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转眼奶奶离开我们十七年了。
总想找个最恰当的时机,最美的语言写一篇纪念奶奶的文章;不屑于落笔,怕轻薄了奶奶,怕一时无法表达对奶奶厚重的爱!
我是家里的老大,出生在上个世纪七十年代。听老一辈的人说,那是个靠公分吃饭的年代(我出生不久,赶上改革开放,所以那时候我经历过却不记得)我下面还有两个妹妹,所以在妹妹出生后我就跟了奶奶。爸爸妈妈要照顾更小的妹妹,还要抓公分,以至于在我幼小的记忆里就没有爸爸妈妈的存在!
奶奶是我生命的全部!
早上我随奶奶早起,准备一家人的早饭。冬天冷的时候,奶奶让我坐在灶门口,给我烤馍片;烧红薯。等奶奶把我喂饱了,她也差不多忙好了。早上是奶奶最忙的时候:做一家人的早饭,侍弄鸡、鸭、牲畜、扫地、洗衣服。虽然忙碌,奶奶却做的井井有条,得心应手!
白天爸妈去地里抓公分,奶奶就带着我们在家玩。现在想来,午后是奶奶最清闲的了:夏天热的时候,奶奶先是在堂屋当门的土地上洒点水,待水干了铺上凉席,拿着一把芭蕉扇子,摇着摇着我们都睡着了!
等我们都睡醒了,奶奶已经在做晚饭了!
……
多少年后,多少次的午夜梦回,依然看见奶奶忙碌的身影!奶奶有一双那个年代的小脚,走路的时候,蹒跚却利落。我那时候常会担心奶奶会不会摔跤!
村里的人都夸我妈命好,有个好婆婆,这点我是认同的!以至于我嫁人后,才知道婆婆并不都是奶奶那样的。我妈是个苦命的人,一出生外婆就去世了。嫁到我们家,奶奶把她当闺女一样疼!印象最深的就是:每到过年的时候,奶奶先把煮好的骨头肉多的都捞给妈妈,妈妈推让着不肯吃,这时奶奶就拿出婆婆的威严说:就该你吃,我老了什么没吃过,孩子大了有的是机会吃!妈妈生了我们姐妹三人,奶奶没让她做过一针一线,说小时候没娘,没人教针线不难为她。
从我懵懂无知的童年,到嫁做人妇,一直有奶奶的陪伴!除了生命,奶奶教我做饭,做家务,做人!奶奶不会讲大道理,晚上躺在床上,一遍一遍的给我讲她的童年,她的父母,她的经历……现在想想我的很多思想都是奶奶教给我的。
我嫁人后奶奶的身体大不如前,而我有了自己的家,有了孩子,却忽略了奶奶,每次回娘家奶奶都坐在村口的石墩上,看到我就絮絮叨叨说着:刚才看到个人像我,走到跟前又不是哩!奶奶开心的说着,就像我幼时背着书包,看见外面下雨了,奶奶突然撑了一把伞像我招手一样兴奋!只可惜那时太年轻,我依恋奶奶,奶奶何尝不是习惯了有我陪伴。现在想来,那时奶奶是孤单的。我忙着照顾孩子也没经常去看奶奶,后来妈妈告诉我,奶奶每天都坐在村口等我,有一次生病了不肯吃药我去了才肯吃……
奶奶走了!
村口那个石墩还在,每次想起奶奶都泪滢于睫!奶奶坐在那里有过多少次失望,多少次等待啊!
想写些美好的文字来祭奠奶奶,落笔还是这细微琐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