都告诉我,看来我是活不过今日了,但想让我磕头,却是想也不用想。”
老头也不发怒,伸出手来,慢慢自胡子下面一揭而起,撕下一张人皮面具,道:“现在,你该跪了吧。”
唐湫
黄天行见雨水遮眼,看不太清,不禁向前走了几步,待得看清时,却又不禁后退几步,颤道:“师,师,师伯!”
“可算还认得我。”老头撕下人皮面具后,露出一张阴柔的脸,白白净净的,像是三十多岁的人。
“我唐湫终于要回来了。”老头一举双臂仰天大笑。
望着唐湫有些发癫的笑,黄天行后退几步,刚想转身离开,“嗖”的一声,一枚银针钉在黄天行的后脚跟,黄天行摔倒在地,惨叫起来。
“去哪?”唐湫冷声道。
“师伯要杀我?”黄天行冷汗直冒,可在雨水也已分不清是水还是汗了。
“我可以留你一条命,但你得帮我做一件事。”唐湫道。
“什么事。”黄天行道。
唐湫扔掉手中的人皮面具,慢慢走到黄天行身前蹲下道:“你可知道风中叮咛是谁研制出来的。”
“是,是师傅研制的。”
“啪”的一声响,唐湫一巴掌拍在黄天行脸上,怒道:“放屁,风中叮咛是我研制出来的,是我准备送给宁儿的求婚礼物,却不曾想被我的好弟弟夺了去。”唐湫说道宁儿时,像是想起什么,阴柔的脸上立马露出了温柔。
“宁儿,那不是自己的师母么。”黄天行心里忖道。
“当时我想让他帮我助场,向宁儿求婚,他却在背后耍我一道,给我壮胆酒里放了毒,若在平时,我定能察觉,可当时为了求婚,心绪难宁,不曾察觉,是以等我醒了之后才知道自己功力尽失,被困在一处石洞之中。”唐湫说着双手已紧紧成拳。
“那师伯是怎么出来的。”黄天行听得心惊胆战,倘若一切真的如此,那自己的师傅岂不是一个杀兄夺嫂之人,一念之下,不觉浑身打颤。
“哼,那日下起暴雨,有水流穿洞,我虽功力尽失,但也能行走,我跳进水中顺流而下,这才出的山洞,只是……。”唐湫说着眼已泛红。
“只是如何。”黄天行道。
“只是当我出来的时候,我才知道他已继承了唐门掌门之位,娶了宁儿为妻。”
“哎!”黄天行也猜得如此,只是此时听得当事人说出来,心中忽然跟着难受了一下。
“所以这一次,你一定要帮我。”唐湫望着黄天行道。
“师伯的遭遇我很同情,可师,师傅他毕竟对我……”
“闭嘴!”唐湫见他为难,心中怒气难遏,喝道:“你若不帮,今日我便杀了你,你若帮了,来日掌门之位便是你的,怎么选择,自己想好。”
黄天行心中左思右虑,见唐湫眼中杀气腾腾,知他遭罪得多,想来是不达目的不罢休了,心中一横,道:“好,师伯请说吧。”
唐湫一拍黄天行的肩膀,将他拉起来,道:“好,你师傅现在正在闭关吧。”
听得此话,黄天行也不惊讶,因为这是唐门内人所众知的事情,更何况是唐湫,说道:“是的,还有三天出关。”
“很好,唐门的毒素功练到一定时候是需要闭关清毒的,幸好我的毒素功被他废了,也就不需要这一过程,明日应该是他清毒最重要的日子了,你要帮的,就是带我进去。”唐湫道。
“此事不难,只是师伯有把握对付他么?”黄天行道。
“怎么,怕我失败,你师傅知道后怪罪于你?”唐湫道。
“不敢,只是怕师伯没有把握。”黄天行低头道。
“这就不用你管。”唐湫左手抓起黄天行的嘴巴,右手一弹,一粒黑色的药丸射进他的嘴中,“我毒素功虽被废,可我制毒的手法还在,这是混元丹,一日后没有解药就会毒发身亡,事成了之后,自会给你解药。”
黄天行双手捂住脖子猛地咳嗽起来。
唐湫望着竹林深处,双拳紧握,道:“我失去的,一定要亲手夺回来。”
五毒
“你怎么将他杀了。”看着李焚倒地,陈屠人斥责道。
“师兄不是要……”
“算了,杀了就杀了,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回去找师傅商量吧。”说着就要领着张伸义离开。
突然“呲呲”声响,所有人不禁紧张起来,只见客栈四周都爬进许多毒物,有毒蛇,蝎子,蜈蚣等,它们慢慢地向唐门和陈屠人这边爬来。
“五毒!”陈屠人道。
就在此时客栈外一阵人影晃动,一群身着青衫的人冲了进来,将他们团团围住。
“呜~”一声长鸣,一人从外面奔了进来,只见他一头青丝披肩,他的第一眼就是看着地上躺着的李焚。
“焚,焚儿,你怎么了。”他带着哭腔,慢慢的走到李焚面前。
“起来呀,为师来了,快起来,乖。”李焚早已身亡,哪里还听得他说的话。
“爹来了,爹再也不让你喊我师傅了,快起来,快啊!”见李焚没有回答,那人低头抽泣一会儿,一转身,露出阴狠的眼神,嘶吼道:“是谁,是谁杀的他。”
自从五毒进来,唐门所有人心中惧怕,此时见他瞪来,心神直跳,齐齐的将眼睛望向陈屠人,却也不敢答话。
陈屠人也没想到,一直以为是师徒的他们,居然是父子,不禁身子一颤,道:“李师叔,师弟他……”
还未等陈屠人说完,李殷大袖一挥,“砰”的一声,将其击翻在地。
“噗”,陈屠人倒地,吐出一口鲜血。
“师兄!”张伸义连忙跑过去扶住陈屠人道。
“是你,对不对,陈屠人。”李殷咬牙道。
“是他先泄露本门机密在先,我们,我们失手而已。”张伸义说道。
“你知不知道这是我的地盘,即使你师父来了,他也得敬我三分。我不管你们什么机密,杀了我儿子,就一定要血偿。”李殷说着伸掌直奔陈屠人。
见他手掌漆黑,陈屠人惊呼一声“摧心掌,”再也顾不得其他,自袖中拿出一柄火红的令牌,喝道:“你想同归于尽么!”
李殷停下进攻,望着那火牌,只见火牌厚约五寸,四周密密麻麻的都是孔洞,其中间有个“符”字,便道:“这是什么。”
“赤焰符!”陈屠人翻起身来说道。
“区区一块令牌还能伤得了我?”李殷慢慢的朝陈屠人逼近。
“我师傅说,它可以媲美风中叮咛。”陈屠人说着也在慢慢后退。
李殷见地上的毒物没有朝他们前进,反而是转向朝唐门的人爬去,不禁心中大惑。
李殷将令牌打量一会儿,道:“既然这么厉害的神器,为何在你的手中,而不是在你师傅手中,说,莫要诓我,否则我让你们死得很难看。”
陈屠人眼神微抽,道:“令牌有两枚,师傅一枚,我一枚。”
“我怎知是真是假。”李殷道。
“我也是第一次用,万不得已我也不愿拿出来,师叔不信,大可试试。”陈屠人道。
李殷眼神跳动,怒道:“你师父倒是大气,竟然给了你一枚,那我焚儿呢,难怪就该死吗!”
“此事误会,何不请我师傅来了,再详谈。”陈屠人道。
“哼,等他来就不用谈了。”李殷伸手道:“将它给我,这事就算了。”
“不行!”陈屠人急道:“师傅有命,令牌在,人在,令牌毁,人亡。”
“给我,又没有毁,那就不必人亡了,如若不给,我焚儿的仇,说什么也得报了。”李殷盯着陈屠人阴声道。
“师兄,他根本就不是为了给李焚报仇,就是想要我们的赤焰符。”张伸义轻声厉道。
陈屠人没有回答,望着李殷道:“李师叔,你确定要这赤焰符。”
“当然。”李殷道。
“好,我给,但是得让我们先出了这客栈的大门。”陈屠人道。
“都让开。”李殷一声令下,五毒的人都纷纷退开。
陈屠人和张伸义慢慢的走出客栈,正要丢出赤焰符,李殷道:“等等。”
陈屠人心中一跳,道:“李师叔莫不是想要反悔。”
李殷道:“反悔?我只是问这东西怎么用。”
陈屠人吐出一口气,道:“按住“符”字,便会从四面八方激射出一百二十颗钢珠。”
“只是如此?岂非和唐门的暴雨梨花一般。”李殷道。
“不然。钢珠四射后会发生爆炸,其威力不大,但一百二十颗一起,其伤害足以毁天灭地,但伤人伤己,不到万不得已,我们也不会用。”陈屠人道。
“好,好,那的确堪比风中叮咛,扔过来吧。”李殷眼中放光,道。
陈屠人点点头,右手扔出赤焰符的同时,左手也扔出一颗弹药,但听“嘣”的一声,一阵烟雾飘散出来,待得烟雾散去,人已不见。
五毒门下众人欲要去追,李殷挥手拦住,将接过的赤焰符拿在手中打量,只见赤焰符各边的孔中银光闪闪,笑道:“不用追了,有了这东西,我五毒再也不惧唐门了。”说着又哈哈大笑起来。
“师傅,那他们怎么办。”一个弟子指着唐门众人道。
“他们?好办,一个不留!”李殷说着一吹口哨,那毒物似疯了般朝唐门众人奔去。
唐门众人刚想反抗,五毒弟子的毒鞭就抽了上来,不会儿,唐门众人都被毒物咬得疼翻在地。
雨,还在淅沥沥的下着,李殷望着手中的赤焰符突然笑了起来。
“师傅,都死了。”
“好,将尸体收拾好,莫要让唐门知道了。”李殷冷笑道。
“那李焚师兄的尸体?”
“跟着一起埋了吧,这个没用的东西。”李殷说着头也不回的大步离去,留下五毒众人面面相觑。
陈屠人
张伸义扶着陈屠人一路奔跑,两人已浑身湿透。
“不用再跑了,他们没追来。”陈屠人喘息道。
“师兄,对不起,都怪我,若不是我失手杀了李焚,也不会让赤焰符落在他手中。”张伸义低头自责道。
“赤焰符,哪有那么多赤焰符,那个,不过是个假的而已。”陈屠人道。
“假的?那,那真的呢?”张伸义道。
“怎么,你也想知道?”陈屠人打量着张伸义道。
张伸义被看得心神一慌,道:“没,没有,假的就好,假的就好。”
“哼,幸亏师傅有所防备,怕我遇事,给我一个可以以假乱真的东西,不然,你我怕是要栽在那里了。”陈屠人道。
“嗯,还是师傅有远见,师兄也遇事沉稳,从容应对。”张伸义赞道。
“一个有远见,一个沉稳,那你呢?”陈屠人盯着他道。
“我?”张伸义道。
“赤焰符的事是不是你吐露出去的。”陈屠人厉声道。
“没有,师兄我没有。”张伸义急道。
“没有?赤焰符的秘密整个门派只有师傅和我知道,而我又告诉给你,师傅不会说,我也不会说,你说,不是你,又是谁!”陈屠人揪着张伸义的衣领怒道。
“难道不是师兄喝酒喝多了告诉给李焚的么!”张伸义不甘示弱的回道。
“胡话!”陈屠人道:“刚才我便在想,我让你停手后,你却依旧将李焚杀死,说是失手,其实就是想让他坐实是泄露机密之人。”
“这都是你的一面之词。”张伸义愤然道。
“好,好,好,还要瞒我,那就一切都在师傅面前说清楚吧。”陈屠人说着拉起张伸义就走。
张伸义右手默默地将匕首抽出,说道:“师兄。”
“怎么……”
“噗!”陈屠人刚开口,张伸义便刺在了他的身上,低声道:“你不用去,我自己会去。”
“你,你……”陈屠人震惊的望着他,道:“你若说了,我,我也不会怪你的,我,我只是想,想看看,你有没有把我当兄弟。”
“兄,弟!”张伸义拉起陈屠人的胸襟道:“你知不知道,我是谁,你知不知道我爹是谁,现在和我谈兄弟?晚了!”
陈屠人嘴角已流出许多血,被细雨冲洗着:“你爹,是谁?”
张伸义一吞口沫,道:“好,我告诉你,我爹就是张天凤,前武林盟主张天凤,你知道了吗?”
“是他,是他,哈哈,哈哈,哈哈。”陈屠人道:“想不到,想不到,想不到。”
只见他说完三个“想不到”,便脖子一歪,倒在张伸义怀中。
张伸义心中五味陈杂,他自己也没到,陈屠人居然将自己视做兄弟,可自己一直肩负着倒三派的任务,是而不能感情用事,再加上半年之前父亲之死,张伸义心中只有仇恨,哪来感情。
“怪,就怪你入错了门。”抱着陈屠人的尸体,张伸义慢慢的消失在雨水中。
情乱
等黄天行回道唐门时,以是半晚,至于留在悦来客栈的众师弟,他已无暇顾及。
“师兄。”守在唐清闭关前的四个唐门弟子招呼道。
“你们下去吧。”黄天行道。
“可是,师傅还在闭关啊。”一个弟子道。
“我在这儿还有事么?下去吧。”黄天行冷声道。
那弟子打量了一下黄天行旁边的老头,道:“是。”说着便领着其他三个弟子下去。
待得他们走远,黄天行道:“到了。”
唐湫装成老头,望着这闭关之地,恨声道:“原来是这儿。”
黄天行惊道:“这是师傅多年前建造的地方,师伯也认识?”
“哼,怎么不识得,当年宁儿的房屋也是这样,唐清啊唐清,你也算是个多情的人么。”唐湫说着推门而入。
只见屋内陈设与以前自己已经进宁儿房间的陈设一模一样,不由得心生黯然,嘴里叮咛道:“宁儿。”
“天行,你怎么进来了。”就在唐湫自艾之时,一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声音传来过来。
唐湫心神晃荡,抬头一瞧,只见一美丽妇人望了过来,眉头微皱,脸神紧绷,正是那日思夜想的宁儿。
“师,师母。”黄天行也没想到唐湫闭关之地,师母也会在里面。
“他是谁?你怎么能带外人进来。”宁儿怒斥道。
“是我,你不认识我了吗?”唐湫撕下人皮面具,露出那白净的脸,说道。
宁儿走近两步,只见他眼睛泛红,泪水轻流,自己的手突然跳了起来,心也跟着“噗通”直响,颤道:“唐湫?”
“唐湫?唐湫!哈哈,哈哈,哈哈。”唐湫说着大笑起来,不会儿阴声道:“以前是湫哥哥,现在是唐湫,跟了唐清,变化真大呀。”
“真的是你?”宁儿说着跑了上来,扶住他瞧看,道:“是你,是你,果然是你,你,你不是死了么?你,你怎么回来了,这么多年,你死到哪里去了。”宁儿说完便扑在唐湫身上大哭起来。
再多的怨恨和愤怒,在宁儿扑上来的那一刻,唐湫已知道,一切都无所谓了。
“是我,是我,是我,我回来,我回来了。”唐湫颤着手轻抚宁儿的后背。
“不对。”宁儿一把推开他,道:“你还回来做什么,我,我都和唐清结婚了。”
“唐清!”唐湫低喝道:“你出来!”
“你要做什么?”宁儿道。
“当年他偷了我的风中叮咛,又将我困在山洞中,夺了我掌门之位,又将你夺了去,你说我想做什么。”唐湫怒道。
“你,你说什么。”宁儿望着唐湫吃人的样子,不禁后退两步。
当下唐湫将自己如何研制风中叮咛,如何被唐清陷害,如何逃出来都一一跟她说了,听得宁儿泪流满面。
“你只需要告诉我他在哪,等我们的恩怨解决了,我带你走。”唐湫道。
宁儿哭了一会儿,望着一眼黄天行,又看着唐湫道:“他现在正在紧要关头,生死攸关,我不会告诉你的。”
“你,你,你还帮着他?”唐湫痛心道。
宁儿泣道:“都过去了,他现在是我丈夫,是孩子的爹,我,我不允许你这么做。”
“啊!”唐湫仰天大叫一声,红着双眼,冲了上去,一把掐住宁儿的脖子,道:“你说,他在哪?!”
宁儿被掐得双脚掉起,脸色通红,仍是摇头不语。
“师伯,手下留情!”黄天行见势不好,连忙上前劝解。
“滚!”唐湫一脚踹在黄天行身上,望着宁儿吼道:“我早该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你的心早就变了,既然如此,还不如我亲手杀了你。”说着手上的力道更大。
“住手!”忽然一个声音传来,只见一个身材消瘦的中年人从后屋冲了出来。
唐湫道:“你终究按耐不住了,还是出来了。”
“咳咳!”唐清用手捂嘴咳嗽一声,说道:“当年是我和你的事,与她无关。”
唐湫松开宁儿,道:“那你当着她的面,说清楚,风中叮咛谁研制的,又是谁困我于山洞,废我功力的,你说,你倒是说!”说到最后唐湫已大声的吼了起来。
唐清松开捂嘴的手,一丝鲜血自嘴角流出,说道:“风中叮咛是你的,困你在洞中是我做的,可我这一切都是为了想和宁儿在一起。”
“狐狸尾巴露出来了吧,听到了没!”唐湫望着宁儿道。
宁儿摇着头看着唐清,心中难受至极。
身死
“你只到你喜欢她,可我就不喜欢她么,我日思夜想,寝食难安,脑袋里都是她,奈何你抢先在前,我,我便只能处处忍着,可当你拿出风中叮咛想要求婚时,我便再也忍不住。”唐清说完又咳了起来。
“哼,小人,这个仇势必要报,今日是你清毒的重要日子,你强行出来,已重伤元气,那就别怪我不客气。”唐湫说着挥拳直奔上去。
唐清见此连忙举掌相抗,一击之下,唐清连退七八步,“噗”的一声,又是一口鲜血。
“不要打了,不要再打了。”宁儿冲了上去,扶住唐清道。
“让开!”唐湫挥拳直去。
唐清见此,右手自袖中拿出一圆筒,推开宁儿,一拧机关,喝道:“去死吧!”
唐清因功力受损,一推之下,没有将宁儿全身推开,宁儿看他拿出把暴雨梨花针,想要挡住也已是来不及,只见满天飞针如雨,一半射在宁儿身上,一半射向唐湫。
唐湫本就挥拳,见势身子倾斜,仍是中了半身的飞针。
“宁儿!”唐清扔下圆筒,抱着浑身如刺猬般的宁儿叫道。
“算,算了吧。”宁儿说着便一口气断绝。
“师母!”黄天行见飞针射来之时,早已避开,此时看师母已死,连哭带爬的跑过来。
唐清也不理他,只是恨恨的看着地上翻卷成团的唐湫。
唐湫半身中针,挣扎一会儿,躺在地上,望着唐清,森然笑道:“你杀了她,你杀了她,哈哈,哈哈,哈哈。”唐湫大笑起来,笑着笑着又埋头痛哭起来。
唐清双眼通红,左手伸入怀中,拿出一朵紫色的花朵,花开六辨,颜色鲜艳异常。
“大哥,你看这是什么?”唐清道。
黄天行只看一眼便觉得眼睛剧痛,连忙低下头,心下大骇,忖道:“风中叮咛!”连忙憋住呼吸。
“风中叮咛!”唐湫抬头微眯着眼,颤道。
“今日,就让你死在你亲手研制的毒花之下,也算不冤。”唐清冷笑道。
“我研制的毒花,我自有应对之法,想杀我,妄想!”唐湫大声吼道。
“好,好,那我就看看你有什么应对之法。”唐清说着就要摇晃风中叮咛,正在此时,黄天行猛地起身,右手向唐清的脑后拍去,三枚碧玉针便硬生生的拍了进去。
唐清脑袋一晃,双眼流血,一脸惊恐的望着前面,已然气绝。
黄天行一击得手后,连忙伸手在唐清怀中摸出一个布袋,将风中叮咛装了进去。
“哈哈,咳咳,我就知道,咳咳,你不会让我失望。”唐湫道。
黄天行深吸口气,将装好的风中叮咛递过去,道:“师伯,这是我们的承诺。”
“好,很好,天道好轮回,弟弟,你也没想到有今天吧。”唐湫说话的声音有些虚弱,便没有伸手去接风中叮咛。
见他不接风中叮咛,黄天行心中一慌,道:“师伯,我的解药,是不是可以给我,”
唐湫望着他冷笑道:“你再帮我一个忙,我,我便给你。
“师伯请说。”黄天行道。
“我已活不了多久,我死,死后,你将宁儿,和我埋在一起。”唐湫说着又低头咳嗽起来。
黄天行望了一眼满身如刺的师母,道:“好,我答应。”
“还有。”唐湫抬起头,只见他嘴角边都咳出黑血,“将风中叮咛,和我们埋在一起。”
黄天行紧了紧手中的布袋,点头道:“好。”
“哈哈,我知道,我知道你想要,但是,但是你驾驭不了它。”唐湫道:“你到他为何如此闭关还难以恢复,毒素功是一部分,风中叮咛才是主要原因。”
黄天行见他说话顺畅了许多,心中已知他离死不远,忙道:“记住了,还请师伯赐解药。”
唐湫望着他,冷笑一声,道:“给我磕三个头,我便告诉你。”
黄天行心中生怒,奈何受制于他,只得笑道:“师侄给师伯磕头乃天经地义。”说着连磕三个头。
“哈哈,哈哈,哈哈。”唐湫大笑三声,道:“你运行大周天,每日早中晚三次,七日之后变可痊愈。”
“是,多谢师伯。”黄天行眼神微眯,连忙起身打坐,准备运行大周天,刚要开始,忽觉不对,自语道:“大周天乃正常的运功方式,这……”嘴里念道着朝唐湫看去,只见他双眼闭起,却没了呼吸之气。
黄天行连忙运功查看,却发现自己根本就没有中毒之像,不禁大跳起来,望着已死的唐湫,怒吼道:“你骗我,你居然骗我!”说着一撒毒针,将唐湫射得如同刺猬。
“哈哈……”黄天行拿起装有风中叮咛的布袋,不禁笑了起来,声音阴鸷可怖。
孟符易
阴暗的石洞内,只有几盏灯火摇晃。
一个中年人伸手,轻轻的像是在微微颤抖般摸着身前的石柱,他张嘴说道:“唐门,五毒,赤血三派的气数将近,我们,我们还差最后一击。”
“孟盟主,不知眼下我们该怎么做。”底下一人道。
中年人一掌拍在石柱上,道:“少林,武当沉寂得太久了,是时候该他们出山了。”灯火照在中年人脸上,露出一副刚毅之像,正是昔日杀了自己师傅而坐上盟主之位的孟符易。
他虽被困于盟主府,但在前任盟主张天凤的带领下,早已挖出一个密洞,与亲信组成了反三派的势力。
他看着那人走出石洞后,嘴里念道:“师傅,你所谓的正义即将来临,可惜,可惜你看不到了。”说着又低下了头。
空洞的石室只听得重重的叹息声。
沉默一会儿,孟符易才走到一盏灯前,轻轻扭动灯盏,只听“轰轰”声,一道石壁从中打开,露出台阶,孟符易走上台阶,推开上面的一层木板,才见光芒刺眼。
孟符易左右瞧看,不见异常,才抖抖裤子,大步出门。
“哎,堂堂的武林盟主,上个茅房还需要我们盯着,啧啧。”一个唐门弟子嘲笑道。
“可不是吗,还上了那么久,莫不是里面的空气更是新鲜好闻。”在他旁边的一个五毒弟子笑道。
“也许啊,他有便秘,或者是痔瘻也不一定啊。”一个赤血弟子说道。他一说完众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孟符易嘴角含笑,也不理会他们,因为这种情况实在太多,被监控的滋味很不好受,孟符易从那天晚上之后,就学会了一个字“忍”。
孟符易来到书房,坐在椅上,提起笔来就在白宣纸上面书写,不会儿便写完,白纸黑字,却是一个“正”字,公正的正,正义的正。
他拿起纸来,轻轻吹干,然后放到一堆也是写着“正”字的白宣纸上,只是以前的字都是正楷,方方正正的,笔力遒劲,而此时写的这个“正”字,笔道轻浮,歪歪扭扭,有如行书。
孟符易忽觉不对,连忙将刚写的那张纸撕毁,从新取笔来写,他深吸一口气,才慢慢下笔,时间不长,却也不慢,好在那个字终于写完,再放到那堆纸上,才发现那个“正”字和以前写的一模一样。
孟符易这才笑着站起来。
“盟主也是傻子,现在只知道写字,然后傻笑了。”旁边不远处站着的一个唐门弟子笑道。
孟符易不做理睬,仍是笑看那个“正”字。
公孙虹
“你说什么?屠人死了!”一个黄袍老头怒道。
“是的,师傅,我们也不知道李焚就是那老贼的亲生儿子,他说一命还一命。”张伸义埋头痛哭。
“别哭了,把事情给我说清楚了!”黄袍老头正是赤血掌门公孙虹。
张伸义当下便将发生的事都讲了一遍,只是将自己杀的李焚改成是陈屠人失误造成,又说是李殷杀了陈屠人已命还命。
公孙虹双眼通红的望着张伸义,厉声道:“那你为什么没死!”
“我,我……”张伸义趴在地上泣道:“师兄说,他,他一人做事一人当,还愿意用赤焰符换我的命,李殷那老贼这才放过的我,只是师兄,他,他死得好惨,被那老贼一掌打得,打得……”张伸义说到最后不能自已,失声痛哭起来。
“李殷!我赤血门与你五毒势不两立!”公孙虹咬牙恨道。
“师兄啊,都怪我,要不是我带你去喝酒,也不会发生这些事了。”张伸义叫道。
公孙虹冷漠的望着他,道:“别假惺惺了,他死之后,你以后就当赤血门的大师兄吧。”说着就要离开。
张伸义深吸一口气,说道:“师傅,师兄的仇?”
“怎么,我还没急,你就急了?”公孙虹道。
“师兄生前待我最好,如今他惨死,我只恨自己能力不够,否则……”张伸义说着又哭了起来。
“否则如何?从头到尾都是你一面之词,我怎知是真,亦是假。”公孙虹道。
“师傅!”张伸义道:“我若说谎,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张伸义说完心中一怵,但也顾不得那么多。
公孙虹道:“我不排除有可能是你杀的他,以此坐上大师兄的位置。”
张伸义自袖中抽出匕首,大声叫道:“只求师傅替师兄报仇!”说完猛地朝自己心口刺去,匕首刚入一寸,公孙虹大袖一挥,将其打出。
“行了,姑且相信你,你就先坐着大师兄的位置吧。”公孙虹从怀中扔出一瓷瓶,道:“先用着。”
张伸义脸色瞬间惨白,浑身冷汗直冒,颤道:“多,多谢师傅。”说着捡起瓷瓶,慢慢的朝自己心口倒药。
“啊!”的一声,张伸义直觉心口疼痛难忍,不会儿才安静下来。
“你去帮我办一件事。”公孙虹见他气色转正才说道。
“是。”张伸义道。
“我虽有赤焰符,但那也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我和李殷的功力旗鼓相当,所以我需要借助外力。”公孙虹道。
张伸义道:“师傅可是想找唐门?”
“你不是说,他们也有一些唐门弟子死在李殷手中么,那就联合他们,杀了李殷,灭了五毒。”公孙虹说到最后的时候,声音都在发抖。
张伸义知道,替陈屠人报仇只是小事,而灭了五毒才是大事,三派表面和睦,实则谁也不服谁,以前唐门有风中叮咛,一家独大,但此时赤血门有了赤焰符,便想灭掉五毒,和唐门平分天下,至于以后谁能傲视群雄,则各凭本事了。
“是,师傅放心,我一定完成。”张伸义道。
公孙虹点点头,望着天空,道:“格局也该变一变了。”
联合
“你是说,你想和我唐门一起对付五毒?”黄天行盯着张伸义的眼睛道。
“是,还请唐掌门出来商量。”张伸义道。
“怎么,我这个唐门大师兄难道不可以做主吗?”黄天行道。
“此事重大,我师傅说了,非与唐掌门商议不可,还请黄师兄见谅。”张伸义道。
“哼!”黄天行冷声道:“他,死了。”
“死了?怎么死的?”张伸义激动道。
“怎么死的,张伸义啊张伸义,你藏得够深,若非我唐湫师伯将所有的事都告知与我,我唐门以后怕是万劫不复了吧。”黄天行道。
听得此话,张伸义不禁退了两步,道:“你,你说什么!”
“你还要装吗?张天凤之子张伸义。”黄天行怒道。
张伸义怎么也想不到隐藏这么深的秘密居然被唐湫给泄露,心中大骇,连忙抽出匕首,欲要冲上去。
“你以为你杀得了我?”黄天行喝道。
张伸义面露狠相,道:“既然你都知道,那只有先杀了你。”
“但我并未将你的消息告诉给任何人。”黄天行道。
张伸义道:“为何?”
黄天行沉默一会儿,重重叹了一口气,道:“三派作恶,江湖各大门派人神共愤,再加上你们这帮人,覆灭是迟早的事,所以我想跟你做个交易。”
张伸义见此,犹豫一会儿,道:“什么交易。”
黄天行道:“唐清唐湫已死,我便是唐门新一代掌门,我实力薄弱,不堪大任,加之风中叮咛已被唐湫师伯给焚毁,我唐门实在无能力在江湖上呼风唤雨,是以,我帮你们一起灭掉五毒赤血后,能否让我们妥善的回到西蜀,不再为难我们,我们自此以后也不再过问江湖之事。”
“你是说,唐湫已死,风中叮咛也被焚毁?”张伸义惊道。
“不错。”黄天行便将那天从悦来客栈追来后,所发生的事都讲给了出来,只是将自己得到风中叮咛的事换成是唐湫焚毁的。
张伸义见他声情并茂的讲述,特别是师傅师母死的时候,黄天行嘶哑哭泣,不似做作,一时之间心中也为唐湫悲痛。
“倘若真是如此,倒也是江湖上的一件好事,只是我如何信你。”张伸义道。
“唐门能在武林闯出一点名声,全赖师傅和风中叮咛,此时死的死,毁的毁,江湖人若是得知,我唐门必将陷入绝境,时此之际,我怎敢以唐门弟子的性命来说谎。”黄天行急道。
张伸义点点头,不会儿又将匕首握得更紧,道:“那我父亲之仇,该如何清算。”
黄天行不禁一愣,随即冷笑一声:“我到名门弟子,能宽以待人,没想到和常人无意。”又道:“张天凤之死,我们阻止不了,但也不是我们动的手,想来你也是知道的,你今日若是执意要杀我为父报仇,我也不拦你,只是你未必走得出唐门。”
“哼,果然有骨气,好,这件事我姑且同意,希望你别耍什么花样。”张伸义道。
“你们最后不卸磨杀驴,我们便不会鱼死网破。”黄天行道。
“好,既然如此,我们还是商量怎么先对付五毒吧。”张伸义说着已将匕首收回。
灭毒
夜,无风。
李殷在灯下,正仔细的看着赤焰符。
看着那看似简单,实则细致的赤焰符,李殷陷入了沉思,自忖道:“为何唐门有风中叮咛,赤血有赤焰符,而我五毒却什么都没有。”
“我提炼再多的毒,总不及风中叮咛的毒,如今我与公孙虹一人一枚赤焰符,如果合并足以灭了唐门,至于以后的天下,那就是他和我的了,到那个时候在争,岂不容易得多,可惜了,抢了陈屠人手中的赤焰符,这老东西定是不会合作了。”李殷正自言自语,便听到急促的声音。
李殷喝道:“是谁!”
“是我,师傅,赤,赤血门的人冲了上来,还打死了几个师弟,说,说是要见你。”门外的弟子喘道。
李殷将赤焰符收入怀中,又拍了拍里面的一层金丝甲,道:“说曹操,曹操就到,既然攻到我的地盘。”说着破门而出。
“你为何来我五毒撒野,是要毁盟约么?”李殷冲到堂中时,只见公孙虹已坐在自己的掌门之位,地下躺着门内弟子,有的已经断气,有的还在哀嚎。
“你杀我至爱弟子屠人,就已毁盟约在先,我杀你一些徒弟又如何。”公孙虹怒道。
“他,他死了?”李殷诧异道。
张伸义连忙上前,抢道:“你莫要装模作样,你打了他一掌,还抢走了赤焰符,你忘了!”
李殷直觉那一掌用力并未用尽全力,却不想将他打死,又想到自己的儿子,便道:“谁让他先杀李焚在先,你知不知道,李焚是我亲生儿子,唯一的儿子!”
“弟子犯事,自有盟主做裁,身为一派掌门,居然出手对付一个弟子”公孙虹怒道。
“盟主做裁?哼,那还不都是唐门说话,既然陈屠人杀了李焚,我也杀了陈屠人,今日你又杀了我众多弟子,你还要如何?”李殷道。
“放屁,李焚和这些玩意能换我的屠人么!”公孙虹一拍桌子喝道。
“那你想怎样?”李殷怒道。
“将赤焰符还给我,你在亲手杀十个弟子,此时便一笔勾销,否则,决不罢休!”公孙虹道。
此言一出,五毒弟子纷纷抽鞭在手,准备作战。
“你莫要欺人太甚,赤焰符,我可以给你。但是你已经杀了我这么多弟子,还要我亲手杀人,是否太过分了,就算是唐掌门在此,他也不会允许这么做。”李殷道。
“师傅,人也杀了,气也该消一点了,李师叔若是将赤焰符还回来,此事就算了吧,毕竟三派要同气连枝,否则大家火拼起来,受损的还是我们三派啊。”张伸义道。
“还是师侄明事理,五毒和赤血打起来,便宜的只会是,是恨我们三派的人,到那时,可就后悔莫及了。”李殷刚想说是便宜的是唐门,却想起三派一体,便改口成别人。
公孙虹沉默一会儿,道:“三派能有如今局面,实属不易,若不是因为屠人之死,我也不愿如此,既然你们都这么说,那你将赤焰符还我,此事便一笔勾销。”
“好。”李殷说着自怀中拿出赤焰符,慢慢的朝公孙虹走去。
“师叔,我来拿吧。”张伸义道。
“不用,这么贵重的东西还是我来吧。”说着又走近几步。
公孙虹眯着眼,盯着他,眼看他越来越近,他缩在袖中的手也在捣鼓。
“公孙掌门,请拿好!”李殷伸过赤焰符。
公孙虹从袖中伸出左手准备去接,便在此时,李殷大拇指用力摁在赤焰符的“符”上,只听“咔”的一声,赤焰符四周瞬间飞出钢珠来,钢珠后面还带着细线,只是刹那,那钢珠便下坠,在李殷的手背汇聚一起,将李殷的手紧紧锁住。
李殷在按下“符”的同时,脑袋早已缩了起来,害怕钢珠爆炸的威力。此时见手被锁,心下大惊,直呼上当,只见公孙虹从右袖中抽出一把锥刀,朝自己心窝捅来。
但听“叮”的一声,李殷一脚踢开锥刀,翻身后退,大笑道:“公孙虹啊公孙虹,你想不到,我穿有金丝甲吧。”
公孙虹见一击不能得手,哼了一声,道:“早知道你有防备,却不知是金丝甲,但那又如何,你一只手被困,便不能发挥出你摧心掌的全部威力,又有何惧。”
李殷冷笑一声:“看来,你们早就算计好了,不过想杀我也没那么容易。众弟子,给我杀!”李殷大喝一声便往门外跑。
刚到门口,便见一群人过来,俱是身着白色的长衫,胸口都绣有一朵奇怪的花。
李殷心中大喜,叫道:“黄师侄救命!”
“李掌门怎么了?”来者正是黄天行,他伸手似要接住李殷。
李殷一手被困,自知敌不过公孙虹,见黄天行伸手过来,也没防备,正要接触,却见白芒一撒,无数的飞针射来,李殷避之不及,满脸都是飞针。
“黄师侄来得好啊,却不知唐掌门来了没?”公孙虹见李殷倒地身亡,望着黄天行道。
“公孙师伯,我师傅和师娘就在后面,马上就到。”黄天行笑道。
公孙虹点点头,望着李殷如刺猬般的脸,冷笑道:“金丝甲又如何,哼,从今往后,五毒教便不复存在。”
诛血
“来人,将五毒门下弟子一个不留!”公孙虹望着五毒的弟子喝道。
李殷之死,五毒弟子早已惶恐,此时听得要杀光,个个心惊胆战。
“师伯不可。”黄天行道:“还是等我师傅来了再说。”
“不杀,留着就是祸害,斩草要除根这个道理,你懂不懂!”公孙虹道。
“可是……”
“行了,伸义,去把他身上的金丝甲拿下来,然后杀光他们。”公孙虹道。
“是,师傅!”张伸义道。
黄天行无奈,只能看着张伸义把金丝甲从李殷身上拿下。
“给,师傅!”张伸义将金丝甲递给公孙虹道。
公孙虹正要伸手去拿,只听一声大吼,伸出去的手不禁停住。
只见一群人闯了进来,有的穿僧服,有的穿道袍。唐门的人见此,连忙退到屋内。
“少林,武当!”公孙虹上前一步惊道。
“阿弥陀佛,公孙掌门又见面了。”一个和尚道。
公孙虹道:“无色大师,你怎么来的!”
无色大师道:“我为何不能来,你们为祸武林,正道人士,人人得而诛之。”
“哼!”公孙虹道:“你们此时过来,就证明有人和你们勾结,说吧,是谁。”
无色大师将禅杖往地上一杵,道:“你们当年杀我方丈师兄,毁我达摩堂首座的双眼,贫僧就明言,天道有轮回,你们如此做,就注定没有好结果,如今就要验言。公孙掌门,你还是伏法吧!”说着提起禅杖冲了上去。他这一动,少林,武当都冲了过去。
黄天行望了一眼张伸义,叫道:“三派同气连枝,杀!”说着率先迎了上去。
张伸义见此,也带领赤血门的弟子冲上去。
“呵,那你们就都死在这里吧。”公孙虹说着抽出双锥迎了上去。
无色大师的禅杖威力浑厚,每一落地,都听见青砖的破碎声,公孙虹双锥轻灵,每次也都差点刺中。
武当新掌门见此,只到再打几个回合,说不定无色大师就中招,当下不敢怠慢,连忙拨剑来助。
他一剑直刺公孙虹胸口,公孙虹双锥护胸,又见禅杖袭来,公孙虹只得翻身躲避。
刚躲避,那长剑又刺来,公孙虹正要抵挡,却见一把匕首已架住长剑。
见是张伸义过来帮忙,公孙虹喝了一声“好”!分身又和无色大师斗上。
公孙虹一个虚晃,避开禅杖,右锥直刺无色大师右肋,正要刺中时,却感觉后背左肋剧痛,回头一瞧,却是武当新掌门的长剑刺在自己后背的肋上,而张伸义捂住胸口倒在地上。
公孙虹大吼一声,挥开长剑,来到张伸义身边,喝道:“穿上金丝甲!”说着从怀中拿出赤焰符,一手按在“符”上,道:“你们只知唐门有风中叮咛,却不知我赤血也有赤焰符,去死吧!”说着猛地一按“符”字。
只听见“咔”的一声,紧接着黑影一闪,只听得无数的爆炸声在金丝甲内炸了起来。
却是张伸义见机拿起金丝甲将赤焰符包住。
公孙虹震惊的望着张伸义怒道:“你做什么!”
爆炸声只是一瞬,但金丝甲瞬间红如铁烧,张伸义仍是咬牙,双手捂住金丝甲。
“是你,是你,对不对,少林武当都是你叫来的对不对!”公孙虹一脚踢在张伸义身上。
“噗”!就在此时,武当新掌门的长剑刺在了公孙虹的后颈,直穿前脖。
“咕咕”,公孙虹想说话,却已说不出来。层层鲜血自剑处流了下来。
武当新掌门拔出长剑,公孙虹双手捂住脖子,可再也止不住鲜血喷涌,他直勾勾的望着张伸义,眼睛一蹬,便硬生生的倒在地上。
“阿弥陀佛,张盟主在天之灵也会安慰了。”无色大师拿出一瓶药道:“先涂上吧。”
张伸义双手已烫得变形,武当新掌门慢慢将药涂在他手上,直疼得他脸色苍白,冷汗直流。
“黄,掌门。希望你们信守承诺。”无色大师道。
黄天行道:“三派如今三去其二,武林正道还需您们来主持正义,从今日后,我便带领唐门西去归蜀,不问世事。”
“如此最好!”无色大师道。
“现在我们去盟主府吧。”武当新掌门道。
“嗯,先放信号。”无色大师道。
宿命
孟符易又在写字,写的还是“正”字,他虽然知道事情正在进展,可他不能把控局势,他只能靠写字来让自己保持镇定。
当一个“正”字写完的时候,他才会出去走动走动,哪怕身边跟着一些监视的人。
他推开门又看到那些笑他的人,孟符易也不理会,只是笑脸相迎。
他除了每天写字外,还有个喜欢,就是上茅房,一天两次。
此时傍晚,天色已经沉了下来,他看一了眼西边,就朝茅房走去。
“哎,天天吃喝拉,真不知道还养着他干嘛。”一个唐门的弟子道。
“还不是堵住天下武林人士的嘴。”另一个五毒弟子道。
正在此时,一道火花自西边升起,然后在空中炸成美艳的花朵。
“那是什么?”赤血门的弟子指着西边的火花道。
孟符易侧头一瞧,见是一道信号,心中又惊又喜,不禁双眼泛泪,颤道:“成功了,成功了,成功了!”
“你说什么?”唐门弟子皱眉道。
“我说成功了,你没听到吗?”孟符易道。
“什么成功了。”赤血门弟子道。
“盟主的正义得到伸张,你们三派的宿命已经结束。”孟符易道。
“什么正义,什么宿命?”
“正义就是好人总会胜利,坏人总会失败,而宿命就是人得顺应天命。”孟符易道。
“什么乱七八糟,你不是上茅房吗?赶紧去,小心便秘拉不出来。”唐门弟子说完哈哈大笑。
孟符易冷哼一声,一掌打在那人身上,将他击飞。
“反了,反了,快去通知掌门,孟符易反了。”五毒弟子叫道。
“好。”远处赤血弟子答应,连忙跑了出去要跑。
孟符易也不追,只是望着天大笑起来“师傅,您看看,您睁开眼看看,他们倒了,我们,我们胜利了。”
晚风轻轻,哪有什么人回应。
黄天行坐在马上,走在队伍的最后面。他手中拿着一个布袋子,他盯着它看,嘴里轻声念道:“风中叮咛啊风中叮咛,我怎么样才能完全掌控你。”
见它没有回答,黄天行也不丧气,念道:“是不是要将毒素功练到极致才行?”
“嗯,还是有什么其他的秘诀?”
“你这朵花不会枯萎吗?”
天色越来越暗,黄天行不知道的是后面的大道已越来越远,而眼前蜿蜒曲折的小路却越来越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