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渐渐静下来,独自,如在旷野之中,在这寒冷的夜晚,连耐冷的青女素娥亦要避让了吧,何况凡俗中的生灵?没有月亮,寒星却多,仰望群星,心境难平。
看星星,那是爱做梦的人做的事,星星,似乎总与梦有关,不管这梦是美的,还是不美的,总是有人愿意去做的,即如此夜此时,仍有人愿意看星星一样。奈何星星虽多,却都太小,小的如一只只贼眼,还眨呀眨的,让人难以捉摸,待要走近时,它又闪闪的躲远了,远的难以企及,却又在远处纷繁地,一再地引逗着追逐的脚步。
曾几何时,自己不也满载着希望吗?那是个做梦的年龄,在做梦的季节里,让梦恣意地生长着,蔓延着,一任它淹没了自己。那时候经常写东西,乐此不疲,甚至在上课的时候,灵感来了,便什么也不顾。又往往在深夜,思绪飞骋,宿舍里却早熄了灯,舍友们都睡熟了,自己却辗转难眠,非要趴在被窝里,以手指作行,运笔如飞,写完一行,再换一个手指另起一行,非写完了才能安睡。第二天总要忙着整理夜里写的东西,往往比写的时候花掉的时间还多,(可惜现在那些原稿都没有了,否则真有纪念意义),那便是梦吧,是曾经的梦,怀着忧郁而单纯的思绪,那时岂不正如此时所看的星空?星空依然。,只是早已物是人非了,或者可以说物已非物,人亦非人了。
夜越发的长且冷了,黑洞洞的天宇里散着许多星星,如扣子钉在上面似的,据说我们现在看到的星星,很多都是不存在的,我们相信科学发现的真实性,只是这里不是讨论科学,只以直观想象,既然已不存在,却能够看见,似乎难以理解,又似乎有玄学的意味,这岂不更像我们的梦么?人生多梦,人生岂非亦是一梦?我们都是唯物的,不应该相信它,可近来不知怎么的,竟觉得有几分道理,人到中年多坎坷,或许是颓废久了的缘故吧,人似乎总爱给自己找个理由,让自己安心似的,我亦如此。曾经的梦或许还未泯于内心深处,可已少了几许执着,“大家都是命,半点不由人。”我又何苦强求呢?
今夜的星很繁,很亮,在这些星星里面,谁又知道哪颗星星是有?哪颗星星是没有?在这个大千世界里,在这寒冷的冬夜,又有几人会徘徊荒街?去看星星?或者在某个未知的地方,应有个他或她亦如此时的我吧,可这个她本就已缥缈,又知她心里在想什么呢?是否亦如我此时的颓废的思绪呢?我不知道,也猜不出。她亦有她自己的梦吧,那梦里的光景,定然要旖旎的多吧!斗转星移。岁月悠悠,悠悠的岁月如一条奔腾不息的小河,再美的梦也不过是河中的一朵浪花,在不经意间被抛起,绽出美丽的一瞬,转眼便消逝了,怪道鲁迅先生说:“绝望之为虚妄,正与希望相同。”只是那曾经的美艳,那旖旎的旧事,已在心底留下一个永难磨灭的印迹,即如那已消逝的星,却仍在天空闪耀一样,又怎么会随风飘散呢?
这么想着,不禁仰望头顶灿烂的星空,在这凄清冰冷的夜,依然矜持地闪呀闪的,依然洒一片微弱的清光,在这淡淡的星光里,又有多少个梦在飞骋呢?