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洒向大地,城市开始苏醒,公交车、地铁、人群混合在一起,形形色色集聚百态,像生活的多种滋味混合在我们喝下的一碗晨汤,从口腔经食管流向胃,从家门口经过街道到达需要去的地方。
2路公交车的后座上坐着的一位短发女生,大眼睛,高鼻梁,粉嫩的小嘴,高挑的身材,在人群中显得有些突出。早晨凉凉的风透过窗户挑拨着她的秀发,一根根飞舞着凌乱,如她此刻不安稳的心。公交车经过越来越多的站点,有的人下车,有的人上车,她不是今天的终点站客,手上拿着的本子上用黑色钢笔写着:
‘2路公交车桐林路下车,向南步行40米过马路直走200米,道云心理咨询室,姜源成。’
这是她第一次寻找心理咨询室,她以为自己一辈子都不会碰这种地方,因为在她的心里认为每个心理咨询师或多或少都会有一些“病”。所以,她的内心拒绝这种地方,即使是在发觉自己对异性毫无兴趣,对同性过度爱慕时,也不会想到求助心理咨询师。谁都会这样,曾高傲地以为有些人、有些事,我们永远都不会去接触,那仅是在一个“量”的范围内而言,当我们的需求抑或欲望延伸到一定程度,有些人、有些事就会不得已去做,我们常把此归为无奈并强加给生活。
走在陌生的街道,她的脚步很急切,好像是在奔赴一场即将迟到的约会,又好像是在迫切得靠近一个人、一个秘密、一件往事……而这些到底代表着什么,只有我们靠近了、看清楚了,才明白寻求的意义。
“3楼道云心理咨询室欢迎您!”红色的招牌惹人注目,她望着,心跳开始加速,如同第一次遇见徐竭容般:体育场、篮球赛、光头、锐利的双眼、红色球服、左脚腕处的刺青以及淋淋的大汗都在拨动着她的心,只是远远看着便使她心跳加速,心潮也从未如那次滚烫,像被推开了一扇门,全心走入生命的另一处庄园。想到徐竭容的死,心就会被猛烈地再次抽一把,她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要做这些事,可能只是想知道关于徐竭容,关于所能搜集到的她的所有,也或者去解读她所惊吓的那份平静,平静的吃药,一粒粒的咽仿佛是在享受一次晚餐。
“砰砰砰……”
开门的是一位中年人士,挺着一个大肚腩,人却很精神,在看到谢婉婷时,微微一笑,继而拉开门做出请进的姿态:
“欢迎美女,请进!”
“谢谢”。向前跨一步,简朴的咨询室映入眼帘,谢婉婷迟疑了半刻,便把目光收集于开门人的脸庞:
“您好,我来找姜源成大师,听说他在这里。”
谢婉婷却没想到,当刚刚那位笑容可掬的一张脸听到姜源成三个字后,便立即变了脸,表情中写满了嘲笑:
“我们这里已经没有姜源成这位人了!而且他在这里的时候也不是一位大师,您有什么事,还是另请别处吧!”开门人随即换做一副请她离开的姿势。谢婉婷却不知如何应对,慌乱着说:
“我……我找他有很重要的事,我……我的一位朋友自杀了!自杀前托我将一件东西交给他,我只知道他在这里,您……”开门人打断她的话,看着她急切慌乱的表情反而故作轻松:
“美女你不会撒谎,干嘛还要这样做?”
“我……对不起,我太急切了,请您理解!我……”
“我只有他之前的联系方式,至于他有没有换手机号码,我便不知道了。能帮你的只有这些。不过我要提醒你,最好不要靠近姜源成这样的人,很危险!”
当听到开门人的语气与说话的表情,谢婉婷楞在了那里足有一分钟,开门人把写有一串数字的纸张给予谢婉婷后,她便离开了道云心理咨询室。走到楼下时,她长长的吐了一口气,刚刚果真是自己第一次撒谎,丑态百出而且被当面揭穿,心里便充满了懊悔与难受,她想着自己面对的若是姜源成那该怎么办?岂不是一张嘴说话,便被他看的一清二楚。她整理了头绪,便开始返程,一路上手里紧紧攥着那张写了十一位数字的纸条,来回着看了几遍,竟不知觉地记下了那串数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