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一生渴望被人收藏好,妥善安放,细心保存。那个免我惊,免我苦,免我四下流离,免我无枝可依的人。
我知,我一直知,他会来,他肯定会回来。
若梦—梦相失
苏妩坐在窗前看着外面的景致,虽然这时已是暖春,但是天气还是微冷着,身后的侍婢看着她穿的单薄便去拿着披风给她披上,见她目不转睛地盯着外面:“这迎春花年年盛开,但今年却开得格外娇俏,想必是因为娘娘的缘故吧!”一边说着一边将手里的纸条偷偷塞给苏妩,苏妩拿着纸条,转头看着这个婢女,相貌平平,是个不会惹人注意的。虽然萧询送她入宫时说过宫中会有他的人,都进宫几个月了,还以为当初他骗自己,没想到......
苏妩打开纸条看着上面苍劲有力地写着:时机成熟,可动手。随后便销毁掉纸条,毕竟在这宫里不能留有任何把柄。
午膳时,苏妩看着平日里的菜肴,不知今日怎竟有些反胃,原以为是自己这些时日有些受凉,没想到闻着油腻的味道,自己竟越发呕吐,只能让侍婢们把这些撤掉。
自古后宫和朝堂都有千丝万缕的关系,虽然后宫不可染指朝堂,朝堂不可逾越后宫,但却没人能斩断这种关系。可如今萧景却想斩断,为了苏妩,也为了自己......
承德殿内萧景看着御史台呈上来的折子,一本本都写着舒妃如何如何,说什么红颜祸水,若一直宠幸她,后宫失衡,前朝动荡。再说人家舒妃也没做什么伤天害理,残害皇嗣的事情。大概是人都觉得这御史大夫完全是吃多了撑得慌,人家皇帝想宠幸谁关你家什么事,而且这是别人家私事,你拿到台面上说似乎太不给皇帝面子了吧?想当初苏妩没入宫时一个个使足劲儿地鼓捣皇帝选秀,说什么皇帝不能太清心寡欲,现在来了个受宠的,却又来多事了,所以这当皇帝实在是太憋屈了。然而我们这位帝王对这些折子却是没有做出任何回应。
第二日早朝时,大臣们一个二个都在翘首以盼,希望皇帝对舒妃做出他们想像的评判。然而却只听到萧景问道:“各位爱卿是否觉得朕昏庸无能?”我觉得萧景说这句话特别有内涵,即使你真的昏庸无能人家也不能明说啊,毕竟是靠着你才能养家糊口的,要是人家回答不是,这不就被你带进坑了么。大臣们一个二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皇帝这是唱的哪出戏?这个问题是那么好回答的么?皇帝你真会为难我们。萧景看着一个二个沉默着的大臣:“你们说舒妃红颜祸水,危机天下,不就是说朕昏庸无道,自己的国家会因为一个女子而兴亡?”
萧景下朝后便来朝华宫看苏妩,还没进入宫殿便听说了午时发生的事,他是万分舍不得苏妩受半点折磨,便吩咐宫人立马去请太医,自己则快步走到内殿,看着有些羸弱的苏妩便握住她的手,责备道:“怎么这么不让人省心?”苏妩看着他焦急紧张的模样轻笑道:“不是什么大事,也许只是受凉了,不用那么紧张。”苏妩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漆黑的眸子里全都倒映着自己,是那样的怜惜,仿佛自己就是他的珍宝,就是萧询也不曾这样待过自己,差一点便沦陷,但苏妩想着也许他对任何人也会是这般吧!毕竟君王的爱从来都是雨露均沾,苏妩永远都是这样的清醒,她从不奢望什么,再则她一直以为自己是爱着萧询。
苏妩正准备打破着尴尬气氛,却听到侍婢传到太医来了,面上有些惊愕地看着萧景,却听见萧景转身吩咐:“让他进来吧!”随后便扶着苏妩坐着。顾太医进殿行礼道:“参见皇上,舒妃娘娘”其实顾太医看到这一幕心里是忐忑的,看着高高在上的帝王在舒妃面前就像个平凡的丈夫,心想着舒妃果然受尽恩宠,虽然自己是皇帝专用御医,也不敢怠慢这个才进宫半年的妃嫔。在皇帝恩许起来后便立马取出手帕搭在舒妃手上诊断着,时间一分一分地流逝,顾太医还是在诊判着。
萧景看着他磨磨唧唧不耐烦道:“顾太医是年老了,还是怎么?”顾太医心里咯噔一下心想皇上不会是要撤我职吧!随后便退下道:“恭喜陛下,舒妃娘娘以有一个月的身孕了,但因娘娘幼年时身体严重受损,这些年虽然保养过,但是毕竟伤过,而且这些时日娘娘有些受凉,怕诊断有误,所以微臣再三确认了。”说完人还不住地冒着冷汗。萧景听着立马上前揪着顾太医的衣领:“你说的可是真的,朕真的有孩子了?”顾太医哆哆嗦嗦地回答道:“千真万确,微臣有十条命也不敢拿这种事来欺骗陛下啊!”萧景松开顾太医,转身握住苏妩的手激动地说:“莞莞,我们有孩子了!我要当父亲了!”苏妩看着这样的萧景觉得他有点孩子气,不过她很矛盾,她从没想过自己和萧景能有孩子,不过她对于孩子到来还是欣喜,想着自己肚子里有个小生命,嘴角自发地扬起微笑。萧景兴奋中还不忘打赏众人:“顾太医重赏,朝华宫上下赏一年俸禄,舒妃更是重重有赏,还有顾太医以后就为舒妃安胎,给朕好好保住舒妃和孩子。”“微臣一定全力为舒妃保胎。”说完顾太医便行礼告退,只是朝华宫萧景的笑声一直没有停息。
各宫主子都在第一时间知道舒妃有孕的事情,不过后却没有一个人是欢喜的,悦妃发作的确是最明显,殿里的瓷瓶换了一批又一批,都还是止不住她的怒气,不过到了晚间竟平息了,让各位翘以观首的后妃都诧异了,觉得这不是悦妃的作风啊!
苏妩有孕,萧询自然也是知道的,但他传来消息却是让苏妩安心养胎,把握这次机会。苏妩以为他会吃醋,没想到却是这样,也许他在送自己入宫时就已经料到这种事情发生。苏妩自己也安心地等待着这个小生命的来到,她怀孕这几个月赏赐一次比一次丰厚,但悦妃妃一直很平静,仿佛像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后妃们看着悦妃都如此,一个二个也就只是看着。后宫这段时日风平浪静,我觉得越是平静越是可怕,因为平静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奏。
这一日,苏妩如往常一样喝着养胎药,不一会她便感觉小腹疼痛,下体竟不住流血,吓坏了一干婢女,连忙禀报皇上传唤太医,等到太医来到,苏妩早就流血疼痛晕死过去了。各宫嫔妃也一个二个争先恐后地赶到朝华宫,毕竟发生了这么大的事,皇后娘娘在着混乱中主持着这一切。
萧景来到朝华宫时,看着一盆血一盆血地往外面端,心里竟十分害怕,他怕孩子没有了,他怕他的阿妩有事,所以疾步走到内殿,连宫人们向他行礼他都没有理会,当他看到苏妩脸色苍白,柔弱地躺在床榻上,人立马就走到床边,一群婢女,太医都战战兢兢地跪着。萧景发怒地揪着顾太医衣领道:“说,怎么回事?好好的,怎么会这样?”这一次不同上一次顾太医害怕道:“娘娘今日的药和她房中的花相结合成了堕胎的药,而且这药性十分霸道,所以娘娘此胎......”还没说完萧景便放开他了,原本昏睡着的苏妩却在此时醒了,她没有说话,也没有哭,只是眼神扫着这一干人等,轻声问着:“顾太医可知道这其中是如何?”顾太医看着这样舒妃内心愧疚地说道:“有人利用娘娘宫中的花和今日的药,这两样任意一样都是安胎利药,可两者和在一起,便是堕胎药,这是微臣的过失,请陛下,娘娘降罪。”萧景握着苏妩的手,对身边的近侍:“传朕口喻,,让吴林给朕查,查不出来,便让他提头来见朕。”近侍领旨后便退下去找御林军首领吴林了。看着这些后妃,萧景更是气愤,便让她们都退下,没有他的准许不许打扰舒妃,包括皇后在内。
苏妩自从问了顾太医话后便没再说一句话,就连萧景同她说话她也是眼神空洞着,不知晓她是在听还是没有,怕她出意外,萧景便一直陪在她身边。
第二日吴林来复旨他查到是后宫中一位常在下的药,因为年前不小心惹怒了舒妃皇上把她从二品贵人降到常在,并且自从舒妃入宫就一直霸占着皇宠,所以怀恨在心,因她懂得几分医理便从得知舒妃有孕时谋划着,近期才得手,所以......萧景准备诛九族来平息自己和苏妩的悲愤,但却被苏妩阻止了,最后只是赐死了那位常在。不是苏妩良善,做细作那么久,她当然知道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了,可是一条条线索都指向那位常在,不管他们怎么查,都是一片空白,不过苏妩相信,凶手一定不会露出马脚。
我想她那时人一定很奔溃,也许正是这件事,才是导致她变成妖妃的导火线吧!
浮生未歇—若梦(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