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康熙十四年秋。一位名叫陆家书的官人,奉命调任上海嘉定知县。陆家书到任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命人将本县刚被处决案犯的卷宗,调出重新勘验复审。经仔细查阅卷宗,据案卷卷宗记载,这是一起发生在康熙十四年初夏时的强奸杀人案,案犯赵子琪供认不讳。案卷还附有两天前接到的刑部准杀批文。
案卷卷宗记载,嘉定北门外贾家庄,有户书香门第,家主贾某,是一名科考秀才,家有妻室名叫钱蕴玉,是外岗首富钱敬儒之女。钱蕴玉自小就与姑舅表兄赵子琪青梅竹马,情意投合,一起长大。谁知其父钱敬儒在女儿钱蕴玉十八岁那年,不顾家中老小反对,执意自作主张将女儿钱蕴玉嫁给了贾秀才。
当时,赵子琪正随父在关外经商,到年底回家过年时,才听说表妹钱蕴玉已嫁人出阁。一日,便带了些礼物,去看望表妹,并相约当晚的贾家后门一侧的柴房间。
相会时,赵子琪望见风姿卓卓的表妹钱蕴玉时,妒火中烧,怒斥钱家表妹薄情无信,一时妒恨交加,竟把她奸污后用力将其扼死。之后,赵子琪在慌乱中遗下一条束腰丝带,上面绣着他的名字:赵子琪三个字。县衙暑役据此线索,将其缉拿归案,并当堂供认不讳,愿以死谢罪。
知县陆家书反复查看赵子琪案情实录,此案卷实录,确实写得很详细,且面面俱到。陆知县从中查到有多处疑点,不能自圆其说。
疑点一,赵子琪与钱蕴玉自小一起长大,感情甚笃。他也深知表妹嫁与贾秀才,是迫于父命,不可能产生杀机。疑点二,赵子琪忘记腰带,若是男女幽会时被旁人惊吓,匆匆离散逃跑,倒也符合常理,但实录中却不是这样记载。疑点三,若是赵子琪真是杀了人,事后发现丢失腰带,他必定会马上潜逃。怎会在家坐等差役去抓捕他?疑点四,是钱母派人去祭奠法场,说明被害者家属,也不相信赵子琪是真凶。疑点五,陆家书在上任途中,曾听路遇百姓闲聊说,富商钱敬儒之女死后,钱敬儒与女婿贾秀才曾闹翻。
七七道场也未有过来往,这又是为什么呢?带着这些疑问,陆家书知县正要准备微服私访一番,这时却有人在衙署大门外击鼓鸣冤。
据差役回话陆知县,衙署外击鼓鸣冤者,约有五十岁左右年龄,一身商人打扮,他泪流满面对差役说:他名叫梁同浦,从小跟父亲做绸缎生意。在他三十岁那年,贩运江南名绸到北京,在北京附近的一家客栈,搭救了一名落难公子,这位公子感恩不过,定要送他一块玉蝴蝶佩饰。自己回嘉定后,请了一位玉器古董收藏名家,给过目鉴定真伪,经过鉴定,明确告诉他说:这块玉佩是先朝王府之宝,价值连城。梁同浦有一女,虽生得花容月貌,却生有一怪病,会经常头晕心跳,经名医指点,若胸前佩戴玉佩就会好转。梁同浦就将这块玉蝴蝶佩饰,给女儿戴在胸前,女儿果然大有好转。
顺治十八年,梁女也正一十八岁。有一天随母亲一同往西城外水月庵烧香许愿,在回家途中,遭遇强盗拦劫,女儿死在麦田里,内外衣裙全部撕破,惨遭奸污,玉佩玉蝴蝶也不知去向。如今,已有十五年过去了,他为何才来告状?
原来,他发现了在十五年前丢失的玉蝴蝶佩饰。即在前天,梁同浦跟妻子同去水月庵烧香,忽见一村姑手腕上挂着一块玉佩,经仔细辨认,果真是十五年前被抢走的玉蝴蝶佩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