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和赤井秀一刚在一起的时候，宫野明美还在上大学。
很多次他去学校接她，男人站在门口，出挑的容貌和身高引人侧目。明美的同学一看就赤井就会在她耳边起哄，弄得明美不知所措。她皮肤细雪单薄，稍微一害羞就容易脸红，忙不迭小声嗔道，别闹了。
赤井则是笑了笑，将女孩拉到自己身边。
“那我就带她先走一步了。”
2.
他还记得他们的第一个夜晚。
他带她去了海边，因为她说想看日落下的大海，颜色像橘子一样温暖的夕阳落在远处蔚蓝的海面。他牵着她的手，直到最后一抹黄昏被暮色吞噬。在那之后就是正常的约会流程，晚上他们一起回到了她的公寓里。
赤井能感觉到她在紧张。他的手一点一点撩起她的裙子，手指划过她的皮肤，而她解开他的衬衣扣子，双手环上他的脖项。
那时他离她的眼睛很近，那双眼睛好美，洋溢着年轻女孩的青春。
“其实还可以再等等。”他说。
“大君想再等等吗？”她眨了眨硕大的眼睛，即使在黑夜里都会盈出一点盛满他的光。
他没有再说话了，他们短暂又漫长地与彼此对视。他吻向她。
3.
“大君，你不要动。”
在赤井秀一静止不动地保持了一个小时姿势实在忍不住歪了下酸胀的脖子后，明美捧着她的速写本说出了这句话。
后来那个速写本落到了赤井秀一的手上，他从第一页翻到最后一页，每页都是他。
4.
她的长发乌木漆黑。有次她心血来潮，从理发店出来后变成了披肩短发。赤井秀一盯着她半天没说话。
她紧张地问：“不好看吗？”
“没有，很好看。”他答。
“但我还是更喜欢你长发时的样子。”
5.
宫野明美曾经抱过一只猫回家，据说是她朋友要去外地，托她照顾一段时间。
当第不知第多少次赤井秀一抓着她的手给她被挠伤的地方上药的时候，无奈地和她说完全可以将它送去宠物店。
明美话锋一转，她笑道，“大君，我觉得它和你有点像呢。”
他转头去看那只猫，通体漆黑柔软的皮毛，有一双深绿色的眼睛，明美还给它也搞了顶针织帽戴着。
确实……是有点像吧。
6．
她窝在他怀里看着电影。结尾的片段是男主角与女主角的婚礼，香槟玫瑰的花瓣落满了电视屏幕。
她弯起眼睛问他。
“大君，你说，我们也会像他们一样结婚吗？”
他没回答。
“我们将来会有孩子吗？”
“我们会一直在一起吗？”
其实赤井秀一完全可以骗骗宫野明美，但是他太清醒了。
他清醒到连“会”这一个简单的字眼都说不出口。
7.
那晚赤井秀一难得做了噩梦，他惊醒时明美躺在血泊中的场景还尚在眼前。看到女孩依旧安然地躺在他的身边，他才松了口气。
明美似乎是被他弄醒了，又往他怀中蹭蹭，迷迷糊糊问他怎么了。
他收紧手臂，说没事。
你没事就好。
8.
宫野明美的生日前夕，赤井秀一去甜品店挑蛋糕，款式多到挑得他眼花。
“请问是谁要过生日呢？”前台的甜品师看着踌躇不决的赤井出声问道。
赤井秀一停顿了几秒，随即两片唇张合，声音中含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像初雪融化 。
他说，“女朋友。”
最后他在甜品师小姐的建议下购买了棉花糖冰淇淋蛋糕。
虽然赤井确信自己并不喜欢这么甜的口味，从小到大唯一吃过的甜品还是微苦的抹茶蛋糕，但、她应该会喜欢的。
9.
蛋糕放在了副驾驶，赤井秀一没忘记为它也贴心地寄上了安全带。
很不巧的是今天下午这条路上出了事故，赤井秀一计算了一下自己大概是以龟速在前进，每十几分钟往前挪动几米，甚至可能比龟速还缓慢。
这样下去，等到家的时候，大概蛋糕都要化掉了。
“明美？”
手机屏幕闪烁着一个熟悉的名字，他接起了电话。
“今天好像有点堵车。”
“你已经做好饭了吗？”
他看了一眼旁边的蛋糕以及后座上装在袋子里的礼盒。
“我还有一会就到家了。”
“在家等我就好。”
他挂了电话，方才心中的烦躁烟消云散。
好不容易走出了堵塞的区域，赤井秀一踩着油门，将车速提升了一点又一点。
10.
回到家的时候天色已晚，赤井秀一拿出蛋糕和礼物，向门口等待着他的人走去。路灯的光昏昏暗暗地照在女孩带有笑意的脸上，她站在那里像每一个等待丈夫归家的妻子。
“谢谢大君，辛苦你了。”她想接过蛋糕却被赤井秀一拒绝了。
“我来拿就好，”他又继续说，“生日快乐，明美。”
11.
赤井秀一不喜欢假设和如果，事实就是事实。但偶尔偶尔，他会觉得自己如果是个普通人或许会更轻松一些，至少不用想今天明天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自己，稍有不慎可能会给自己以及身边的人招来麻烦。
他从不后悔，他只是遗憾。
12.
他在心里对她说。
我会好好保护你。
13.
所以他以最缓慢的方式离开了她。
并且，他没有回头。
13.
某天深夜里，赤井秀一从漫长的噩梦中惊醒，他梦见明美躺在血泊之中。
身旁空荡，寂静的夜里只有他一个人的呼吸。他摸索着自己的手机，翻找着那个熟悉的号码，一遍又一遍地拨通，可对面永远只有冰冷的机械女声传来。
宫野明美在两年前就死了，身中数枪，而那时他不在她的身边。
他躺在床上恍然，发觉心上落满了尘灰。
14.
如果你问一个工科研究生，他的毕生梦想是什么。
冲失昴会这么回答你——
“在我有生之年，不知道有没有科学家愿意协助我造出一台时光机。”
“因为我很想回到过去，好好地再爱她一次。”
EN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