鼓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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鼓掌应该是人到情处的自然反应,有“永歌之不足,不知手之舞之,足之蹈之也”之功效。对事物激赏时,我们会击之以掌来表达。如表演到精彩处,台下掌声不约而同的擂起。在环境允许的条件下,在鼓掌无法疏导我们内心的赞赏之情时,我们还会佐以尖叫声或高声叫好声,甚至有时会情不自禁的落下泪来。鼓掌还是一种礼貌,如某一表演毕,演员们列队鞠躬致谢,不管演得好坏,此时观众给予掌声是作为观众应有的基本礼貌,但也有不讲礼貌之辈。对表演不甚满意,但又想保持观众的基本礼貌时,多报以淅淅沥沥的掌声——还未开始就戛然而止了,聊胜于无。听到如此的掌声,演员们也会自我反省,这就够了。

它还是一种仪式,如会议报告、领导致辞过程中的仪式性掌声。此时的掌声就像报告和辞稿上的分层符。以前初中语文阅读题,常出现的一类题型——给文章分层,层与层之间用双竖线标示出来,——不知现在的阅读题还有否。在这样的场合下,掌握一定的技术有如掌握读懂作者的段落大意及层级,才能把掌鼓对把掌鼓好,才能使掌声落得恰到好处,层次划分得清楚分明。双方配合完好,两相悦。不过这方面的技术,我们掌握得不是甚好。常见这样的情况——台下安安静静,突然仓促的冒出几声啪啪的掌声,特别清晰。不过鼓掌之人立马也被自己孤零零的掌声雷到了,自觉出了哪不对劲,于是像进错教室的小学生,掌声啪啪啪啪的退了场。不过有时也需要这么一个点炮人,一人先鼓,后众才如引线上的爆仗噼噼啪啪的引燃,最后爆以阵响。

还有时,上面的人正说得唾沫飞溅,下面却突然报以稀里哗啦的掌声,像交警手中的“停”字牌,往车前一伸突然阻停了快速行驶的车辆。台上之人还得挤出一堆勉强的答谢之笑——请问长官有何贵干?但有时台上之人停顿片刻等待掌声(心想剧本都是这么编的“此处有掌声”),台下众人却故意作对般集体保持沉默,众眼瞪一眼的面面相觑。台上之人像口渴的赶脚客,向一群地痞流氓讨一杯水喝而不得反被戏弄,只得遮藏囧态继续往下走,心中对导演放出一千头“草泥马”。还有些观众会暴以凌乱无章的掌声,以此扰乱秩序,此时的掌声有如棍棒呵斥。这些鼓掌人就想看那一两个人乱脚阵之后的囧态,其心甚坏,总盼着别人的不好。

在华大时,德国某一乐团来校演出,导师送了一张券,有幸第一次听高大尚的交响乐式的表演。对于我这种无鉴赏细胞的人来说,其表演甚是精彩,从掌声中我觉出其他人与无二——我们皆无多少鉴赏力或者其表演确实精彩。每一曲毕,掌声齐响而且要持续到指挥示意——够了、够了,你们太热情了,我们要进行下一曲了,掌声才歇止。最后一曲演奏毕后,拉起了帷幕,但是大家不由自主的起立鼓掌,声如雷鸣,一阵一阵如有节奏的浪涛推向舞台。示意邀请再来一曲、再来一曲。盛情难拒,帷幕重新拉开,加奏一曲。如此加奏了三曲才罢,大家意犹未尽,但很是欢乐的散去。那时的掌声,我想大家一定是出于内心的那份喜悦,不由自主而鼓。鼓得欢乐,鼓得情不自禁,鼓得热烈激昂,此时的掌声才是最真挚的掌声。像这种表演多些才好,要是带小孩的能让小孩也安安静静的就更好了。

在街上时常能见到一个搭台,背景产品鲜明,灯光聚照,音响震天价响,一位西装革履的男士或一位美艳娇艳的女士手握话筒扯着嗓门喊着——XX公司在此答谢各位新老客户,特推出有奖竞答活动或买一送一的盛情回馈活动。围着最近的一定是小朋友,其次是大妈大叔,再次是吃过晚饭瞎溜达的路人甲乙丙。期间需穿插几个表演,请出场来时,主持人总要讨债般向观众讨一点掌声来活跃下气氛。其讨声甚是洪亮,但我们的观众却吝啬得很或穷得很,向乞讨者扔铜板般丢出几个掌声,噼噼啪啪像劣质的鞭炮,响得很不和谐。演毕,掌声的乞讨又得上演一次,没趣得很。但当主持人说接下来要发奖品时,不用索取,掌声自然就起了。这说明我们的掌声还是有交换价值的,不是你说鼓就鼓。

不知为何,我们好像很吝啬于鼓掌,羞涩于鼓掌,即使索要也不给。掌声在一定程度上代表了我们的欢乐度,处处能给予掌声,说明我们能从处处得到欢乐。我们连掌都不善鼓了,说明我们欢乐的源泉快枯了。不管是出于文明的礼貌,还是真情的流露,我们都需要学习鼓掌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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